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夜暗漸褪,一輪紅日從雲層後嬌羞的探出頭來,溫暖整片大地。


    宋晚吟一早便拿上帷帽,帶著甜橙和蜜桃前去名下的商鋪,挨個查賬,看一下最新引進的一批貨物。


    聽說綢緞莊剛出了一批新的花色,想要挑上幾樣,給嫂子拿去做幾身新衣裳,她一定會非常歡喜的。


    剛經過前院,便瞧見兄長一身官服,襯托得身材英姿颯爽,疾步掠過走廊,趕去宮中上早朝。


    突然,許芊芊拎著個提盒在走廊盡頭翹首以盼,當看見宋晚風的挺拔英姿,笑如清風明月般的迎上前去。


    “太尉大人,這是奴家親手做的棗泥山藥糕,口感軟糯,甜而不膩。


    你還沒有來及用早膳,可以先在馬車上墊一墊肚子。”


    宋晚風見她還真是陰魂不散,眼底透著冷漠道:


    “我昨晚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在我的眼前來回晃悠,你是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嗎?”


    許芊芊臉上的笑容瞬間僵至嘴角,眼角閃動著淚光,嚅囁道:


    “太尉大人,奴家也是關心你的身體,怕你因為忙於公務而顧不上用膳。


    這好歹也是奴家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了吧。”


    宋晚風冷哼一聲:


    “無需你來瞎操心,我的身體自有我的夫人關心照料,她早已備好了早膳,供我在馬車上食用。”


    許芊芊聞言,咬了咬下唇,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哽咽道:


    “太尉大人,奴家對你也是一片真心,你就不能多看奴家一眼嗎?”


    宋晚風懶得同她廢話,好幾次想走,卻被她攔住去路,直接一掌將她推開,頭也不回的離開。


    許芊芊被這一掌推得沒站穩腳跟,踉踉蹌蹌的往後退了幾步,無意間打翻了手中的提盒,棗泥山藥糕散落滿地。


    她立馬蹲下身來,手忙腳亂的撿起弄髒了的棗泥山藥糕,心有不甘道:


    “你口口聲聲都是你家夫人,我倒想看看,你們夫妻二人的關係能有多牢固?”


    這一幕被宋晚吟盡收眼底,想不到這個庶女果然開始對兄長死纏爛打起來,看來要想個辦法拔除這顆毒瘤。


    “甜橙,你們私底下多留點心,緊盯著許芊芊的一舉一動,千萬別讓她捅出什麽大婁子。”


    甜橙立刻應允下來,氣鼓鼓的說:


    “說來也怪,這些醃臢貨都離不開別人的夫君嗎?


    一個個都想著打倒正妻,飛上枝頭變鳳凰,想的倒是挺美的。”


    宋晚吟深知嫂子近日悶悶不樂的心情,畢竟自己也是過來人,這件事換作任何人,麵對這種威脅沒法做到淡定自若。


    看來,待會從綢緞莊回來,要去開解她低落的情緒,希望她能重新振作起來。


    當馬車停在綢緞莊前,瞧見門口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群,擠得那叫一個水泄不通。


    “來來來,都來瞧,都來看,這分明就是一家黑店!”


    一名年輕男子,長得肥頭大耳,穿著錦衣玉帶,身披錦繡,腳踏鑲嵌著藍寶石的黑靴子,行為放蕩不羈。


    “這家黑店的綾羅綢緞,我買回去做了幾身衣裳穿,結果渾身奇癢無比。


    你們看,我這皮膚上起了大片的紅色的丘疹,那叫一個癢啊!”


    圍觀的人群,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見年輕男子的胳膊上,確實是一片紅色的丘疹現象,大驚失色。


    “這不可能啊?這家綢緞莊的生意向來很好,聽說老板還和異域商人有很多合作。


    達官貴人們都指定這家采購,無論是料子或花色,全都是最上等的品質,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瘙癢的現象?”


    “我上個月才從這家綢緞莊采購一批綾羅綢緞,回去給我母親和妻女做新衣裳,並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那可真是太奇怪了,我也經常在這家綢緞莊采購,每次做好了新衣裳穿上後,不僅麵料舒服,而且很透氣,穿在身上輕盈如薄紗。


    並沒有出現過起紅色的丘疹現象,你會不會是弄錯了?”


    “對呀,你這人一來就砸場子,就憑你手裏的綾羅綢緞衣裳,就能篤定是綢緞莊動了手腳,想要謀害你不成?”


    “我看你八成應該是對家前來鬧事的吧?怎麽別人穿了都沒事,就偏偏你穿了有問題?”


    年輕男子見他們不相信自己所言,於是便將手中的綾羅綢緞衣裳遞上前去:


    “你們若是不信,盡管當場試穿一下,看看你們身上會不會發癢?”


    眾人聞言,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嚐試,誰知道這裏麵暗藏什麽玄機?


    宋晚吟不方便在外麵拋頭露麵的,於是頭戴帷帽,讓力大無窮的蜜桃上前開路。


    蜜桃三下五除二就擠開了人群,很快便開辟出一條小路,恭恭敬敬的迎接自家主子。


    徐掌櫃也是太尉府精心培養出來的人才,替宋晚吟專門打理著綢緞莊的生意,麵對此人鬧事,憂心如焚。


    當他看見自家主子前來,立馬擦著冷汗,哆哆嗦嗦的趕來相迎:


    “姑娘,你可算來了,此人非說我們的綾羅綢緞有問題,穿上後讓人的皮膚奇癢無比。


    他現在鬧得人盡皆知,隻怕會影響到我們綢緞莊的聲譽。”


    宋晚吟隔著一層輕紗,上下打量起那名年輕男子,一眼便認出他是賀商賈之子賀柏良,仗著家裏有幾個臭錢,性格古怪、驕傲自負、揮金如土,經常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原來是賀公子大駕光臨,如果是前來做買賣的,我這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若是你成心前來鬧事搗亂的話,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賀柏良素有耳聞,這上京城大多數商鋪的東家,乃是一位奇女子,對她心生好奇,想要一睹她的芳容。


    “姑娘,你這批綾羅綢緞有很大的問題,今日你務必要給我一個說法。”


    說完,便故意湊上前去,一臉調笑的想要扯下她頭上的帷帽,看清她的真容。


    “這哪有談事情還不見人的道理,你這也太不尊重人了。”


    當他的手剛伸向帷帽,卻被一隻小手扼住了,緊接著肥碩的身軀騰空而起,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輕輕鬆鬆的撂倒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蜜桃瀟灑的收回手,捋了捋額前淩亂的發絲,輕蔑的說: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貨色?還敢碰我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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