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又是幾度春秋,周銘軒在小鎮上一住就是許多年,這些年他和月白一直保持著書信聯係。


    終於在這天早上,封先生收起了鍾?給他寄的信,說是可以帶著周銘軒回去了。


    封先生看著臨風窗下捧著一卷竹簡的周銘軒,這是他用心十年教出來的弟子,少年風華正茂。


    察覺到封先生的注視,周銘軒疑惑的看去,眼神中帶著詢問。


    “可以回去了。”封先生放下手裏的信對著周銘軒說道。


    聽到這話的周銘軒,放下手中的竹簡,一臉喜色的問道:“是姐姐讓我回去的嗎?”


    封先生搖搖頭:“是宮主傳來的消息。”


    眼中的喜色收斂了一些,但是周銘軒還是很高興的準備進門收拾東西,封先生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沉沉。


    故事要開始了,他是真心喜歡周銘軒,可是他們都是大黎遺臣,國破後苟延殘喘東躲西藏才有了如今的學宮。


    鍾?派封先生明為教導實為監視,原本封先生覺得一個梁國公子,死了就死了,可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麽多年的陪伴,封先生已經不能對周銘軒下手了。


    他將周銘軒養的和少宮主親近些也許以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不會針鋒相對,所以這些年,周銘軒一直在被封先生洗腦,說著月白當初帶他去學宮的不易。


    周銘軒對月白更加親近和期盼月白的來信,這麽多年的分別姐姐的樣貌在心中早已模糊。


    對姐姐的思念和向往卻越來越重,總覺得姐姐應該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就在周銘軒啟程回桃李學宮的時候,梁宮內因為梁國這段時間的擴張,一統天下的局勢已經越來越明朗。


    有著嫡長子名頭的周清河,在仲夫人眼中越來越礙眼,刺殺和下毒不斷,導致周清河本人十分厭惡王宮內的生活。


    看著又一個試毒的宮人倒在自己麵前,周清河閉了閉眼,吩咐道:“按規矩辦吧。”


    所謂的規矩便是厚賞其家人。


    吩咐完這些,周清河也沒有胃口再吃飯,招手喚來了步輦。


    “長公子,這是去何處?”身邊的宮人問道。


    “去母後宮中。”吩咐以後周清河坐上步輦。


    去梁王後的宮道上,周清河正好遇到仲夫人所出的二公子,二公子自小便是個嬌縱的性子。


    除了梁王和仲夫人根本不將無寵的梁王後放在眼裏,自然也不會將周清河這個長公子放在眼裏。


    “兄長這是去哪裏?”周銘紀帶著一眾宮人站在宮道上,沒有讓路的意思。


    根據宮規,隻有嫡出子女和正室才能夠和梁王一樣在王宮用步輦。


    周銘紀認為是周清河和王後占了他們母子的嫡出身份,見到周清河坐著步輦心中更是不平。


    周清河沒有下步輦,隻衝著周銘紀頷首道:“我宮中被毒死了一個宮人,母後統理六宮,自然是要稟告母後。”


    周銘紀嗤笑一聲,刻薄的神色將他原本有幾分俊朗的臉,襯得不倫不類起來:“死個人罷了,兄長真是大驚小怪。”


    周清河聽出來周銘紀的嘲諷,又是這個樣子心中愈發對於這個王宮產生厭煩,便不耐煩的事宜身邊親信。


    身邊的護衛韓勤即刻說道:“二公子,我家長公子有事去見王後,還請二公子讓路。”


    原本周銘紀攔下周清河的路,又不行禮就已經是僭越,周清河不是計較的性子,這些年來明槍暗箭他也知道是誰做的。


    隻是周清河生來淡漠,懶得和這些人計較,卻不代表周清河他是個軟柿子,雖然有梁王後的保護可是他自己也不是草包。


    周銘紀看得出來周清河有些不耐煩了,想到從小到大自己在周清河手上吃過的暗虧,不甘心的讓來了路。


    周清河帶著儀仗隊,從他身邊直接過去,似乎並沒有將周銘紀放在心上,這種從來不把他當對手看的態度,無疑又讓周銘紀心中不平。


    看著周清河走遠,周銘紀才低聲說道:“又是這副清高的樣子,走著瞧!”說完帶著人甩袖離開。


    瓊台殿的人遠遠的見到長公子儀仗,就進去稟告了梁王後,正巧顏華公主也在。


    顏華正是周清河名義上的雙胞妹妹,如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哥哥來了。”少女歡快的聲音在宮殿內響起。


    周清河還沒有踏入就聽到了妹妹的聲音,然後就是一個少女走了出來。


    不著痕跡的避過顏華的接觸,直接進了內殿,周清河對著梁王後行了禮。


    梁王後連忙叫了起:“不用和母後如此客氣,今日來是為了什麽?”


    因為周清河自小性格冷淡,明明是用長公子的一切教養方式教養長大,這些年來卻肉眼可見的厭煩朝堂和宮廷。


    更是對於後宮陰私極為厭惡,所以如果沒有大師,幾乎不會來找梁王後。


    有時候梁王後也會想,倘若周清河所在的世家沒有滅門,她也沒有換掉孩子,也許周清河就能自在的做一個與世無爭的世家公子。


    可是沒有如果,真換成她的孩兒,那副瘦弱的身體大概早已經在這爭鬥中殞命,對於周清河雖然也有母子之情可是更多的是利用。


    周清河是梁王後的籌碼和依靠,自幼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周清河,不明白為什麽母後對於自己和妹妹不同,他總以為自己是男子所以才會如此。


    真的厭倦這宮廷了,終於在今日又一個宮人倒在他麵前爆發了。


    周清河沒有起身,依舊跪在地上說的話確讓梁王後心中一慌。


    他說:“請母後恩準兒臣離宮,去桃李學宮求學。”


    梁王後捧在手上的茶盞陡然滾落,掉在地上碎裂開來,尚有餘溫的茶水打濕了梁王後的敝膝。


    “主子!”杏兒趕緊吩咐人收拾,並且親自給梁王後擦拭幹淨。


    然後看著有些魂不守舍的梁王後,杏兒勸道:“長公子這是何必?如今局勢不穩,娘娘如何舍得公子離開?”


    梁王後心中慌亂,想到這些年來周清和與她並不親近,如今直接提出要去桃李學宮,生怕他是發現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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