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惠,字如一,是流求總督曹平正的過繼養子,也是“文昌號”驅逐艦的艦長,前敵總指揮。


    這是他第一次指揮如此龐大的艦隊進行登陸作戰,手中的望山遠遠看到了拚命逃跑的海盜快船,毫不猶豫下令擊沉,不過,他隻給了主炮手三輪炮擊的機會。


    “文昌號”“萬寧號”驅逐艦的前主炮口徑是二十磅,“通遠號”前主炮口徑十八磅。隨著冶煉技術的不斷提高,艦炮的功能指標大幅度提升,製退機、瞄準係統、穩定係統都比陸軍的霹靂炮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這是趙構強軍理念的核心,科技強軍,因為趙構有金手指。


    不用三輪,兩輪齊射就將海盜的快船送進了海底。


    艦隊已經完成轉向,全部橫向隊形,以左舷副炮對準賈夫納群島上的建築,開始了一輪輪的轟擊,就當是一場軍事演習。


    跑位上炮手已經大汗淋漓,十六磅的副炮有效射距在二千米,足以掃平島上的任何建築。


    當空中一枚枚實心彈拉出一道道彈痕,狠狠地一頭紮在島上的時候,島上的海盜四下裏亂做一團,所有的但凡有點高度的建築,都在火力打擊範圍之內,眼看著艦隊再次完成一次轉向,右舷的副炮開始了新一輪的炮擊。


    博比拉著西特科,低頭貓腰快速跑向自己的住處,哪裏有他們的暗道,從這裏出去,始終有一條船留在哪裏,這是他們為自己留的一條逃亡之路。


    帶著十幾名死士,博比和西特科狼狽逃往出口,已經看到了那條留在那裏的船,四周好在沒什麽動靜,山頭那邊繼續傳來霹靂炮的轟鳴,而這裏卻靜悄悄的。


    西特科十分狡猾和小心,他讓衛士長帶著幾個人先去摸摸底。


    眼看著幾個人爬上了大船,並沒有意外,博比忍不住,急促說道:“公爵,快走,再晚就真的來不及了。”


    手下的七八名衛兵護衛著博比和西特科快速跑出來,向大船跑去,就在快要跑到船梯的時候,突然從四下裏的礁石後、沙灘下、船艙裏,冒出一群臉上塗抹著花花綠綠色彩、如同地獄惡魔一般的人來,手裏端著不知是什麽的武器,對準了博比等人,一個隊長模樣的人跨前一步,用蹩腳的當地土語說道:“舉手投降、坐地不殺!”


    博比和西特科都傻了一般,這夥人怎麽知道自己這麽隱蔽的路線,有內鬼!


    博比的手下還是有死士的,兩名海盜交換一下眼色,突然怪叫一聲,手中彎刀劈向離得最近的蛟龍隊員,這是要為博比殺出一條血路來。


    “砰砰砰”,幾聲急促的槍響,硝煙過後,兩名海盜被打成篩子,身上噗滋噗滋往外冒著鮮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再說一遍,舉手投降,坐地不殺!”


    “嘩啦”蛟龍特戰隊舉起手裏的槍,對準了圍在中央的海盜。


    西特科拉拉博比,示意不要輕舉妄動,這些人,會真下手的。


    博比、西特科等人,被俘獲。


    當趙構帶著飛龍衛踏上賈夫納群島的時候,三百名暴風營的士兵已經將島上所有的犄角旮旯搜查了好幾遍,確保沒有一個死角和一點點威脅存在。


    趙新親自帶隊完成清剿,暴風營所過之處,一切生命跡象全部終止。


    曹惠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著,薪水快被扣完了,曹惠一臉苦相。


    “那個宋朝女子在哪裏?”趙構問道。


    不一會兒,一個披著一件宋軍陸戰師士兵服裝的女子被帶到趙構麵前。她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勁來兒,但明顯安靜了許多。


    當炮火響起,何小鳳就躲藏了起來,當闖進來的那些熟悉的宋人麵孔和聽到嘴裏大喊著:“宋國陸戰隊,投降不殺。”的時候,走出來的何小鳳,即使在博比淫威之下一聲不吭的這位宋國堅強女子,忍不住嚎啕大哭。


    一名士兵脫下身上的軍裝給她披上,女子的眼裏有了一絲活力,她知道,自己含辛茹苦忍辱偷生的日子,到頭了。


    看到麵前的年輕將領,一身鎧甲看上去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麽兩樣,但就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那還是一種王者之氣。


    何小鳳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是絕對知道他是最大的官,因為別人都立在這個人的身後。


    屈身一個萬福,何小鳳輕聲說道:“奴家陳何氏見過將軍。”


    現在的大宋帝國都流行叫當兵的將軍,不再是太尉,據說是因為官家曾說過一句話:“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


    “我不是什麽將軍,我是大宋帝國皇帝趙構。是朕做得不好,讓我的臣民受苦了。可你還是為我大宋帝國剿滅海匪立了大功,朕向你賠不是!也向你致敬,敬禮!”趙構莊重敬禮,“唰”,身後的所有將領士兵齊刷刷一個敬禮,何小鳳的眼淚再次洶湧狂奔。


    既是官家,需要跪拜的,何小鳳屈膝要跪倒,卻讓趙構一手攙扶起來,這個時候的男女,在趙構有意無意的引領之下,倒也沒有“男女授受不親”那麽嚴重。況且,趙構的眼裏,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尤其是對何小鳳,那還是從內心裏敬佩。


