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宮裏來人了!”將受驚的月白和楚霽都安置好了,門房又來通報,“已經讓人在前廳伺候著喝茶了,還請相爺去一趟。”


    林相又交代了相夫人幾句就往前麵去了,後院到前廳還有一段距離,他尋思著陛下派人來的用意,今日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京兆府尹都驚動了,怕是陛下也知道太子與他女兒走丟的事情了,就是不知陛下是來問罪的嗎?倘若陛下派人來問罪,他應該怎樣陳情才不會被訓斥。


    一路思索著,便來到了前廳,林相進門一看便知道陛下派人來不是來問罪的,因為他看到了背著藥箱在旁邊候著的太醫院院首。


    果不其然,他剛踏進門,張公公堆著一張滿褶子的老臉,笑開了,“哎喲喂!林相爺,咱家等了許久,可把您給盼來了,這位是太醫院院首陳大人,陛下聽說太傅大人身體不適特意派來給太傅大人瞧瞧,不知太傅大人現在何處可方便給太醫院院首看看?咱們陛下素來關心體恤朝臣,咱家也好早日回去安陛下的心呐!”


    按道理來說,禦前的太監都心高氣傲的,是張公公心裏明鏡似的,因為太傅的關係,陛下自己都不敢對林相爺怎樣,他一個做奴才的自然要恭敬些。


    陳太醫順勢上前對林相拱了拱手:“下官奉旨來給太傅大人看病,煩請林丞相行行方便。”


    林相對於他兒子和陛下的事情也略有猜測隻是陛下的事情,他哪裏敢多置喙呢,所幸他們兩個人並未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現在陛下派人來也是為了兒子的身體,他心中也在擔憂,於是就引著太醫往月樺的院子裏去了。


    來到了月樺的院子月樺本已經洗漱完畢,穿著寢衣躺下了,聽聞太醫院院首來給自己看病,又拿了一個繡枕支楞著靠了起來,心想著宣帝真煩,人都睡下了,還要派個太醫來打擾,當下決定弄亂脈相嚇唬一下他,他當然知道這個太醫回宮的第一件事不是往太醫院去抓藥,而是去勤政殿回稟他現在的身體狀況。


    陳太醫進門便看到,他們陛下牽腸掛肚的那位太傅大人,撐著手在軟榻上,估摸著是剛睡下被叫起來的緣故,眼中氤氳著一層水光,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這位蘭枝玉樹的太傅更是美人中的翹楚,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雖然病弱,但是氣質溫潤骨子裏的矜貴是與他常看的那些公子小姐完全不同,當下他走上前穩了穩心神,專心號起脈。


    這一搭上脈陳太醫的眉頭就緊皺起來,看的旁邊站張公公和林相心頭一緊,林相下午本聽府醫說沒有什麽大礙,想著估計就是再養養,可觀太醫的神情好像情況還挺嚴重,張公公就更難受了,若是太傅沒有大礙還好他回去還能報個喜,若是太傅身體不好了,怕是勤政殿這兩個月的氣氛就……當下兩個人都懸著心等待陳太醫說話。


    “公子本就氣血兩虛,今日又急火攻心,怕是……”


    “無礙的送太醫走吧,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時辰也不早了,父親早些休息,公公任務完成了可以回稟陛下了,我便也不留公公了。”月樺目的達到,開始趕人。


    林相隻當他是心裏難受,林相也不是那種會安慰人的叮囑了些話便說去送送張公公和太醫。


    陳太醫出去的路上想到林相隻有這一個兒子,但是他還是要告訴林相,“太傅大人估摸著最多還有五年,相爺也好有個心理準備。”說完便和張公公走了,張公公也聽到了這句話,臉色刷一下白了,他都不敢想象回去稟報陛下時會遭到怎樣的雷霆之怒,不過轉念一想便讓太醫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陛下吧,專業的事情當然要專業的人來做。


    當然陳太醫也不傻,“公公在下,今日便不進宮了,今日在下本就休沐,家中還有事未處理,太傅大人的情況,勞煩公公轉告陛下。”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公公沒辦法,終是硬著頭皮回到了勤政殿,宣帝手中批改奏折的速度不變,頭也不抬的問道:“回來了情況如何?”


