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輪弦月躲在雲層後若隱若現,投射下朦朧的月光,半山腰中的一戶人家,亮著盞微弱的燭光。


    蕭景珩紅綢蒙眼,渾身盜出了不少虛汗,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的睡著,身體因為殘留毒素的原因,時不時抽搐幾下。


    宋晚吟從山裏人的家裏麵找到了幾味藥草,久病成良醫,熬製了一碗清熱解毒的湯藥前來。


    “師哥,該喝藥了。”


    一連輕喚幾聲,蕭景珩依舊毫無反應,眉宇間始終緊蹙著。


    宋晚吟舀了勺湯藥,吹了吹後灌入他的嘴裏,卻又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她立刻手忙腳亂的用絹帕,為他細心的擦拭著藥汁。


    嚐試了好幾次,這碗湯藥始終灌不進去。


    這畢竟是救命藥,她思來想去後,取來一根竹管放入他的嘴裏。


    然後喝了一口湯藥,一點點的通過竹管灌入他的口中。


    蕭景珩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在她一口一口的喂藥下,總算是把這碗湯藥喝見底了。


    雖是在昏迷中,但卻能感受到一股暖流,在體內流淌著。


    宋晚吟見他依舊抽搐不止,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好似烙鐵般滾燙,想必是傷口發炎引發的高燒症狀。


    不行,眼下必須想辦法,先幫他降溫才行。


    經過一係列的思想鬥爭後,宋晚吟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幫他把汗水浸濕的錦袍一件件的褪去。


    她的眼前突然一亮,入眼皆是一片白晃晃的。


    慘淡的月色透過木窗,柔柔的倒映在蕭景珩的臉上,那修長的脖子,迷人的喉結,性感的鎖骨,還有那條清晰分明的人魚線,看得她直迷糊。


    想不到自小瘦弱的師哥,居然身材這麽好,看來他以前跟著父親習武健身,還是很有效的。


    這種毒素,若是換作一般人,恐怕早就當場暴斃而亡了。


    可是師哥竟然撐了這麽久,極有可能是經常服用的龍骨血,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宋晚吟的指尖在褪下錦袍的時候,不小心觸碰到他手臂上的傷口,隻聽他發出了一道輕哼聲。


    蕭景珩的胸膛隨著身體的不斷升溫,劇烈的起伏不定,呼吸急促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曖昧的氛圍,那支紅燭燃半,整間屋子靜悄悄的,隻能聽見他急促的喘息聲。


    宋晚吟的臉頰刷得一下子漲紅,就連耳根子都滾燙起來,總覺得哪裏有說不出的古怪。


    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的握住她的纖纖玉手,按在了那起伏不定的胸膛上。


    一瞬間,她感受到波濤洶湧般的巨浪,一下又一下,衝擊著她的心靈。


    “師哥,師哥你快醒一醒,你別嚇我。”


    蕭景珩的反應越來越激烈,口中不停的呢喃著:


    “冷,好冷。”


    宋晚吟這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未著寸縷肯定冷,剛才滿腦子全都是那白晃晃的一片,擾亂了心神。


    “好,我這就給你蓋被子。”


    說完,一把扯過被子,見他還在不停的喊冷,一口氣蓋了好幾床,就像是一座小山狀。


    還細心的為他掖了掖被角,把他裹成了一個粽子狀。


    蕭景珩眉宇越蹙越緊,渾身冷熱交替,仿佛置身於冰火兩重天的境地。


    他下意識的攥緊了宋晚吟的手,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


    “好冷,好熱……”


    宋晚吟不禁犯了難,這到底是冷還是熱?


    看來,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她突然靈光一閃,想出了一招應對措施。


    隻要蕭景珩喊熱,她就會幫忙把被角給掀起來透透氣。


    隻要蕭景珩喊冷,她再把被子重新掖好,不讓冷氣進去。


    這一整宿,蕭景珩在冷熱交替中受到無盡的煎熬,宋晚吟也同樣一刻也沒有停歇過,早就累得腰酸背痛,滿頭大汗。


    天空逐漸破曉,浮現出一片魚肚白,曙光如鮮花綻放,喚醒了世間萬物。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木窗,柔柔的傾灑在床榻上,喚醒了昏睡中的蕭景珩,喉結微顫了下,意識逐漸清醒過來。


    嘶……


    蕭景珩感覺眼前一片黑,伸手在眼前摸了摸,這才回想起昨夜遇襲之事。


    這時,他發現手中緊緊的攥著一隻纖纖玉手,心頭驀然一顫。


    難道,小師妹照顧了我一整晚,都未曾合過眼?


    蕭景珩的心中五味雜陳,既心疼她受累了,又慶幸她陪在身邊。


    他緩緩的鬆開手,小心翼翼的四下摸索到宋晚吟,發現她早已累得趴在床邊睡著了。


    “小師妹,曾經我無數次都在幻想,每次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


    沒想到,這個願望真的實現了,卻也有很大的遺憾,沒能親眼目睹你的容顏。”


    宋晚吟睡得迷迷糊糊,覺得鼻尖一陣瘙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轉醒過來。


    蕭景珩見狀,立刻躺了回去,假裝熟睡中,悄悄的豎起了耳朵。


    “奇怪,我怎麽睡著了?”


    宋晚吟腦子睡懵了,當看見散落一地的被子,以及床榻上的蕭景珩,瞬間清醒了。


    “師哥,你退燒了吧?”


    她連忙伸手摸了摸蕭景珩的額頭,發現已經退燒了,看來昨晚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不由得長鬆口氣:


    “師哥,看來那碗湯藥確實清熱解毒,我再給你熬製一碗服下。


    至於你的眼傷,休養幾日,便能重見光明了。”


    蕭景珩的心頭暖暖的,第一次感覺到受傷的好處,真希望可以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


    待宋晚吟端著熬製好的湯藥進來,蕭景珩滿懷期待她會怎樣喂自己時,卻感覺到一根竹管塞進了嘴裏。


    嗯?


    怎麽是竹管?


    這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蕭景珩一時分神,不小心被湯藥嗆到了,忍不住咳嗽起來。


    宋晚吟見他醒了,瞬間舒展愁眉,連忙幫他撫胸順氣,關切道:


    “師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蕭景珩有些懊惱的,在心裏犯起了嘀咕:


    ‘真是不爭氣啊,早知道多忍一忍了。’


    宋晚吟激動的說:


    “師哥,既然你醒了,那我們現在可以啟程了嗎?”


    蕭景珩立刻虛弱的咳嗽了幾聲:


    “咳咳咳,我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恐怕動不了身。”


    與此同時,門外突然傳來甜橙和京墨的呼喚聲。


    “姑娘,你在裏麵嗎?”


    “大人,請恕奴才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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