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善常發起的最後一波決死攻擊被趙泰和趙顏聯手擊破,藤原善常被生擒活捉。


    最後的任務,是屯河集團軍的第二梯隊上去抓俘虜,對於已經嚇破膽的日軍來說,放下手中的武器,就如同放下心中的一塊巨石。


    他們根本就跑不動了,就不要說拿起刀槍抵抗。或者說,放棄抵抗,是他們心中最迫切的願望。


    藤原善常、藤原景、平穀川、源田盛、源弘光、源清一、腳本義隆、平江大措等高級將領全部投降,沒有一個血戰到底的,這個時候的武士,還沒有後來的武士道那一說,打不過就投降,任何政權的更迭,他們這些人都是統治者離不開的執行者。


    越是高官,越是珍惜自己的生命。


    但是三十萬大軍卻損失慘重,戰死一半,輕重傷員四萬多人,被俘近十萬人。


    徐慶連夜將左、右大營騰出來作為戰俘營,屯河集團軍趙山軍長被任命為戰俘營基地司令,率領本部人馬開始俘虜的甄別、分隊、培訓等事宜,徐慶總指揮明確指示趙泰,要在這十萬俘虜裏麵,精選三萬精兵備用,可沒有說這是大帥的命令。


    宋軍優待俘虜可不是嘴上說說,隻要是真心歸順,待遇還是有的。比如平穀川,兩次戰役都被宋軍打得沒了脾氣,最後是讓顧小川生擒活捉,連自己引以為榮的平刀流的刀法,在顧小川手底下也不過五六個回合之功而已。


    但平穀川輸得並不冤,顧小川畢業於東京特種指揮學院,是第二期的高材生,也是為數不多的以滿分成績畢業的學員之一。這所學院的現任院長是龍二中將,第一任的院長是趙構。


    這個學院裏麵的格鬥教官,隨便拉出來一位,就是整個大宋帝國某一個領域的頂尖高手。況且,飛龍衛也有定期進入學員進修,他們的身份,既是學員,也同時擔任教官。


    顧小川以一柄龍刃,和“龍刀九殺”,以短破長,大破平穀川平刀流刀法,第五招“臥龍刀”使出,讓平穀川手腕受傷棄刀認輸。


    不過,顧小川可沒有下狠手,平穀川隻是劃破了皮肉,沒有傷到筋骨,再入肉一分,平穀川的右手就廢了,什麽平刀流彎刀流,讓你什麽也流不動。


    平穀川是討逆大將軍,身份特殊,顧小川自然手下留有分寸,可不敢壞了徐總指揮的大事。平氏家族的家主平忠盛已經歸附大宋,平穀川位高權重,如果死心塌地為大宋效力,趙構以後的日本特管區就會順利得多。


    三大家族,起碼都有重量級人物投降大宋,這對第三階段的戰役會起到極大的促進作用。


    平穀川既然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臣服於顧小川,按照他們日本武士的規矩,他應該是顧小川的奴隸才是。自然是顧小川說什麽,他做什麽。比如顧小川奉趙山的命令,說服他當戰俘營的日軍總隊長,平穀川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下來。


    徐慶和藤原善常的見麵,頗具戲劇性。


    藤原善常是日本內大臣,是僅次於左右兩大臣的日本政壇四號人物,左大臣藤原弘毅和自己同為藤原家族重要元老,源氏一組的最大話語權掌握在右大臣源兆興手中,但自己卻是藤原家主藤原忠通的幕僚長,這個身份,足以讓藤原善常高高在上。


    徐慶現在的職務最高不過是北道戰區參謀長,同時兼逆鱗軍軍長,不過現在可是前敵總指揮,從這個角度講,比藤原善常的職位還高。藤原善常隻負責關中戰事,而徐慶可是有權利指揮東西兩線戰事的,關鍵時刻,就連大帥的兩營一衛也要聽從徐慶的指揮。


    藤原善常是在收到平穀川被俘的消息之後,豎起了白旗。


    後路被截斷,大將被俘。正麵戰場源清一生死未卜;腳本義隆和平江大措早已揮刀準備親自上陣了;藤原景兩次衝擊無果,已經負傷;其他將領多有帶傷,關鍵是,士兵的士氣低落,已經形不成有效的抵抗,命令已經大打折扣,落實不到基層,整個日軍就像病入膏肓的重病之人,對外界的刺激,幾乎沒有了任何反應。


    關鍵是,藤原景傷勢嚴重,一但有個三長兩短,藤原忠通攝關大人那裏可無法交代。


    所以,當趙泰的重騎兵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藤原善常善於算計的心算了算,還是算了吧,別打了,就當為攝關大人留一些元氣吧。


    但是等藤原善常看到戰場上徐慶一張年輕的臉龐的時候,再看看徐慶身著中將金甲的魁梧身軀,以及後麵跟隨的警衛排的一隊虎師狼兵,心裏麵咯噔一下,在確定徐慶的真實身份之後,藤原善常的心裏麵開始翻江倒海了。


    為什麽宋軍相當於日本守護代級別的將領,如此的年輕。


    徐慶的前敵指揮部很簡單,但不簡陋。


    這種西夏特有的白氈軍帳數量極少,但對於趙構來說,像徐慶這樣的前敵總指揮,還是有資格擁有的。


    冬暖夏涼,保溫效果和隔音效果極好,又足夠寬敞,安裝拆卸非常方便,地上鋪的是吐蕃特管區進貢的地毯,踩在上麵軟乎乎的,沒有絲毫的寒氣濕氣,別的不說,單是地上鋪的地毯,就價格不菲。


