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想那個骨哨嗎?


    賀雲璟垂下眸子,想起那支骨哨的來曆,也算是千樆的驅動蠱蟲的寶貝,賀雲璟問他,“還能再做一個嗎?”


    千樆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有些委屈,卻是強的沒有說一個字。


    想來也是沒了的,所以才會那麽寶貝。


    賀雲璟沒什麽猶豫的說,“別哭,我再給你做一個。”


    “我才不要別人的!”千樆把腦袋扭過去,苗疆的骨哨意義非凡,隻有至親至愛之人死前留下保護的約定才可以做出最好的骨哨。


    他的是阿娘的,千妁是阿爹的。


    原本千妁死前讓他給雲寶也做一個,可他想複活千妁,便沒有那麽做,結果連屍身都不曾留下。


    他現在唯一的親人隻有雲寶,他再也沒有骨哨了。


    賀雲璟啞然,見千樆實在是難過,隻能從係統那裏詢問了苗疆骨哨的意義。


    他沒再問千樆,而是找借口離開,在山裏找到一些止血的草藥,切下左手小指,止血包紮,去掉肉衝洗幹淨帶回來。


    千樆腦袋耷拉著坐在角落裏,他沒有後悔用骨哨換兩人能脫困,他就是心裏難受,那是他阿娘的骨,是他最寶貝的東西,現在沒有了,心裏悶悶的,怎麽都好不起來。


    忍著眼淚,千樆聽到腳步聲靠近才吸了吸鼻子,想要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但抬起頭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節指骨。


    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小小一個,就這麽躺在賀雲璟掌心裏。


    千樆愣住了,視線艱難從那根指骨上移開,下意識看向賀雲璟垂在身側的左手。


    用布條包裹著,衣袖上還沾染了幾點血跡,千樆忍住的眼淚突然決了堤,嘩啦啦的往下掉。


    千樆哭著吼,“我說我不要!你又不是我的什麽人!我不要你的手指頭!”


    賀雲璟安靜的看著他,千樆眼裏的情緒並不是厭惡,而是更多的難過,若是仔細些看還能瞧見他的身體在發抖。


    賀雲璟蹲下身來與他平視,“雖不是至親也談不上是你的摯愛,但我想保護你是真的。苗疆骨哨不就是這個意思?用這樣的方式留在至親至愛身邊守護?”


    千樆咬住嘴唇,想要停下眼淚來,卻怎麽都止不住,隻能哭著說,“可你又沒死掉。”


    “苗疆也沒規定一定要用死人的骨做骨哨。”賀雲璟拉起他的手將指骨放上去,“但你再要骨笛的話可真就要等我死了之後,要不我就是獨臂大俠了。”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千樆握緊掌心的指骨,“你是不是傻!哪有切自己手指頭的?不痛嗎?”


    “痛那一下就過去了,但你這樣是不是要難受很久?”賀雲璟裹住他的手握緊,“我不想看你這麽難受,雖然我補不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其中的意義也有所不同,但我想保護你是真的,你不會丟掉不要對吧?”


    怎麽可能丟掉不要,千樆用力吸了吸鼻子,眼淚掛在長睫上,望著賀雲璟的眼睛,好久才小聲開口,“你就這麽喜歡我?”


    “不明顯嗎?”賀雲璟眉眼含笑,“還是我表現的不夠明顯?”


    千樆糾結的擰起眉頭,深深看著他,“可你為什麽喜歡我?難道就是因為我長得像女人?”


    “長得像又不是,我還能真因為一張臉就豁出去命?我應該沒這麽膚淺吧?”


    千樆不說話了,雖然賀雲璟一直這麽說,也對他很好,可他就是搞不懂賀雲璟到底喜歡他什麽?


    明明所有人都很討厭他的,從他被趕出來之後,遇到的人不是害怕恐懼,就是因為他這張臉用惡心眼神看他。


    而且他們第一次見麵一點不友好,怎麽可能就喜歡上了?


    看出千樆的糾結賀雲璟緩聲解釋,“第一眼就喜歡上是喜歡的臉,你好看這是不爭的事實。但那也隻是單純的喜歡,還上升不到更深層次的愛,我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一點點積累起來不就是了?”


    “可我也沒做什麽,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照顧我和雲寶,還在那個時候跳下去救我。”千樆垂下眸子,賀雲璟的喜歡他能感覺到的,很真實,所以他才會一日日沉浸在賀雲璟的照顧和包容裏。


    現在又是,他隻是有些難過,等過了這一陣就好了啊,賀雲璟怎麽可以傻乎乎的把手指頭切下來給他。


    眼淚又不爭氣的往下掉,怎麽都停不下來,千樆抬起眸子眼巴巴的看著賀雲璟,就沒見過這麽傻的人。


    賀雲璟不覺得有什麽,也不是第一次了,何況千樆是真的需要這樣一個寄托。


    他湊上去千樆臉頰上親了一口,主動轉移話題,“你是不是該想想什麽時候履行賭約了?”


    傷心感動的情緒瞬間就沒了,千樆頓覺燒的慌,那時的他如此信誓旦旦,誰能想到他真會喜歡上賀雲璟啊?


    雖然心裏是喜歡的,但千樆嘴上就是不認,別扭的反駁,“我又沒說喜歡你,履行什麽?”


    “不喜歡我跑回去救我,難道不是怕我死了?”


    “怕你死了又不是喜歡你,我隻是......”


    “隻是什麽?”


    千樆眉頭一皺,一陣頭腦風暴後找到借口,“我隻是不想欠你人情而已,你幫我那麽多,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我是好人,才不是喜歡。”


    賀雲璟嘴角上揚,腦袋低下來壓在千樆肩膀上,氣息貼著他的耳朵打趣道,“我看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誰嘴硬了,我說的是實話,還有你別老是對著我耳朵吹氣,癢。”千樆扭動著身子想掙開,偏偏賀雲璟力氣大,他還掙不開,反而被賀雲璟咬了一口耳朵。


    千樆人都麻了,跟前蜻蜓點水的親不一樣,是真的咬住還舔了一口。


    往日隻知練蠱的千樆何時經曆過這樣的曖昧,頓時全身僵直,跟過了電一樣,心髒麻麻的,還發起燙來。


    賀雲璟認真觀察著千樆的反應,見他呆呆的,眼睛瞪得老大不說,身體也僵直了,怕是被嚇得不輕。


    賀雲璟用言語調戲,“咬一下耳朵都這樣,我要是做點別的你不得軟成一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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