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哪個九王?”蕭察刺阿被刺激得一下子就站起來。


    “哎呦,院使大人,您不會連九王大名也沒有聽說過吧?”這倒是讓韓延疇有些意外。


    “試問天下誰敵手?龍虎,卻為九王階下囚!哼,當初西夏龍堂,金國虎司,成就了大宋帝國九王赫赫威名。有人說,這個九王不是一個人名,而是一個組織;也有的說九王是當今大宋官家兄弟中的一個,不知是真是假?更有離譜的說,這個大宋九王本就是大宋官家的化名,要不然,誰敢稱王?總之,九王是大宋帝國最神秘的人。”蕭察刺阿緩緩而談,隻是因為這個大宋九王在他們高層圈子裏,一直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這個級別的人,是可以和大宋官家直接對上話的?


    據此來推測,如果是九王的話,那麽,自己無論是什麽意見,大宋官家都能聽得到。又據大宋官家的做事風格,官家不會是在開封東京,也不會是在西夏,最有可能的是邊界的玉門關。


    不,還有一種可能,大宋官家就在城外。


    蕭察刺阿老奸巨猾,麵上卻不露一點神色,依舊平淡地說道:“九王什麽話?請說。”


    “九王想見你。”韓延疇說道。


    “哦?為什麽不是見丞相大人?要說話語權,還是丞相的話更有分量一些。”這也是蕭察刺阿想知道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管捎話。”韓延疇說道。


    “老韓,我看你也不是池中之物啊,能搭上大宋九王這條線,可不是一般人。”蕭察刺阿旁敲側擊。


    韓延疇微微一笑,卻沒有接話。


    “什麽時候見?在哪裏?”蕭察刺阿開始進入主題。


    “今夜子時,貴府。”韓延疇說道。


    “這不行,我今晚……”說道這裏,蕭察刺阿忽然急停住口,眼睛看著韓延疇,心裏卻急速盤算著應該怎麽說。


    今晚要出城,這可是今天剛剛敲定的三件大事之一,萬萬不能耽誤分毫。


    但這是絕密大事,自然不能和韓延疇明說。


    “九王還有句話,今晚,他是代表外邊來的。”這句話的分量太重了,以致於蕭察刺阿有些懷疑韓延疇根本不是什麽西夏商人,而是大宋帝國的外交使臣。


    蕭察刺阿狠狠瞪了韓延疇一眼,略帶不滿說道:“還有什麽話,一並說完。”要不是看在方才禮物還算過得去的麵子上,蕭察刺阿能直接轟人。


    韓延疇嬉笑著擺擺手道:“沒有了,沒有了。”但卻沒有告辭的意思,蕭察刺阿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確切的答複。


    “既如此,請九王子時初刻大駕蒞臨,蕭某恭候就是。”蕭察刺阿留了一個小心眼,他今晚的任務是會晤城外軍將領,既然九王能代表,就一定要在子時正刻之前見麵。


    韓延疇起身揖禮道:“如此多謝院使大人,韓某也好回去複命了。”


    “送一下韓先生。”蕭察刺阿歸耶律康說道。


    等到耶律康回來,蕭察刺阿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


    耶律康低聲問道:“院使大人,要不要做一些準備。”他一直院外說道。


    “不用,九王既然敢親自前來,必是做好了萬全之策。我們無論做什麽,都是被動應對。不如什麽也不做,見招拆招,才能占據主動。畢竟這裏是我的宅第,能出什麽事?既然是談判,總有共同的地方,大可不必如此小氣,徒增笑料。況且,以九王的身份,才不屑於這些下三濫的招數。你和我的管家盡快安排,時間不多了。”蕭察刺阿還是很期待這次會麵,應有的準備和款待還是要有的,起碼在待客禮節上,不能讓九王提出毛病來,皴了西遼樞密院使的臉麵。


    重點是,要推斷出九王此次會晤的核心問題,既然是和蕭察刺阿見麵會晤,左右不出軍隊的事情,畢竟城外大軍才是葉密立城目前最大的問題,而這個問題裏麵最大的危險,是到目前為止,所有城外大軍的信息,西遼這邊幾乎是零。


    除了大約有多少人馬之外,就再也探查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對方的統兵將領是誰?確切兵力幾何?都有一些什麽裝備?作戰目標達成是什麽?……


    絲毫沒有頭緒,在談判桌上就隻能被動接受,雖然耶律大石給出了底線,但大宋帝國的底線在哪裏?誰知道?


