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璟沉默的看著夏林森,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想得到答案。


    人類就是這樣,貪婪、排外,在某些時機上,人類需要英雄站出來。


    但在危機解除後,或許是在相對和平的時候,超出人類的強者就隻能是危險。


    賀雲璟點了根煙,回頭看向車裏的阿鸝,他就這樣安靜的坐在那裏,異常的乖巧。


    這四年他們去過很多的地方,阿鸝也感受到了人類各種各樣的情緒。


    有在失去法律約束後的劣根性,也有失去庇護的絕望,更有隨波逐流期盼著救世主的出現。


    沒人會在乎這場末世災難是怎麽來的,他們隻知道這個世界現在千瘡百孔,喪屍橫行,隨時都能毀滅整個世界的人類。


    就像是賀雲璟以前看到聽到的呼籲環保,然而在現實中,浪費資源的隻有那一小部分的人,但罪責又都是所有人的。


    這就是現實,誰都逃不掉。


    賀雲璟沉默的抽完了整支煙,對夏林森說,“既然沒辦法停下就繼續往前走,也不一定要去做什麽,找風景好的地方養老也挺不錯的。”


    夏林森看向賀雲璟,宣泄過後情緒有所緩和,他輕笑道,“我真的很羨慕賀哥,能自由的去任何地方,沒有枷鎖。”


    “那是因為我沒道德。”賀雲璟抱臂,“有道德就有枷鎖,你們顧慮很多東西,把責任扛在肩上,最後累死自己。”


    “賀哥就真的看著人類徹底消失?”


    “為什麽不能?”賀雲璟看向夏林森,“反正全都變成喪屍後就沒有那麽多的人心叵測,也不需要你死我活,全都是一樣的行屍走肉。沒有道德沒有底線,應該挺自在的。”


    賀雲璟的心態夏林森還是無法接受,他是人類,便無法看著人類走向滅亡。


    縱然心中有許多的顧忌情緒,夏林森還是會走下去。


    賀雲璟聳肩,也沒興趣再跟夏林森說下去了,轉身上了車。


    夏林森也讓開到了一邊,看著車走遠,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賀雲璟往後視鏡看了一眼,他覺得夏林森活的挺累,道德感太重,背負的責任過多,他就不喜歡這樣的人生。


    衣服被扯住,賀雲璟側頭看向身邊的阿鸝,“怎麽了?”


    “你不管他嗎?”


    賀雲璟挑眉,“我管他做什麽?他也不需要我管。”


    阿鸝轉頭往後看了一眼,“他會死的。”


    “不會那麽容易死。”賀雲璟回答,靠著椅背單手操控著方向盤,“在責任完全卸下來之前,他都會提著那口氣。”


    “那是要等我死掉之後?”


    賀雲璟伸手揉了揉阿鸝的腦袋,“別說什麽死不死的,不愛聽。”


    阿鸝握住他的手放在身前把玩,“隻剩最後一年了,人類越來越少,好多基地都被喪屍衝掉了。”


    “跟你沒關係,別想那些。”賀雲璟回握住阿鸝的手,很早之前那些實驗體就離開了屍群,除了被人類發現需要躲避時才會操作喪屍。


    而那些人類基地都是被第三階段的屍王給衝的,的確是跟阿鸝他們沒太大的關係。


    “我死掉的話,喪屍是不是就都沒有了?”


    “不知道。”賀雲璟垂眸,係統的給的劇情停在阿鸝被殺死,之後就沒有了。


    他並不能確定阿鸝的死亡是不是能徹底讓喪屍消失,他隻知道和阿鸝一樣的實驗體都是戰場小白,並不能和人類對抗。


    相反,如果沒有阿鸝和那些實驗體的操控,一些進化成屍王的喪屍能更精準的和人類敵對。


    因為他們也是人類,更加了解人類,才能更好的組織進攻,比橫衝直撞的要好得多。


    至少在現在的劇情裏,這四年男主並沒有對實驗體擊殺成功,反而是主角團的人越來越少,在末世越發艱難。


    在僅存的人類基地中,男主的異能小隊並不是最厲害的,整體實力甚至是不如夏林森的隊伍。


    也是在這四年之中,基地無數次更換領袖,每一次換任都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比起喪屍帶來的危機,人類之間的爭奪和內鬥才是更可怕的。


    聽著不確定的回答阿鸝垂下眸子有些不舒服,他現在有些後悔了,後悔製造出了這麽多的喪屍,把人類逼到這種境地。


    這四年他感受到了無數的絕望,還有無能為力憤怒和瘋狂。


    麵對喪屍,幸存者下來的更多是普通人,他們無力對抗喪屍,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和苟延殘喘活下去。


    就像是過去的他們在研究所裏,每天都在被折磨,卻又不甘心死掉,拚了命的想活下去。


    在車子停下,兩人下車後阿鸝快速牽上了賀雲璟的手走向那片廢墟。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商場,也是阿鸝和實驗體分開的地方,之前被阿鸝在喪屍化時給震塌了,成了廢墟。


    而在廢墟之中,五道人影早早等候在這裏,或站或坐,全都看向阿鸝。


    冬日的暖陽灑下來,很溫暖的觸感,阿鸝抬手去接,落在掌心有著明顯的溫度,下一秒一道身影撲過來,握住他的手,整個掛在了阿鸝身上。


    是小五,換了新的衣服,眼睛不再是灰白色。


    阿鸝好奇歪頭,在小五的支支吾吾的解釋裏才知道,他是被人類養了,戴了美瞳,還跟著去了人類的基地。


    小五是實驗體裏年紀最小的,還是個小話癆,拉著阿鸝就過去挨個說了一通。


    其他人也都是沉默的看著小五和阿鸝說話,並不阻止,就像是大哥哥大姐姐一樣,看小五和阿鸝都是包容和十足的耐心。


    賀雲璟也是第一次見到實驗體全員,隻有一個女生,二十來歲的年紀,一頭長發坐在一塊水泥板上,目光遙遙的看向阿鸝,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賀雲璟算是外人,便站在遠處看著,這是阿鸝約好的地方,他這會兒正在琢磨該把這些實驗體帶去哪兒過完最後的一年。


    阿鸝空間裏的食物有很多,不需要再去找,發電機煤氣也管夠,可以找一個偏僻一點的地方,弄個小院子什麽的。


    他這麽想著,唯一的女實驗體已經站了起來,走到阿鸝麵前,張開嘴發出一些模糊的音節,並不是人類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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