太夫人不想讓別人抓住話柄,打算借刀殺人,倒也落得一身幹淨。


    “老二,老三,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今都自身難保了。


    府內的大事小情全都由宋晚吟做主。


    她對於宸哥兒迎娶攬月之事,懷恨在心,帶著府上的奴仆集體擺爛。


    連個洗衣做飯的人都沒有,還有我這眼疾,到現在都沒有請到大夫醫治好。


    我老了,不中用了。


    兒媳婦也敢跟我公然作對,我說的話自然就不好使了。”


    桂嬤嬤十分有眼力見,在一旁連聲附和道:


    “是啊,奴婢方才去請夫人的時候,光是她身邊的嬤嬤婢女,一個個都趾高氣昂的。


    她們還大放厥詞,讓顧家積點陰德。


    還說她們的主子是夫人,甚至還把奴婢給打出來了。”


    顧澤謙氣急敗壞的在堂內走來走去,怒罵道:


    “你聽聽,你聽聽,就連區區的奴仆一個個都敢騎到主子頭上撒野了?


    這件事再不插手去管,宋晚吟豈不是要把侯爵府給拆了。


    二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既然宋晚吟不肯來見我們,那就讓我這個做長輩的,親自去請她來。”


    顧澤誠有了三弟出頭,自然就退至身後。


    在來之前,他早就眼紅妒忌宋晚吟豐厚的嫁妝。


    大哥顧澤諺在世時,侯爵府正值鼎盛輝煌,時常會多多幫襯和接濟二房、三房。


    二房和三房得到了好處之後,便不再想著考取功名利祿,隻想去做生意,賺大錢。


    顧家沒有經商頭腦,做生意屢次失敗,好在有大哥在後麵兜底。


    自從大哥過世之後,侯爵府一落千丈,二房和三房的積蓄都揮霍一空了。


    眼下,為了謀取私利,便打起了宋晚吟的主意。


    不過,這種要背負罵名之事,顧澤誠才不會傻到自己往前衝。


    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


    太夫人和顧澤誠,一前一後慢慢的跟在後麵,讓顧澤謙打頭陣氣勢洶洶的前往青竹苑。


    顧澤謙的前腳剛要踏入青竹苑,便被小廝給匆忙叫住了。


    “二爺,三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顧澤謙沒好氣的瞪著小廝,怒斥道:


    “瞧你這冒冒失失的樣子,成何體統?不要大白天的觸我黴頭!”


    小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的稟報:


    “二爺,三爺,方才有人來報,榮哥兒和盛哥兒被官府給抓起來了。


    聽說他們好像是幾個友人一起去喝酒,結果高談闊論陛下會冊立哪位皇子為太子。


    這些話被有心人聽了去,當即就報官了。”


    “什麽?”


    顧澤謙猶如晴天霹靂般,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在地。


    “這這這,這個逆子,讓他不要去結交那些狐朋狗友,說了一萬遍都不管用。”


    顧澤誠瞳孔驀然縮緊,心裏一陣絞痛,急赤白臉道:


    “三弟,我家榮哥兒向來安分守己,全都是讓你家盛哥兒給帶壞了。


    要是我家榮哥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向來處事不驚的他,一遇到有關兒子的事情,就會方寸大亂。


    顧澤謙立刻急眼,怒懟回去:


    “二哥,你憑什麽要怪罪到我家盛哥兒的頭上?


    我家盛哥兒雖然看起來不著調,但他膽小怕事,絕不會做出這種要殺頭的事情。


    肯定是你家榮哥兒挑起的頭,害得我家盛哥兒無辜被牽連進去。”


    顧澤誠橫眉怒目的看著他,顫抖著食指指著他的鼻尖:


    “三弟,你講這種話,良心過得去嗎?


    他們全都是顧家的子孫後代,你不想辦法去救他們,反而在這裏跟我爭執起來。


    大哥不在了,我這個二哥說話,你也敢強嘴了?”


    正當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時,桂嬤嬤多了句嘴:


    “太夫人,奴婢記得太尉生前,名下有個弟子任職大理寺少卿。”


    太夫人立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暗示她又自作聰明了。


    桂嬤嬤嚇得立馬捂住了嘴,意識到可能說錯話了。


    顧澤誠和顧澤謙卻聽得真真切切,立馬上前追問起來。


    “桂嬤嬤,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樣看來,我們完全可以讓宋晚吟出麵去求求情,讓官府放人。”


    “大嫂,你畢竟是宋晚吟的婆母,這件事由你出麵協調,或許她還會給你幾分薄麵。


    我們這些做叔父的,實在拉不下這個臉去求她幫忙。”


    太夫人柳眉緊蹙,原本還指望他們能幫自己出頭,想不到燙手山芋最後落在自己手中。


    “確有此事,我也非常揪心榮哥兒和盛哥兒的事。


    可是我眼下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們還是自己去跟晚吟協商吧。”


    顧澤誠和顧澤謙見請不動她,萬般無奈之下,隻好相互謙讓起來。


    “三弟,你剛才不是要找宋晚吟算賬嗎?


    那你現在就進去把她叫出來,給她施壓,讓她必須出麵救出榮哥兒和盛哥兒。”


    顧澤謙眼神瞬間變得清澈起來,變臉比翻書還快:


    “二哥,我覺得你說話最有分量了,還是由你親自出馬,去請宋晚吟出麵幫忙。”


    就在兩人相互推諉時,宋晚吟在甜橙的攙扶下,出來苑中透透氣。


    宋晚吟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抬眼望去,看到太夫人和顧家兩位長輩立於苑外。


    即使顧家再不仁義,她也要把禮數做到位,上前福身行禮道:


    “婆母,兩位叔父,金安。”


    顧澤誠和顧澤謙相互使了個眼色。


    顧澤謙一改剛才的暴躁,難得和藹的關切道:


    “晚吟,聽說你受傷了。


    我和你二叔父擔心壞了,過來探望你一下。”


    宋晚吟微微頷首道:


    “多謝二位叔父的關心,我的傷勢已無大礙了。”


    顧澤誠見顧澤謙繞了一大圈的彎子,還沒有說到重點。


    隻好白了他一眼,轉頭又放下了驕傲的姿態,低三下四的看著宋晚吟道:


    “晚吟,你沒事就是顧家最大的恩惠。


    有件事,實不相瞞,需要你出麵幫個忙。


    榮哥兒和盛哥兒遇人不淑,私下探討立儲之事,吃了官司,被關進了大牢中。


    他們從小便養尊處優,平時連個小病小痛都沒生過。


    我非常擔心他們會遭到嚴刑拷打,以他們金貴的身子骨肯定吃不消的。


    聽說你父親名下有個弟子,現在已是大理寺少卿。


    你看能不能打點一下人脈,無罪釋放了榮哥兒和盛哥兒。”


    宋晚吟眼眸低垂,淡淡的說:


    “二叔父,你們這是想害我嗎?


    私下探討立儲之事,此乃殺頭之罪。


    那位大理寺少卿,確實是我師哥。


    要想讓我出麵去求情,可是有條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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