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在廚房見著下樓來吃飯的黑龍時是震驚的,林弈和楊華寧都是短發他見過,侯明頭發也不長,兩人手下也有不少人剪了短發說是衛生好打理,但是這廝現在以另外一副麵孔麵對特麽,還把頭發剪到那麽短,簡直叫人驚掉下巴!不是變出來的模樣嗎?怎麽還要剪頭發!


    不等兩人坐下,白浩拿著扇子跑上前道:“你倆抽什麽風?怎麽這副德性?”


    夏瀟瀟也不客氣,接過舒姨遞過來的飯,拿起筷子作勢要敲他,“跟師叔說話能不能客氣點?”


    白浩候車室一步,抱著手道:“切,你自己答應給我當幹妹妹,我跟寧舟都比你大!”


    夏瀟瀟不喜歡幹妹妹這個稱呼,否認道:“什麽幹妹妹,我隻說咱仨抽個時間拜把子好吧,拜了把子也隻能叫異姓兄妹,不是什麽幹妹妹!”


    黑龍也警告道:“你少占瀟瀟便宜,我管她怎麽答應你的,以後在我麵前你得叫她師叔!”


    白浩站在灶台旁搖著扇子撅著腚,賤兮兮又道:“切,就不,以後我就是你大舅哥,你要敢對她不好我就收拾你!”


    “謝謝,舒姨去忙吧,我們自己來就好。”


    舒青笑著了眼夏瀟瀟,夏瀟瀟也連忙道:“舒姨去忙吧,不用一直守著我們。”


    “那姑娘有事兒叫我,我去洗衣服。”舒青意味深長的的看了兩人一眼,獨自出門去。


    待舒青出門,黑龍挑釁的看向白浩道:“你也就剩下嘴硬了,要不是看在箐姨的份上,就你這死樣,你早挨揍了,我哪能容你這麽蹬鼻子上臉!你呢,就別動歪腦筋了,怎麽論你都占不了便宜!”


    白浩看著黑龍的眼神脊背發涼,確實,得虧他老娘反複叮囑,不然林弈這廝哪裏會這麽容忍他!不過心底上那麽想,嘴上可不服輸,梗著脖子故作鎮定回道:“你說了又不算,瀟瀟說了才算。是吧!瀟瀟!”


    夏瀟瀟掩嘴笑道:“嗬,你還是叫我師叔吧!你吃不吃飯,舒姨給我們單獨留的。”


    白浩擺擺手,“不吃,不吃,中午吃太撐了,不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拜吧,到底是怎麽個流程?”


    夏瀟瀟看著白浩認真的樣子,再聯想到桃園三結義的場景,差點噴飯,忍著咽了飯才笑道:“大哥,我在吃飯,誰跟你在這拜把子,煎你的藥吧!他們五個就交給你了,不管怎麽樣,你得把他們弄醒了,不然回頭我咋跟人家家裏交代!不許收我診金!”


    “知道知道,又沒說不讓你吃飯,吃完飯再拜,你們幫我看著點火,我去叫寧舟下來!”


    黑龍看著夏瀟瀟的樣子,板著臉不大高興。心道白浩這廝當真是討人嫌,總是出現得不合時宜!也不知道夏瀟瀟怎麽就跟他成了朋友,還有那什麽寧舟,明明是個嚴肅書生,怎麽就跟他們兩個混在了一塊兒,還要拜把子!


    “好玩兒嗎?”


    “好玩兒呀!你不高興?”


    “我要是跟兩個女子關係這麽好你高興嗎?”


    “可能會有點不高興吧,但是隻要你們是正常朋友往來,沒什麽出格的行為,我不會幹涉你的。你又不可能隻跟一個性別的人打交道,況且,誰說隻能出軌異性,真要防就該男女皆防。”


    黑龍差點沒被夏瀟瀟的話噎死,“誰告訴你的,別胡說!”


