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暫時就在苗疆住了下來,白日裏千樆如往日般跟著族長學習蠱術,族長老頭見他的確沉穩了不少,也不如往日那般暴躁,便將千樆的本命蠱還了回去。


    千樆自是開心的,畢竟是養了這麽多年的本命蠱,厲害著呢。


    賀雲璟也為他一起開心,便慢慢開始跟他講那些個故事。


    千樆很快就明白了賀雲璟喜歡他的原因,其實也不能這麽說,該是說賀雲璟一開始就願意照顧他的緣由。


    就像是賀雲璟說的那樣,因為過往想要喜歡他,而不是因為過去就要來喜歡他,真心假意他還是懂的。


    千樆並未有什麽不滿的,也沒有因為這些就跟賀雲璟鬧脾氣,反而很好奇下一世的自己會是什麽樣的。


    賀雲璟也不清楚,反正再壞教教也是能好的。


    日子就這麽過去,雲寶也慢慢長大,模樣也越來越像千樆。


    千樆已經知道雲寶的身世,是花璃跟賀雲璟的種子,真真是他跟賀雲璟的孩子。


    也是在雲寶長大後,兩人就離開了苗疆,一路遊山玩水。


    這個世界的劇情早結束了,也沒了束縛,就如賀雲璟想的那樣,鍾天佑開始被武林各派忌憚。


    還真就是恰巧的,兩人又一次遇到了鍾天佑,依舊是重傷的狀態,賀雲璟看著鍾天佑沒有胡亂說話的份上幫了一把,給鍾天佑弄了一具假的屍體,轉手就丟給了就近的浣紗派。


    浣紗派還記得當年的恩情,絲毫沒有猶豫的應下。


    醒來的鍾天佑也很是無奈,雖然有賀雲璟的提醒,但為了他身上的武功,竟是連他身邊的人都起了二心,害他至此。


    對此賀雲璟隻能表達了三秒鍾的同情,隨後瀟灑離開。


    這些年他們去了許多的地方,又在千樆上了年紀不易奔波後回了苗健。


    此時的雲寶已經是苗疆新任族長了,蠱術更是超過了曆任的族長,十分得人心。


    千樆看著一左一右的賀雲璟和雲寶,賀雲璟一直定格在二十八歲的模樣,雲寶也是到了十八歲就不長了。


    唯有他長滿了皺紋,頭發也開始變白,成了個他討厭的老頭子。


    千樆歎氣,“為什麽就我一個在變老。”


    “人一生不過百年,不必在意。”賀雲璟勸說,輕輕握住他的手,這麽多個小世界他都習慣了。


    千樆翻了個白眼,這純粹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都不想說話。


    不過千樆還是有些惆悵,忍不住問他,“每次都等著我們死掉,你不會嫌棄嗎?”


    “嫌棄什麽?”


    “嫌棄我們老了,皺巴巴的,不好看了。”


    賀雲璟嘴角上揚,眉眼之中是一如既往的柔情,“我的阿樆一直是最好看,最乖的。”


    “我都這麽大年紀,才不是小孩子,不好騙。”千樆板起臉來,他都這樣了怎麽可能還好看。


    賀雲璟並不那樣覺得,靠近在千樆唇上親了親,“在我心裏阿樆永遠是最好看的。”


    不得不承認,賀雲璟是會哄人的,就算千樆現在已經七老八十了,還是會被賀雲璟的情話說的害羞臉紅。


    千樆抬手碰了碰唇,又悄咪咪去看雲寶,覺得這樣不太好。


    但雲寶完全就不在意,他咬了一口幹脆麵,在對上千樆的視線後一臉無辜,“你們當我是空氣好了,我什麽都看不見。”


    雲寶都習慣了,隻要兩人在一起,他絕對是多餘的那個空氣,特別是在他長大之後,那裏像他小的時候,還可以抱著他。


    但雲寶沒法子吃醋,反而是希望他們能一直這樣下去,感情好又不是什麽壞事。


    千樆有些許的尷尬,但很快釋然,衝賀雲璟伸出手,“我想去外邊曬太陽。”


    “好。”


    賀雲璟答應下來,將千樆抱去了小院裏放在搖椅上,自己也跟著擠了進來。


    搖椅是他閑來無事做的,足夠兩個人一起了。


    千樆順勢靠在他懷裏,問他,“你會累嗎?有沒有覺得我不乖,不聽話,想放棄我?”


    “那倒沒有,隻覺得不聽話可以打一頓,結果沒打上你就跑了。”賀雲璟想著當時的情況就忍不住笑,那時的千樆可是桀驁不馴的很,動不動就是小爺小爺的。


    千樆也想到了當日的情景忍不住跟著笑起來,還真就是這樣的,他說,“不聽話也別放棄好不好?我們會乖的。”


    “阿樆一直很乖,不會放棄的。”賀雲璟摟住他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他感覺到了,千樆很快就會消失,他也要離開了。


    千樆覺得自己很幸福,應該說能遇到賀雲璟讓他很幸福。


    他是舍不得死掉的,可人類的生命就是隻有不到百年啊,他又能怎麽樣呢?


    何況死亡又不是分開,所以他並不害怕,他相信一定可以再相遇的。


    他抬起手摸上胸前的骨哨,抬頭看著天空,冬日裏的陽光真好,暖暖的,像他的心情一樣。


    千樆偏頭靠在賀雲璟肩膀上,喃喃自語說了許多話,說他們的過往,說不確定的未來。


    總之很多很多,說到千樆實在沒了力氣,慢慢合上了眼睛,也停止了呼吸。


    賀雲璟的回應也在那一刻卡在了喉嚨裏,偏頭靠著千樆,心裏有百般的不舍得。


    很快雲寶就從屋裏走了出來,在搖椅前蹲下,伸手握住千樆的手,也是有些難過的。


    好一會兒雲寶才開口,“爺爺說一會兒來接我。”


    賀雲璟看向雲寶,這個爺爺自然是指的千鈺,他輕輕嗯了一聲,剛要放開千樆起來就被雲寶叫住。


    雲寶認真的問他,“爸爸會丟下阿爹嗎?”


    “不會。”賀雲璟回答的肯定,他怎麽可能丟下老婆不管。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雲寶就是問了,想親口得到賀雲璟的保證。


    雲寶笑了笑,“我會哄爺爺開心,問清楚爸爸和阿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爸爸也要保證,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能丟下阿爹,也不能不要我和弟弟。”


    賀雲璟伸手摸了摸雲寶的臉,對雲寶的喜愛並不少,他道,“你和葉寶都是我的孩子,爸爸保證不會丟下你們,更不會丟下你阿爹。”


    “那你要加油,早點帶阿爹回來跟我們團聚,雲寶不想再跟你們分開了。”


    “會的,但雲寶長大了要獨立,也不能一直粘著我們。”賀雲璟拍拍他的腦袋,叮囑道,“要照顧好爺爺,他很愛你們的阿爹,雲寶要記得幫阿爹盡孝。”


    雲寶用力點頭,目送著賀雲璟離開,千鈺也在賀雲璟倒下了的那一瞬現身,是存心不想見到賀雲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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