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千帆過盡,風生水起,門前排起了長龍隊伍,全都是前來領取紫金丹的。


    突然,對麵的壽安堂傳來一陣嘈雜聲,還有??稀裏嘩啦摔砸東西的聲響,路過的行人全都一擁而上,駐足圍觀看熱鬧。


    甜橙正在幫忙給患者們拿紫金丹,一聽有動靜,立馬跑去給自家主子通風報信去了。


    “姑娘,壽安堂那邊好像發生什麽事了,鬧得是沸沸揚揚的,我們要不要過去看一下?”


    宋晚吟正在櫃台前幫忙搭配藥材,最近濟世堂恢複了往日的輝煌,前來看病抓藥的患者絡繹不絕,就連城外的一些患者都日夜兼程的趕來了,掌櫃和夥計們根本忙不贏,她便親力親為的在這裏打打下手。


    “壽安堂?看來賈宗霖應該是知道他這個敗家子,把家中所有的九死還魂草都敗光了。”


    一想到賈家竟然使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謀害濟世堂,這父子倆便不值得人同情。


    宋晚吟擱置下手中的活,帶著甜橙出去一探究竟。


    此時的壽安堂門前人山人海,百姓們一個個全都伸長了脖子眺望,都把上京城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了。


    賈宗霖麵容蠟黃,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消瘦憔悴,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似的,手中緊握著一條鞭子,恨鐵不成鋼的斥責道:


    “你這個逆子,害得我畢生心血毀於一旦,你這分明就是要我這條老命。


    今日,我非得活活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興許是回光返照的緣故,賈宗霖一大清早醒來,發現自己有了精神,便強撐著病體,打算前往壽安堂看下情況。


    可是當他剛起身下床,便見寢屋中遍地狼藉,亂成一團,還以為是有強盜入室搶劫了。


    他慌忙往床角下麵一摸,竟然是空的,心頭一驚跑去禦藥庫一看,驚愕的發現家中囤放的九死還魂草一夕之間全被搬空了。


    根據現場留下來的線索,他很快便猜出不是外賊,而是家賊。


    他猶如晴天霹靂,險些一口老血梗住心頭,馬不停蹄的趕去壽安堂,找到這個逆子算賬。


    賈元熙左避右閃,麵對父親的鞭子,忍無可忍的揭露他的真實麵目,怒懟回去:


    “你又打我,每次出了事,你第一時間就是對我非打即罵的。


    我都知道了,是你指使薛掌櫃買通了濟世堂的小夥計,利用小乞丐往裏麵投毒,放的就是墨骨砂,屬於當朝違禁的十大劇毒之一。


    而你為了爭奪濟世堂的生意,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甚至還故意壟斷京城附近山上的九死還魂草,研製成南星丹,其實就是解藥。


    你還打著一兩銀子一瓶的高價賣給患者們,賺取的全都是黑心錢!”


    他並非傻子,早在前兩日便親眼撞破薛掌櫃和其他幾家藥鋪的東家,在醉仙樓點了一桌子的美酒佳肴,竊竊私語著商討對策。


    這裏麵的是是非非,前因後果,他全都了如指掌了。


    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測,他特地偷偷的跑去濟世堂,想目睹東家的真容,竟然發現宋弟是個女兒家的身份。


    這一刻,他幡然醒悟,原來從始至終,自己就是枚棋子而已,自以為聰明,實則早就成為別人利用的傀儡了。


    當賈元熙道出了幕後實情,現場頓時一片嘩然,百姓們頓時明白了事實真相,氣急敗壞的指著他們破口大罵起來。


    “我呸!想不到你們壽安堂才是下毒的主謀,敢情你們這是賊喊捉賊的行為,太無恥了!”


    “還錢還錢!必須還錢!我還被你們欺騙的一連買了好多次的南星丹,你們要是不還錢,那我就要告到官府那去了。”


    “你們壽安堂好歹也是京城老字號的藥鋪,怎麽能做出這種缺陰德的事情來,你們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看來我們是真的被豬油蒙蔽了心,居然誤會了濟世堂,回頭我們要親自登門向濟世堂賠罪,都是你們害得,你們才是罪魁禍首!”


    百姓們越罵越氣,甚至還有挑菜出來賣的小攤販,朝賈家父子倆扔去了很多菜葉子和雞蛋。


    賈宗霖氣得臉部抽搐,身上挨了好幾下,頭頂,臉上,肩上,胸上到處都扔滿了菜葉子和雞蛋。


    “你、你……咳咳咳……噗!”


    他一時氣結於心,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逆流而上,直衝天靈蓋,猛的噴湧而出一大口鮮血,猝不及防的一頭栽倒在地。


    圍觀的百姓們怒意未消,依舊不停歇的扔砸著手中的東西,口中問候了賈家的祖宗十八代。


    賈元熙雙手抱頭,一個勁的左避右閃,卻還是結結實實的被砸中了,當他看到父親倒地抽搐幾下便不動了,立馬慌了神。


    “父、父親?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


    賈宗霖躺在地上,翻起了白眼,嘴巴張得大大的,氣息隻進不出,劇烈起伏的胸膛漸漸的歸於平靜,頭緩緩歪倒在一邊咽了氣。


    他瞪著雙白眼望著天空,完全是死不瞑目的狀態。


    賈元熙眼睜睜看著他七竅逐漸流血,顫抖著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他已經死了,嚇得語無倫次道:


    “啊!不、不、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會死,你不是還要打死我嗎?


    你起來,你別裝死,你有本事起來接著抽我啊!”


    宋晚吟親眼目睹這一幕,心裏一陣唏噓,或許這就是賈宗霖罪有應得的下場。


    “你也算是為了自己的罪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這時,突然湧來十幾名隨從,從人群中開辟出一條路,一道頎長的身影踏步而來。


    蕭景珩先是看了眼宋晚吟,微微點了點頭,這才走到賈元熙的麵前質問道:


    “賈元熙,薛掌櫃已經伏法,並且招供濟世堂中賣給患者們的藥材裏麵,摻雜的墨骨砂就是出自壽安堂給的。


    你現在麵前隻有兩條路,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秋後問斬,自己選吧。”


    賈元熙徹底嚇傻了,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整個人頹然的跪倒在地,一個勁的磕頭求饒道:


    “我招,我招,我全都招,很多事情雖然我沒有插手過問,但我都有聽父親提及過。


    我們賈家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所以才會眼紅嫉妒濟世堂的生意比我們紅火。


    從而聽信了顧二爺和顧三爺的慫恿和蠱惑,他們因為憎恨濟世堂的東家,害得顧家走向衰敗,所以才想趁機報複。


    賈家為了翻身,被迫淪為顧家的棋子,這些墨骨砂全都是顧家給的,是他們指使賈家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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