    “陛下……奴才親耳聽見陳太醫和林相爺說,太傅大人至多再活五年,讓林相爺心中好有個準備。”說完張公公便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宣帝拿著禦筆的停下了,他閉了閉眼睛複又睜開隻說了一句:“朕知道了。”隻是他的筆再也寫不下一個字。


    第二日,月白起了個大早,打算去刷刷小太子的好感,卻發現早上伺候他的丫鬟全部換了一批,心中奇怪便問到給她梳頭的臉生丫鬟,“今日怎麽是你過來?杏兒姐姐呢?”


    那丫鬟回道:“你這小姐初服走丟的事情,您身邊的人都被夫人打了十大板,現在估計還在養傷。”


    “是我不讓他們跟著的,派人去和母親說,我等會兒去陪母親用早膳。”月白自然是打算給他們求求情,然後再補償一下,畢竟這個事情確實是她自己的主意。


    收拾一番後來到了主院。


    “給母親問安!”看著失而複得的女兒,相夫人趕緊叫了起照顧著她坐下用膳。


    月白吃著他母親給他家的水晶蝦餃,便問起了杏兒她們:“母親昨天的事情和她們無關,你已經罰過他們了,就不要再扣銀子了吧,還請母親給他們派些大夫看看傷。”


    相夫人摸著月白的頭,她也並不是真心想罰那幾個半大的丫頭,今天打板子的時候也叮囑了不要重打,隻是想讓他們長長記性,女兒來求情便也隨她去了。


    “母親知道咱們月白心善,母親也並不是鐵了心的想要她們如何,隻是月白你要記著,你做出的決定會影響你身邊的人,若是你下次再偷偷跑出府母親便把他們都發賣了。”


    這一招明顯很好用月白趕緊保證以後一定乖乖的,這一頓飯吃的母女雙方都達成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用完早上月白無所事事,就想著去找小太子玩,到了楚霽的住處才知道,他去了哥哥那裏上課,想著順便去看一下哥哥,據說他昨天還吐血了,隨即回到自己的小院,在自己的私庫裏打包了一些平常的零嘴,有給了杏兒他們一些銀子,交代了嬤嬤給她們請大夫,就拎著兩包點心往月樺的院子去了。


    月樺正在教楚霽看《政論》,餘光注意到門口有個丫頭探頭探腦,便放下了書,楚霽不明所以目光疑惑的看向他。


    “有人來了這課怕是上不成了。”


    “哥哥!我隻是來看看你。”說著月白晃了晃手裏的點心,“聽說你昨天十分擔心我,我親手做的點心,帶給哥哥嚐嚐。”親手做的包裝也是親手做。


    月樺哪裏不知道她笑笑沒在說話,但是楚霽一見月白就開始臉紅,偏偏又一句話不說。


    相府這邊歲月靜好,忘塵遊曆完回到白雲觀,山間雲霧繚繞,觀門輕掩著,忘塵伸手推開門,神案上供著三清,神安下方的蒲團上靜虛子在打坐。


    “回來了?”靜虛子起身,一身仙風道骨,拍了拍忘塵肩,“不錯不錯,看著比之前沉穩了許多,在山下可曾見過什麽人?”


    “徒兒見到的太子楚霽。”忘塵一邊收拾包袱中放下來的法器,一邊狀似不經意地觀察著靜虛子的反應。


    靜虛子果然有些愣神,宣帝的兒子啊,是了忘塵都這般大了,他有孩子也是正常的,隻是若主上未亡,他的徒弟才該是太子。


    靜虛子當初救下前太子一家,南下逃命的時候,人陸陸續續都死了,隻活下來前朝太子的遺腹子忘塵,被主上托付給他,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了,但是他依舊記得南下逃命時的苦楚,宣帝趕盡殺絕追殺住上一家,或是主上不的不跳崖,因為隻有主上死了宣帝才會撤掉追殺令,他並不知道主上還有一個遺腹子,忘塵才能平安出生,後來他帶著忘塵幾經輾轉,終究還是回到了京城,前塵往事不可再提,於是給他取道號為忘塵。


    “你見到他了?在何處?”靜虛子還是問了一句。


    “在丞相府,師父,也就是林月樺那裏。”


    林月樺啊,忘塵想起那位皎皎如明月的第一公子,“說起來為師與他也算舊友了,可惜了這位昔日明月怕是也時日無多了吧,聽聞他有一個妹妹?”