    藤原善常看到大帳內的“關中戰役軍事作戰敵我態勢示意圖”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輸得也不太冤,可當他看到大帳中間特意為他掀起來蒙布露出的軍事木圖沙盤後,居然呆呆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上麵,顯示雙方兵力將領的雙色木偶和頗具立體感的沙盤全景,就是一個縮小了的關中戰場示意圖,一切做得是那麽惟妙惟肖,包括他自己的中軍位置、雙方兵力部署、戰役階段示意、雙方人馬調動小旗……一切都是那麽直觀、逼真、活靈活現。


    這可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這需要大量的前期偵察、地圖測繪、信息反饋、命令渠道等等,即使是這個沙盤的木工製作,也是精品。


    而自己,雖然指揮著三十萬大軍,但卻連一張像樣的軍事地圖也沒有,唯一一份地圖,還是手繪的極為粗糙的行政區域圖,和大宋前敵總指揮大帳裏麵的軍事地圖根本無法相比。


    藤原善常隻問了一句:“總指揮閣下,這份地圖和這件木圖,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徐慶笑道:“地圖的製作,早在五年前就已經開始,信息來源恕我無可奉告。不過這架木圖,是我的參謀作戰部花了兩天的時間做出來的。”


    藤原善常又問道:“閣下,請您告訴我,宋軍這次戰役投入了多少兵力?”


    徐慶笑道:“關中戰場,計有屯河集團軍三萬五千人,饕餮軍團十萬人,包括一個炮兵師。另外,為了策應關中戰場,西線投入了一個軍團、一個海軍陸戰軍,北部戰線投入了一個加強團,大約四千人;還有大約兩個軍的預備隊在房總半島隨時待命。全部兵力合計大約二十萬人。怎麽樣,你輸得不冤吧?”


    “兩線牽製,中心開花,示敵以弱,聚而殲之。善常自詡算計無雙,卻不料處處被你們算計,真是天大的諷刺!徐將軍,藤原善常心服口服,願真心歸順大宋,還請將軍向大宋帝國皇帝陛下轉達善常的善意。”


    藤原善常有些心灰意冷,起初的勃勃雄心已經化為烏有,自己的三十萬大軍硬生生讓人家十萬之眾打得心驚膽戰,戰力全無,手下十大將領死的死抓的抓降的降,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


    這個徐總指揮看上去年輕,但卻待人和氣,看樣子也是好說話的主,應該不會為難自己。至於攝關大人哪裏,隻好隨他而去,自己也算是盡力了,隻是希望不要連累自己的家人。


    心裏麵想通了,藤原善常自然非常配合徐慶的工作,這可是十萬俘虜大軍,也是大宋軍隊成建製第一次俘虜這麽多敵軍,如何處理,成為一道新問題擺在徐慶的麵前。


    徐慶的前敵總指揮大帳,一道道命令接連發出。


    先是向大帥行營做戰役總結匯報;二是迅速成立戰俘營管理機構,這已經開始運轉了,在給大帥的報告中已經提到。三是迅速整編俘虜,甄別出三萬人來,這件工作,離開這些高級將領還真不行,時間短任務重,需要熟悉日軍的將領配合。


    最後就是要如何將整個收複的關中平原和房總半島整合出一個前進特區來,西線和大帥對平安京形成夾擊之勢,東線開始籌劃進軍北海道,完成對整個日本北方地區的占領。


    日本特管區已經成立,徐慶要為特區政府獻上一份自己的厚禮。


    “好!很好!!非常好!!!”趙構接到徐慶關中戰場的報告,禁不住大聲讚好。


    趙湛也是興奮不已,徐慶在東線,自己在西線,一個總指揮,一個副總指揮,一個是主戰場,一個是策應戰場,都打得有聲有色,讓日軍真假難辨。


    拋開東線主戰場不說,西線戰場的牽製作戰,顯示出了趙湛細膩高潮的戰術指導思想。


    他先是讓嶽雲帶領朵力團外加一個由表現較好、訓練成績突出的降兵營組成一個加強團,先後攻下了丹波高地最南邊的愛宕、比奴兩地,這是京都盆地的北大門啊。


    尹絳的玄鳥軍團第一軍登陸大阪灣,做出攻擊前進的態勢,兵鋒直指戰略重地大阪。


    這一招,嚇得藤原忠通急忙命令源兆興揮兵北上,堵住這道口子。又命令藤原弘毅擠出來一部分兵力,加強大阪守軍的力量。


    如果宋軍調集大軍順著這一南一北兩道口子形成鉗形攻勢,京都小平原可擋不住宋軍的重騎突擊。


    這樣一來,京都府的外圍兵力已經被調空,如果藤原忠通想救援關中戰場,隻有調左大臣藤原弘毅的皇室近衛軍團前往,不要說兩皇不同意,就是藤原忠通也不會同意。


    趙湛隻是輕微發力,就已經讓西線四處狼煙,讓藤原忠通攥著近二十萬大軍一動不敢動。


    趙湛和徐慶聯手,上演了一處聲西擊東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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