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宸一想到侯爵府都急得火燒眉毛了,她居然還有閑情雅致,在這裏讀書品茶。


    不由分說的上前,一把掃落她手中的紫砂壺。


    “呯”的一聲,紫砂壺應聲碎裂,滾燙的茶水四下飛濺。


    顧卿宸橫眉怒目道:


    “宋晚吟,我這輩子都不會向你低頭服軟的。


    既然你不想讓我好過,那你也別想好過。”


    甜橙和衛嬤嬤見他動起手來,大驚失色的衝上前去,生怕他會傷害到自家主子。


    “侯爺,你這是做什麽?不準你傷害我家姑娘!”


    “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我家姑娘身子骨還很脆弱,經不起你這般折騰。”


    宋晚吟抬眸看向她倆,微微點了點頭道:


    “你們先下去吧,這裏我能應付得來。”


    甜橙和衛嬤嬤憂心忡忡的,一步三回頭的退了出去。


    宋晚吟眼底透著寒冽,迎上顧卿宸銳利的目光,不卑不亢道:


    “顧卿宸,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你就像是一條喪家犬,跑來我這裏胡亂犬吠,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還有,你打碎的這隻紫砂壺。


    可是我父親五十大壽那年,兵部尚書於大人,贈予我父親的生辰賀禮。


    你是不是對於大人有什麽意見?需要我替你轉告一下嗎?”


    顧卿宸聞言,臉都氣綠了,咬牙切齒道:


    “你什麽意思?”


    宋晚吟冷笑一聲:


    “你打碎了我的東西,難道不賠就想走嗎?”


    顧卿宸嘴都要氣歪了,卻按捺住脾氣,不敢再輕舉妄動,以免又失手毀壞一些名貴的東西。


    以他目前狼狽的狀況,根本就賠付不起。


    “宋晚吟,你為什麽要對顧家這般狠毒?


    我母親的眼疾越來越嚴重,你卻坐視不管,哪有兒媳婦做成你這樣的?


    還有攬月誤食了薏米,差點流產,是不是你派人給她送去的?


    你就這麽容不下她和腹中胎兒嗎?


    府中上下全都亂套了,奴仆們以下犯上,不去做好分內之事,整日遊手好閑。


    這全都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你就是個居心叵測,心胸狹隘的妒婦。


    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好,避重就輕。


    別以為這樣,你就能置身事外!”


    宋晚吟見他果真是成心來吵架的,淡然自若道:


    “顧卿宸,我可沒那麽無聊耍這些手段,信不信由你。


    就像是永遠也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還有,青竹苑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要是不賠償我這隻紫砂壺,今天你就別想走出這扇門。”


    顧卿宸整個肺都快被氣炸了,之前見識到她的厲害之處,擔心她真的會去於大人麵前告自己一狀。


    於大人畢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根本得罪不起。


    他渾身上下一個子也翻不出,唯一值錢的便是藏在懷中的那塊螭熊紋形玉佩。


    這還是他出征的時候,意外收獲到的,始終珍藏在行雲閣中。


    上次那對紫燕雙飛的玉佩,已經物歸原主的還給了宋晚吟。


    他本打算把這塊螭熊紋形玉佩贈予江攬月,作為對她的補償。


    想不到,今日恐怕另有變數。


    宋晚吟見他下意識的往懷中摸去,大概的猜測到一二,纖細的指尖敲打著椅把手。


    “正好,兵部尚書於大人過段時間,打算邀請達官貴人去府上做客,叫人送來了一份簡帖。


    待我這身體調養好了,便打算登門拜訪一下父親的舊識。”


    顧卿宸臉色十分難看,以她決絕的性子,指不定會在背後捅自己一刀。


    這些年,他好不容易才爬到這個位置上,把仕途之路視如生命般重要,豈是輕易兒戲的。


    “宋晚吟,算你狠!”


    縱使有千般不願,萬般不舍,他還是取出了螭熊紋形玉佩,交給了宋晚吟。


    “這塊玉佩,你應該也識貨,算我賠你的。


    要是讓我知道,你在背後亂嚼舌根,毀我名譽,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憤恨的瞪了宋晚吟一眼,憋著一肚子的不甘,奪門而去。


    漫天紛飛的霜雪,如同他此刻瓦涼瓦涼的心。


    看來,江攬月那邊是交不了差了,還真是禍不單行。


    宋晚吟仔細的端詳著這塊螭熊紋形玉佩,通體雪白,帶點黃褐色的沁滲。


    在玉佩的周邊雕刻著螭龍、飛虎、熊紋等紋飾,看起來就是極品中的上等玉佩。


    “這個顧卿宸從哪裏淘來,這麽好的一塊玉佩?


    該說不說,這塊玉佩價值連城,確實是塊寶。”


    顧卿宸剛走到前院,便被小廝叫住了。


    “侯爺,伯爵府的江太夫人求見。”


    顧卿宸心中一驚,難道江攬月險些流產之事,這麽快便傳到伯爵府中去了?


    來不及多想,他立刻迎出門去,親自接待江太夫人的大駕光臨。


    “江伯母,這些下人真是一點禮數都不懂。


    晚輩多有怠慢,還望你切莫介懷。”


    江太夫人焦急的探著頭,朝著府中張望起來,質問道:


    “侯爺,我家月姐兒擅自離開府上,幾天不見人影,是不是跑到你這裏來了?”


    顧卿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來天下果真沒有不透風的牆,善意的欺騙道:


    “江伯母,眼看我與攬月大婚在即。


    有些需置辦的,我便拉著攬月,一切悉數聽從她的安排。


    攬月或許走的太急,忘了跟二老報備一聲,回頭我定會好生的說說她。”


    江太夫人見他目光躲閃,半信半疑道:


    “侯爺,我念及江家和顧家世代交好,對你非常的看好和信任。


    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


    這置辦婚房之事,本就該由你們顧家操持打點。


    哪有還未過門的媳婦,挺著個肚子來回奔波操心勞神的?


    難道,是你的那位發妻,百般容不下我家月姐兒嗎?”


    顧卿宸深知她老謀深算,並不會輕信自己的話,態度謙卑道:


    “江伯母,我敢以性命起誓,絕不會讓攬月和腹中孩子有任何閃失的。


    晚輩說句不害臊之言,常言道,小別勝新婚。


    我現在是每時每刻都離不開攬月,讓你見笑了。”


    江太夫人本就是專程來找女兒的,不悅道:


    “你就打算讓我一直站在門外說話嗎?


    這就是侯爵府的待客之道?


    我家月姐兒人在何處?


    今天,我必須要親眼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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