    “本來就是嘛,上陽城士族大夫孌童的可不少,靖王男女通吃是人盡皆知的事兒,還聚眾……”


    夏瀟瀟話沒說完被黑龍捂住,“別說了,姑娘家家的以後不準再說這些亂七八糟事!”


    “就要說,人麵獸心衣冠禽獸說的就是這些人!他們有膽子做還不讓人說呀!”


    黑龍歎氣道:“可你是女子。”


    夏瀟瀟瞬間炸毛,撂下筷子,站起來道:“女子怎麽了?女子不是人呀!我跟你一樣,是人!是人!跟性別無關!”


    “好了好了,坐下吃飯,這些話私下跟我說說就算了,不要當著外人的麵說。”


    “就說,哼!”夏瀟瀟也不是非要針對他,抒發了自己的意見也不再爭執,默默埋頭幹飯。


    隻是過了一會兒黑龍回過味來,嘀咕道“不對,這些事兒我們從未與你說過,你上哪兒聽的,誰告訴你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夏瀟瀟上哪知道的這些,當然是聽白浩和章賢他們八卦的,尤其是白浩,都可以去擺攤說書了,各路八卦從來不帶重複的。不過本著不出賣隊友的原則,夏瀟瀟隨口道:“大街上聽別人說的。”


    黑龍當然不信,睨著眼看著夏瀟瀟質問道:“是不是白浩那小子告訴你的?”白浩憤世嫉俗,跟李老一個德性,夏瀟瀟跟他待的時間最長,關係還好,絕對就是他說的!這廝一天天正帶壞了身邊的人!


    想著黑龍對白浩的態度,夏瀟瀟果斷否認道:“不是!”


    夏瀟瀟越否認,黑龍便越懷疑,當即表示要找白浩對峙,白浩已經下來了,走到門口聽見黑龍提到自己的名字,又退了回去!黑龍早發現了。不等夏瀟瀟說話,衝門外喊道:“白浩!”


    “咋地?”


    不等黑龍開口,夏瀟瀟站起來將他一把抱住,一手捂住他嘴不讓他說話。


    夏瀟瀟一臉尷尬對白浩道:“沒事!”又黑龍道:“不準說話!”


    寧舟白浩站在門口見著兩人抱在一處,一臉尷尬,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隻能低頭看地。


    黑龍抬頭盯著夏瀟瀟,暗道:“幹什麽,鬆手,我不找他麻煩。”


    “你保證!”


    “行!我保證好吧!”


    “你要騙我你就是豬,以後我天天就叫你豬!當著任何人我都這麽叫!”


    “好,趕緊鬆手吧!”


    待夏瀟瀟放了手,黑龍看著她無奈歎氣,以前他說她不矜持,其實都是瞎說。可現在,這家夥是真不矜持,也不看看有沒有人,撲過來是一點不注意形象。


    “進來坐啊!站門口幹嘛!”


    “噢!”白浩不大自在的應了一聲,與寧舟互相推搡著進門。


    夏瀟瀟麻利的收了碗將桌子擦幹淨,又泡了壺茶來才挨著黑龍坐下,白浩寧舟坐在對麵,麵色怪異。兩人關係與一般夫妻不一樣,他們知道,可是這倆真是膩歪。自從和好以後成日關在房裏,私下遭了不少人吐槽呢!也就舒姨格外維護他們,葉榮晟夫妻還說他們倆感情好,膩在一起很正常。


    白浩雖沒成親,不過與他家青書見麵也願意獨處,恨不得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他倒是能理解,隻是對於夏瀟瀟這種大膽的行徑感到震驚,這些在他們看來極不規矩的行為,她卻做得極為自然,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寧舟雖成了親,可自成親以後也是發乎情止乎禮,與妻子從來都是天不亮便起床,晚上也要看書到半夜才敢歇下,白日宣淫、明目張膽的摟摟抱抱那是更不可能了。夏瀟瀟所為,當真駭人聽聞!不過她從一開始就沒講過禮法,不然也不會姑娘家家自己組織人出海,可她這人又是真好,對這一船人不論誰都不錯,那五人傷得那般重,管別人早扔了,她偏偏要救。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好一會兒,白浩一聲不吭!夏瀟瀟一連喝了兩杯茶,見他們話不說屁不放,憋不住了。


    “準備當啞巴坐到天黑嗎?不拜把子了?”