    “是的,還是個隻知道哭的小丫頭。”想到月白,忘塵笑了笑。


    “你很喜歡她?”靜虛子看到忘塵收拾好的法器,可是複古中還有一個鵝黃色繡著雪白兔子銜著桂花枝的荷包,他拿了起來,“這也不像是你的東西啊,乖徒兒。”


    “是她遭了賊,我從賊身上搶下來的,日後若有機會歸還於她,萍水相逢談不上喜不喜歡,師父多慮了。”忘塵麵色平靜,伸手將荷包拿了回來,收了起來。


    靜虛子擺弄兩圈手裏的拂塵,看透一切的眼神歎了口氣:“若你父親還在……”


    “師父,我現在隻想隨心而為,仇恨於我而言是萬重枷鎖。”他真的不想,不想入世,為什麽師父跳出了紅塵,卻還是惦記著,十幾年前的舊事,現在宣帝將國家治理的很好,師父每每總說如果是他父親在的話會做的更好,可是他父親已經不在了,“成王敗寇,師父還是不要再拘泥於過去。”


    “徒兒,人都是會變的,你現在覺得權勢與你無用處,但是你總有一天會發現你隻有擁有了權勢,才會留住你想要的。”靜虛子漫不經心卻說的十分篤定,因果已經注定了,局中人再怎麽掙紮也是徒勞,“你自己好好收拾一番,為師閉關了。”


    雖說是去閉關,但是靜虛子進了洞府中,直接跪下來,“公主殿下,已經開始了,小殿下見到了楚霽和他那位未婚妻。”


    上座之人擺擺手,沒有理會他,是專心擺弄手上的卦簽,其實真正的神算是這位女子,倘若宣帝在的話,就會認出這位是前太子的胞妹,但是自小便在道觀中長大,後來他發動兵變的時候,姝慎公主也不知所終蹤了。


    “那第一公子的妹妹出生的時辰正好天生鳳命,與咱們忘塵剛好一對,我的乖侄兒,你可要謝謝姑姑啊,哈哈哈哈——”姝慎公主癲狂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山洞裏,更顯得恐怖,靜虛子似乎早已習以為常,隻是把頭埋的更低了些。


    這些忘塵都不知情,此刻他正拿著手裏的荷包,想著下次下山去順便看看那個小丫頭,好把荷包還給她,可惜他上山修道,不知何日才能下山,隻能時不時把荷包拿出來看看,卻不知自己早已是對月白日思夜想。


    楚霽也在和相府呆了些時日後,被皇帝召回了宮中,理由是害怕他打擾太傅養病,可是這些時間早已經讓月白和楚霽非常熟悉了,月白對於這個容易害羞的小太子還是挺喜歡的,小太子也在知道月白百有婚約以後事事都順著月白。


    隻是兩個半大孩子總是容易玩鬧,隻好讓楚霽先回去,月白和月樺送他到了宮門口。


    “霽哥哥你走了以後都沒有人陪我玩了。”月白琉璃珠子一樣的眼睛盯著楚霽滿滿都是不舍。


    楚霽也舍不得月白,她對楚霽來說不僅僅是玩伴,更是想要守護的存在,他在宮中人人都會告訴他太子需要怎樣怎樣,隻有和月白待在一起,他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月白是不同於所有人的鮮活,若是以後能和月白待在一起就好了,所以他無比期待時間快點過自己快點長大好把月白娶進宮,這樣就可能日日相伴。


    看著月白不舍的樣子,楚霽以下腰間的荷包,取出裏麵的太子私印,這與象征太子身份的金印不同,月樺便也沒有阻止,楚霽將私印拿給了月白,“我的私印放你那裏,我每月都出去看你一次好嗎?”


    月白詢問似的看一眼月樺,見月樺微微點頭,便收下了私印,但是她知道小太子沒有實權,“哥哥,我和霽哥哥約定好了,每個月見一次麵。”月樺真的要被這個機靈的妹妹氣笑了,當然月白也沒有打算聽到她哥哥什麽回答,轉頭過去給小太子印了一個印記,“霽哥哥,說好了,我給你蓋章了你要說話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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