    “阿康,你去南城門候著,接九王進來,我們不可缺了禮數,重要的是要保密。”


    耶律康答應一聲,隻帶了兩名親衛,從後院角門出去,向南城門疾馳而去。時間緊迫,也顧不上別的,碰上執勤宵禁的羽林衛,他手裏既有差票,也有樞密院僉事的腰牌,斷然不會有人不開眼的。


    子時初刻,耶律康帶著四個人,悄悄閃入蕭察刺阿的宅第。


    沿著遊廊而行,掛著的燈籠散射著昏黃的光影,一名親衛在前麵挑著一盞氣死風燈籠,引導者眾人向後院走去。


    聽到院子裏咚咚咚的腳步聲,蕭察刺阿站起身來,門簾已經被挑開,耶律康引導著幾人走進客廳。當先一人身材勻稱高挑,顯得很是精幹,一襲披風遮住了大半個臉,雖然客廳裏燭火通明,但卻看不清對方長什麽樣。


    “這是我國樞密院樞密使蕭察刺阿,這位是九王。”耶律康向雙方互為介紹,眼睛卻盯著這位九王,雖然伴行了一路,但卻“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臉在麵巾中。”


    不過,一路上九王身上不時散發出來的的威壓,還是讓耶律康感受到了那種無形的壓力和煞氣,如果是在生死相搏的戰場,耶律康知道,單憑這股壓煞之氣,足以讓大多數的對手失去戰鬥意識,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九王掀開蒙著的麵紗,露出一張英俊、熟悉而略顯憔悴的臉,讓蕭察刺阿一下子驚呆在哪裏。


    大宋帝國定海侯、安情總局局長梁景。


    這一露麵,把蕭察刺阿、耶律康等人驚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緩不過勁兒來。


    “哎呦,竟然不知是侯爺親至,恕罪恕罪。”蕭察刺阿急忙上前一步,緊緊拉住梁景的手一個勁兒搖晃著,顯得是無比親熱。


    當初趙構到訪葉密立,可是梁景全程陪同,對這位大宋帝國最大的情報頭子,西遼各個上層的情報庫裏,都是排在前麵的重要對象。


    “院使大人客氣。梁景冒昧前來,多有打攪,還望海涵。”梁景回禮道。


    各自互相介紹隨從之人,蕭察刺阿這邊隻有耶律康一人,梁景帶了左吉、龍躍、李萬三人進來,辛磊、陳安留在了外麵。


    李萬、辛磊和陳安,都是血豹十三衛之一,如今都是豹牙的中隊長。這次任務非同小可,趙構不敢大意,非要派飛龍衛保護梁景,卻讓梁景婉拒,如果安情總局的豹衛連自己的局長也保護不了,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要說臨敵經驗和配合默契,豹衛絲毫不輸於飛龍衛,隻不過在狠字上,豹衛可沒有飛龍衛一擊必殺的硬手,豹衛偏重於製服解救,而飛龍衛則執行的是護衛大帥安全的職責,任何對大帥產生威脅的人或物,都會在第一時間在這個世上消失。


    雖然隻有三個人,但站在梁景身後,卻宛如三座大山一樣,尤其是龍躍,死在他“龍刺”槍下的敵人,沒有一千,至少八百。


    屋門被重新關閉,香茶讓阿康奉上,蕭察刺阿說道:“既然是侯爺親至,定然會有了章程,還請侯爺指教?”


    梁景笑道:“指教可不敢當,其實,咱們都是傳話之人,何必如此客氣。”


    蕭察刺阿一愣,能讓堂堂大宋帝國定海侯當信使的人,這天底下隻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願聞其詳。”蕭察刺阿抬手揖禮,卻是衝城外方向。


    “西遼加入大宋帝國,成為西遼特管區。”梁景也是開門見山,毫不掩飾。


    “條件?”蕭察刺阿立刻進入談判模式。


    梁景隨手遞上來一本小冊子,蕭察刺阿打開,裏麵整整齊齊的小楷字體,整潔齊整美觀大方,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蕭察刺阿,作為漢學文化的推崇者,蕭察刺阿最為欣賞的還是這有著瘦金體之骨架的新體字,據說,被大宋帝國皇帝趙構取名為“宋體”字,成為大宋帝國的官方公用文字。


    這上麵開出來的條件,還是有些苛刻。高昌回鶻和喀喇漢王國的加入,其條件他是知道的,尤其是高昌回鶻,幾乎就是單贏。


    東西喀喇漢的加入,是大勢所趨,倒也沒費什麽周折。據說西夏的加入,還是因為仁孝太子,趙構給予了最惠國待遇。


    而現在西遼的條件,則完全是兩國談判,沒有什麽實惠。也不怨大宋,人家成立延合大聯盟之初,就說了最終是要建立大一統的大宋帝國,隻不過那個時候,相信的人不多而已。況且,西夏峰會上,耶律大石可是沒有給大宋帝國的皇帝趙構留足麵子。


    “侯爺,為什麽不讓保留羽林衛?還有,為什麽是蕭寒裏刺擔任總督,而不是夷列太子?還有,陛下以後是個什麽章程?”蕭察刺阿指著文書問道。


    “成為大宋帝國的特管區,就是大宋帝國的一路政區,大宋帝國的軍事力量隻有一個,大宋帝國人民國防軍,所有軍隊都隸屬大宋帝國中興黨軍事委員會管轄,不要說羽林衛,皮室軍也要更名為大宋帝國遼汗戰區下屬軍團。夷列太子要去東京太學院學習三年,回來接任大總督。蕭寒裏刺隻是過渡總督;至於耶律大石,不妨學學興王李乾順,在大理頤養天年,當然,也可以去大宋帝國轄區的任何一地。”梁景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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