    白浩看了眼黑龍,一咬牙道:“當然要拜!”


    “那就開始吧!先說,咱得遵從自願原則!若是有什麽顧忌,就不用勉強,就算不拜我們也還是好朋友!”夏瀟瀟這話是說給寧舟聽的,他那麽規矩的一個人,想必還是會很為難的。


    “寧某沒什麽顧忌,夏姑娘都不怕,我也沒什麽好怕的!”


    夏瀟瀟朝寧舟豎起了大拇指,隨後笑道:“先說一下自己的生日年齡,排個大小啊!要麽就別論年齡,你倆都叫我姐姐,以後呢我罩著你倆兒!”


    白浩認真道;“你可拉倒吧,你比我小,讓你做姐姐我往後出去還不叫人笑死!我老大,你老二,寧舟排最後邊!”


    “其實寧某比兩位都大,前些日子已經滿26了,這大哥還是寧某來當吧!”


    白浩抱著手看向寧舟道:“你騙鬼呢?為了當大哥你還搞年齡造假那套啊!”


    誰知道寧舟自懷中取出一個繡了青鬆的荷包,取出一張質地非同一般的文書攤開道:“這是我的戶籍文書!”


    白浩拿起來看了一眼道:“真比我大三個月呢!”說著將寧舟的戶籍文書還回去,一拍大腿,歎氣道:“哎,行吧,老二就老二吧!反正我不是最小的就行!”


    “寧舟是三月最後一天的生日,當時你怎麽不說啊?都沒給你過生日!”


    “生辰年年有,一次不過也沒什麽,你們倆的生辰呢?”


    白浩搶先道:“我是七月初二生的。”


    白浩說完看向夏瀟瀟,夏瀟瀟有些尷尬道:“我也是七月生的,不過跟你不是一個七月。我沒算過按照你們的紀年是幾月。”


    “是九月,算起來應該是九月二十六。”沉默半晌的黑龍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夏瀟瀟轉過臉看向黑龍,黑龍看過來抓著她手,歎口氣又道:“若是按照大夏的紀年方式,你應該還要再小一歲。”


    夏瀟瀟笑著跟兩人解釋道:“我的世界一年隻有365天,每四年有一年會多一天,會有366天。不要這麽嚴肅好不好,就這樣吧,以後寧舟當老大,小白當老二,我老幺。至於規矩,我不懂,照你們的規矩來吧!”


    夏瀟瀟的話相當於自曝秘密,已經是極有誠意了。


    “看吧,還是瀟瀟敞亮,寧舟你寫字好看,你來寫《金蘭譜》,我去把香蠟紙燭、酒水拿來,你好好想想咋寫,一定要用好點的紙。”


    寧舟羞赧地自懷裏拿出三本巴掌大小的精美帖子放在桌上,微微激動道:“我早寫好了,你去拿了東西來,回來把把生辰姓名排行填好就行了!”


    白浩一臉不高興,抱著手站起來問道:“不是,你什麽時候寫的?你小子行啊!我還怕你不情願,感情是我想多了!”


    寧舟是特意背著他寫的,見他板著個臉也不生氣,兩眉上挑笑道:“剛回船上那兩日。”


    白浩拿起來看了一眼,“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這字寫得比老林還好看,回頭我成親,你得幫我寫喜帖!”


