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叩著霜華的劍刃,發出清脆的聲音,額前的碎發粘上了酒水,細細的垂下,而且整個人身上彌漫著頹廢的氣息。


    司藥拿著藥箱前來給月白送藥,路過門前就看到了,平日裏衣冠整潔,克己複禮的龍君,毫無形象的醉倒在桂花樹下,側身靠在桂花樹邊,身旁是一些喝剩的空酒壇。


    有事在身司藥看了一眼就進了內殿,內殿的月白還在調息打坐,見到月白蒼白的臉龐司藥皺著眉上前搭了脈。


    感受到月白體內正在恢複的傷勢,司藥皺著的眉,慢慢舒展開,收回手叮囑道:“最近養的不錯,切記不可在透支本源,慢慢就會恢複了。”


    說完又把這次帶來的丹藥遞給月白,補充道:“這些是這次給你的丹藥,你恢複的比我想象中的快。”


    月白接過丹藥道了謝:“多謝你費心了。”


    月白知道自己遲早是要離開的,除了必要的羈絆,幾乎不與旁人來往,這就是為何神界流傳著月神高冷的傳說。


    可是同司藥他們師兄妹的相處下來是真的覺得十二司眾人當得起十二星君,就連平日裏玩世不恭的司樂,在大是大非麵前都拿得起放得下。


    這些年司命和司藥對她的照顧,月白看在眼裏,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司藥她們。


    司藥聽到月白道謝回嘴道:“你以後讓大家少操點心,什麽事情大家都可以商量,不需要你的人在前麵頂著,隻要你知道還有我們,就不枉我天天給你來看病。”


    月白心虛的將視線轉向殿外,還是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司藥:“我快要下界了。”


    “什麽?”倒不是司藥沒有聽清,而是現在月白的狀態並不適合下界。


    如今神力虧損嚴重,對於月白來說有在神界修複很快恢複自身的神力才是最好的選擇,一旦到了人界,根本沒有如此充沛的靈力,月白就會一直拖著這副身體。


    何況如今的局勢,隻有自身有了實力才能夠在這場浩劫中活下來。


    “我說我要去人界。”月白又重複了一遍。


    司藥作為醫者,最見不得不愛惜自己身體的病人,所以司藥二話不說邊開始收拾自己的醫藥箱。


    看出司藥意圖的月白趕緊阻止,並且解釋道:“如今的情況你也知道,白虎一個人在人界我不放心,原本龍君也在人間可以看顧一下白虎,我不去也沒有什麽要緊。”


    司藥聽到月白的解釋,想到白虎那性格,確實不太行,見到司藥開始動搖,月白再接再厲說道:“況且我去人界隻是監督,就如同很多神族去人界一樣,你不是也真身下過界嗎?”


    “但那隻初初創造宗門的時候,大多數神族隻是初創的時候下界,同你一樣初建的時候不去建成以後去的少之又少。”司藥顯然不想讓月白去人界。


    “倘若我告訴你魔主即將卷土重來,而且他將戰場定在了人界呢?”


    司藥驚訝的瞪大了眼,看到月白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知道月白不是在開玩笑。


    定了定心神司藥堅定的回答:“那便同去。”


    月白雖然對司藥的回答了然於心,但是這一刻月白還是動容於神族的守望相助,這或許就是天道執意不放棄這個世界的原因吧。


    月上中天的時候司藥才在離開太陰神宮,兩人約好一起去人界。


    走到時候司藥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月白,最後還是提醒道:“龍軍在神宮外的桂花樹下喝醉了,你還是照亮一下吧。”


    月白有些意外司藥會幫阿澤說話,司藥雖然對朋友很好,可是對於外人向來不假辭色,端的一副神女姿態。


    聞言月白回答道:“好的,我稍後出去看一眼。”


    然後一路將司藥送出了門,目送司藥騰雲離去,月白腳步一轉,就往桂花林的方向去了。


    月白到的時候,阿澤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平日裏冷峻的眼眸,已經微微合上,身邊散落了許多酒壇。


    上前揮手施法,將酒壇一個個扶起,放到一邊月白一步一步走向阿澤。


    “你這是怎麽了?平白糟蹋我許多好酒?”


    聽到月白的聲音,阿澤睜開眼,就見到朝思暮想的神女在眼前,他晃晃悠悠的起身。


    “原來我醉了……才會看到神女呀……”阿澤在月白眼前站定,仍然有些站不穩。


    月白無奈的伸手將阿澤扶穩,阿澤順勢靠在月白身上,低頭,這個角度他離月白及近,仿佛正要再稍微俯身就能吻上他朝思暮想的唇。


    在夢中大膽一點也無所謂吧。


    阿澤緩緩摟住月白,一寸一寸靠近。


    月白紋絲不動,似乎給了阿澤無聲的鼓舞,阿澤即將吻上去的時候,月白微微偏頭,躲了過去,而那清淺一吻,落在了月白的唇邊。


    這個時候阿澤努力分辨了一下,將頭落在月白的肩上俯身喃喃道:“原來是真的啊……”


    畢竟剛才神女的眼神那般清明,眼中不含一絲情愫,隻是剛剛阿澤自己沉迷於幻想之中,不願相信罷了。


    “我送你你回去休息。”月白扶著阿澤想要將他往寢室的方向引去。


    阿澤任由月白,帶著慢慢挪步,垂眸看向矮自己一個頭的心上人那冷淡的麵龐,心中無端升起一股怨氣。


    趁著酒勁,反剪住月白的雙手,將人圈在自己的懷裏。


    即使做出了這些,月白看著阿澤的眼神,就在像看一個胡鬧的孩子。


    “神女你看看我好不好……我願意讓你把我當成他……”


    明明阿澤比月白站的高,他低頭看向月白,可是說出的話竟帶著卑微的祈求,祈求高高在上的神女垂憐信徒。


    神女依舊不為所動,但還是開口說道:“我希望你是你自己,你不必為了誰去刻意改變什麽,見山是山見水是水,你也很好。”


    阿澤聽到月白的話,聽到那句你也很好,又心生了一絲希望,神女覺得他也很好,是不是代表著他沒有被聖女討厭?


    哪怕他做出這種以下犯上的行為,神女依舊不討厭他,那麽他是不是可以再過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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