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線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破廟的地上,形成大小不一的光影。


    破廟的牆壁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供桌上的香爐裏麵全是灰塵。


    角落裏的蜘蛛網隨處可見,四處都是破破敗敗的,蕭瑟寂寥。


    七八個身穿黑衣的男子,畢恭畢敬的朝著端坐在椅子上的倩影拱手作揖:


    “奴才謹遵姑娘之命,已經將侯門主母抓來了,人已經被奴才打昏了,聽憑姑娘處置。”


    那道倩影身穿紫色裙裳,頭戴帷帽,看不清真容,尖細的嗓音發出一陣冷笑:


    “宋晚吟,你害得我好苦,讓我栽了那麽大的跟頭,麵子裏子全都掛不住了。


    我原本想著要跟你和平共處,可是你偏偏要處處壓我一頭,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既然你不講道義,那我也不必跟你客氣。”


    說著,便緩緩起身走到麻袋前,滿臉嫌棄的用腳踢了踢麻袋,確認裏麵的人依舊沒醒,接著說:


    “上次在寺廟門口沒有當場刺死你,算你僥幸逃過一劫。


    後來又跑去你苑中行刺,又被你給逃脫了。


    這接二連三的行刺,明明有機會殺了你,卻屢次讓你絕處逢生,你還挺有能耐的。


    不過這回,諒你也插翅難飛了。


    你放心,我暫時還不會殺了你,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你也別妄想著顧卿宸會來找你,因為你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那麽重要。


    顧家現在人人都巴不得你早死,這樣你的嫁妝自然而然就歸顧家所有了。”


    其中有名男子,做了個手刀的手勢,賊眉鼠眼道:


    “姑娘,要不然先廢了她?以免讓她又逃掉了。”


    此言一出,其餘的幾名男子紛紛附和起來。


    “是呀,倒不如把她的手筋腳筋給挑斷,徹底變成一個廢人,看她還如何駕淩於姑娘頭上。”


    “廢了她,她還不是能認出咱們來?倒不如直接把她的眼睛弄瞎了,看她以後還怎麽跑?”


    “上京城不是人人都誇她貌若天仙,幹脆把她的臉給劃成一副棋盤,看她以後還如何持美貌行凶殺人。”


    “不成不成,她畢竟是侯門主母,要是真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肯定會有人調查此事的。”


    “誰會管她呀,本來侯爺就最不待見她,一心巴不得她早點死,我們反而還替侯爺解決了這個大麻煩。”


    “廢了她也成,反正她也作不了妖蛾子,大不了就製造成她是意外受傷的,任何人都找不出證據,能夠查到我們頭上來。”


    殊不知,這一幕,被躲在暗處的宋晚吟和蕭景珩盡收眼底。


    宋晚吟聽了那個紫衣女子的聲音,很快便猜出她的真實身份。


    根據前麵幾次遇刺找到的證據,全都刻有“江”字,更加確定此人便是江攬月,就算是化成灰也認得出來。


    原來從寺廟遇刺起,江攬月便一心想要殺死自己。


    從江攬月故意尖著嗓子說話的聲音,令她恍惚了一下,總覺得這聲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的瞳孔中浮現出耀眼的火光,仿佛回到了前世的那片火海之中,耳邊傳來了門外那道陰冷的女聲。


    突然間,這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完美的對應上了。


    宋晚吟猛打一個激靈,瞳孔驀然縮緊,嬌軀晃了晃,踉蹌著後退幾步。


    是她,果真是她,原來她就是前世縱火燒死自己的凶手。


    “小師妹,你怎麽了?”


    蕭景珩連忙上前扶住她,見她臉色蒼白,額頭滲出了冷汗,擔憂的說: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宋晚吟輕輕搖頭說:


    “師哥,我沒事,我先回馬車休息會就好了。


    翠兒就交給你了,千萬別讓她受傷。”


    蕭景珩眉宇盡顯擔憂,目送她在甜橙的攙扶下離開,轉臉看向破廟中的江攬月,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寒光。


    這一刻,他不由得心生一計,這種陰狠毒辣的女人,惡人自有惡人磨。


    與此同時,江攬月對著麻袋中的人,冷嘲熱諷半天後,見時辰不早了,離開前叮囑下人道:


    “該怎麽做,你們心裏清楚,別露出任何破綻。”


    七八個男子立馬唯唯諾諾的點頭應允下來,畢恭畢敬的送她到破廟門口,目送她坐上馬車離開。


    待江攬月離開後,他們紛紛露出了猥瑣的笑容,彼此相視一笑,釋放出內心的邪惡一麵。


    “這麽漂亮的妞,要是廢掉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倒不如先讓哥幾個爽一把。”


    “對呀,這可是堂堂的侯門主母,平日裏不是挺耀武揚威的,哥幾個讓她見識一下男人的厲害。”


    “我聽說,這個侯門主母還是個雛兒,咱們可算是撿了個大便宜了。”


    “反正她橫豎都逃不過一死,倒不如先讓咱們解解饞,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天塌下來,還有伯爵府頂著,還愣著幹啥,輪流上啊!”


    “快快快,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快把麻袋給解開,別把她給活活悶死了。”


    “是呀,死了就不好玩了,最好是把她給弄醒,讓她好好的叫出聲來,那多刺激啊!”


    七八個男子說幹就幹,一擁而上,手忙腳亂的解開麻袋。


    蕭景珩在窗外聽得一清二楚,指關節捏得“哢嚓”作響,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


    僅憑一個眼神,京墨、懷夕立刻心領神會,緩緩地抽出利劍,準備獵殺行動。


    蕭景珩轉身大步流星離開,尚未走幾步,便聽見破廟中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還有刀劍的摩擦聲。


    他心係宋晚吟,來到了馬車前,輕喚幾聲:


    “小師妹,你還好嗎?”


    宋晚吟隔著車簾,輕聲說:


    “師哥,謝謝你出手相助。


    翠兒就麻煩你派人,把她安然無恙的送回家去。


    我先回府了,接下來就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


    蕭景珩滿眼不舍,點了點頭說:


    “那好,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我來處理。”


    馬車緩緩行駛,宋晚吟好不容易才平複下心情,陷入沉思。


    既然幕後主使者已經揪出,打算一石二鳥,先抽身離開顧家,再借刀殺人。


    正好落得一身幹淨,以免被鮮血濺到。


    隻不過,她始終有個擔憂,距離上次進宮麵聖,請旨和離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宮中一點消息都沒有,非常擔心情況有變。


    不過,陛下君無戲言,應該不會節外生枝。


    但世事無常,還是得做足二手準備,以防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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