    夏瀟瀟也很好奇,搶過帖子看起來,又催促白浩道:“行了快去吧!待會兒拜完我還要請寧舟幫我們畫畫呢!帖子都給我,我給你們畫上大頭照。”


    白浩來回隻花了不到一分鍾,拿好東西,填完帖子,黑龍提議讓他們去島上,正好山頂有一平台,也避免打擾其他人,這件事兒並不適合叫太多人知曉。


    儀式並不複雜,燒紙,念了誓言,對著虛空叩首就算完事兒了。完事兒幾人又聊了一句會兒,夏瀟瀟跟寧舟商量畫像的事兒。


    上島後黑龍便一改之前在船上的不耐,笑眯眯給三人做了見證人,又笑嘻嘻讓兩人改口叫夏瀟瀟嫂嫂,不過沒開心多久,夏瀟瀟臉上一白,肚子絞痛,黑龍隻能匆匆帶著三人回來。


    “那個,瀟瀟不要緊吧?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寧舟難得開口關心起夏瀟瀟的情況來。


    白浩看白癡一樣盯著寧舟,“大哥,你不成親了嗎?怎麽這都不懂?”


    寧舟一臉無辜,“什麽不懂?我需要懂什麽?”


    “你呀別老捧著你那些聖賢書讀了,稍微擴大點涉獵範圍好嗎!”


    “我沒有老捧著聖賢書讀,瀟瀟給我的奇聞逸事,造物法式、農耕紀事等等這類書我都讀。”


    “嗬嗬,她就是來月事肚子疼而已!原本我給她開藥吃都好了,上個月生病,前兩日又淋雨,少不得又難受起來。不過已經比以前好多了!現在懂了嗎?我現在給她配好藥,一會兒還要拿去給舒姨呢!”


    白浩還是高估了寧舟這個老實人,隻見他一臉無辜,茫然而又認真地問道:“月事是啥?”


    白浩從未感到如此無力,怎麽會有人成婚以後還對這種事一無所知。白浩無奈,隻得幫他普及男女生理問題。


    ……


    “懂了嗎?大哥!好歹你也是成了親的人!”


    “知道了,原來秋娘每月都有幾日說她不方便,臉色也不好是這麽回事,我還隻當她是真的不舒服呢。”說到這,寧舟有些落寞,他那媳婦,雖不算出色,但對他是真好,可惜他自以為待她算是貼心的,結果就貼心成這樣,心中慚愧不已!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改吧!你看人那廝。”白浩說著指了指樓上,“對瀟瀟多上心,當然就瀟瀟那脾氣,對她不好她也不要。”


    “好是好,隻是這樣沒名沒分的在一起,到底不好。要不你哪天跟他提一提,下次靠岸叫他給瀟瀟補個儀式,請錢老葉前輩他們做個見證。修行中人再怎麽不拘小節,瀟瀟也是姑娘家,年紀又小,心底肯定還是希望自己有個名分。”


    “這個不用你操心,那廝才是著急的那個。況且那家夥跟瀟瀟本來就是夫妻,不過缺個儀式,瀟瀟又一直不認而已。”


    聽見白浩這麽說,寧舟頓時坐直了身子,合上書,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轉瞬忽然想起之前白浩聊過的夏瀟瀟與林弈的事兒,腦中靈光一閃,指著樓上問道:“你的意思是?”


    白浩歎氣道:“唉,就是你猜的那樣。你呀,就好好讀書備考吧!將來有靠山!”


    寧舟卻是一臉嫌棄道:“我不用他當靠山,我會靠自己拚出一條路來,你可別忘了你自己說的,將來給瀟瀟當靠山!”


    “哎,我沒說不努力啊,隻是眼下你我都是靠咱這白撿的妹妹庇護!好丟人呐!”白浩連連歎氣,這一路,夏瀟瀟才是那個照顧庇護他們的人,有什麽事兒從來都是自己衝在前邊,“哎,這事兒你可別說出去,你也別表現出來自己知道。他那樣的人,為了個女子跑出來,真叫人知道也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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