    何小鳳是一年前被博比劫掠的,也是貪戀她的美貌,將其留了下來,但其丈夫和其他人卻被拋屍大海。


    何小鳳沒有想到死,是因為他的丈夫在出海的時候,望著桅杆上的大宋國旗自豪地說過這麽一句話:“這麵旗幟,就是咱大宋老百姓的護身符,官家說過,無論在哪裏,這麵國旗將永遠保護著我們。”


    有時候死很容易,但屈辱地活著,更需要勇氣。


    何小鳳就這樣屈辱地活著,但她卻將這份屈辱深深埋在心裏,不讓它露出一絲苗頭。盡量強作歡顏侍奉博比,將博比的住所收拾得井井有條,這讓博比最初玩弄完後就殺掉的念頭越來越淡,後來幹脆就絕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感覺到,身邊有這樣一位順從、能幹又溫柔漂亮的女人,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


    時間一長,博比的警惕性就沒有了,也不再顧忌,反正這個女人也聽不懂他們說什麽,整天就像一個啞巴一樣。


    但博比不知道的是,這個何小鳳來頭絕對不一般,她的父親是兩浙總督府下文教部的一位司長,公婆家是兩浙路最大的綢緞商陳家的近親旁支,也是書香之家,丈夫還是兩浙路商學院的高材生。


    出身這樣的人家,其眼界學識怎麽會是俗人?也是博比孤陋寡聞,也是天竺各邦包括僧伽羅,男尊女卑由來已久,根深蒂固,女人不過是工具而已,怎麽知道在遙遠的大宋帝國,有一句口號大宋帝國皇帝親口提出來的“女人就是半邊天。”


    何小鳳聰慧內斂,半年多來,在暗中慢慢學習當地土語,不懂的地方,就找到合適的機會,偷偷向一些下人請教。博比經常出海,趁他不在的時候,何小鳳就打著伺候海王博比的旗號,盡量和這些下人打交道,反正這些下人也不會去和博比求證。


    何小鳳深知,自己身處虎穴,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所以,平時極少說話,對誰都是微微一笑,伺候博比更是盡心盡力,博比也越來越感覺離不開這位漂亮、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宋國女子,唯一讓他不滿意的地方,就是這女子不善言談,幾乎不說話,必須的交流,也是連比劃帶說,勉強知道他要表示什麽。


    博比作為海盜大頭子,自然不會對何小鳳完全放心,曾幾次試探,和手下當著何小鳳的麵,說要殺了她,或者說把他賞賜給手下,觀察她的反應,但每次何小鳳都好像說的和自己無關,該倒水倒水,該做飯做飯,甚至博比大聲說出要殺她的時候,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用最簡單的話說:“好,對,是!”完全不知道剛才博比是要想試探她的樣子。


    幾次下來,連西特科都有些鄙視博比,如果連一個女人也對付不了,還自稱什麽“海王”。


    就這樣,何小鳳在在這麽惡劣的環境下頑強生存下來,隻為心中有一個堅定的念頭,報仇!


    漸漸的,博比的一些秘密在何小鳳眼裏就不再是秘密,比如這條密道。


    或許是她的執著感動了上天,讓她的心中那把火更加炙熱。蛟龍的一個特戰四人小組,在夜晚奉命登島進行戰術偵察,陰差陽錯正好摸到博比的住處。


    博比帶人出海了,何小鳳是知道的。但也難怪博比平時太小心,他的住處比其他地方明顯不同,警衛人數多,房屋高大,關鍵是旁邊不遠就是了望塔。


    何峰是趙構應龍軍團第一掣旗使何山的親兄弟,剛開始跟著何山在近衛親軍營,後來何山受傷,和鳳凰軍團的掣旗使顧傾國已經奉旨成婚,因為在和那野一戰中落下老傷,現在已經退居二線,開始帶訓了。


    他找到趙構,想讓何峰到水軍的蛟龍大隊,作為第一批跟著趙構的老人,何山的眼界自然不低,他早就看出水軍才是以後大帥著力打造的軍種,何峰雖然在飛龍衛,但人都會有那麽一點點私心,他想讓弟弟上一線,這才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何山求情,趙構無有不準,再說,飛龍衛裏麵,隻要出現一些可塑之才,趙構都會將他們放下去,這才是用人之道。


    何峰空降蛟龍,本就是高職低就,先從小隊長開始幹起,一步一個腳印,憑借軍功,從小隊長、中隊長、一直幹到副大隊長。蛟龍也就成為水軍陸戰師的一支真正的“陸上猛虎、海中蛟龍”的特戰大副隊。在和水軍總部的墨龍對抗演習中,絲毫不落下風,讓水軍司令韓世忠刮目相看,也成為了大宋帝國第九支特戰王牌部隊。


    賈夫納群島是偵察的重點,何峰不放心,這可是武成司令親自部署的任務,不容大意,所以他自己親自帶隊進行滲透。


    本來一切很順利,所有島上的軍事目標都標注在地圖上。但何峰卻在山腳處發現了不同,軍人特有的敏感,讓他覺得這個地方肯定不一般,四個人就這樣摸了進去。


    幾名警衛在何峰眼裏形同虛設,他們直撲最大的一間屋子,偵察的結果是這是一位大首領的屋子,極有可能是博比的住處。


    做好了標注,這是偵察的重點目標之一。


    就在何峰等人要撤離的時候,忽然從衣櫃裏傳出來聲音,四個人在第一時間掩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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