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藜默默翻了個白眼推開他下來,淡定的整理好衣襟,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想掀了賀雲璟。


    賀雲璟看著他笑,“你這反應好像個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


    岑藜回頭瞪他,到底是誰占便宜!


    賀雲璟笑容更大了,舉起雙手投降,沒有再說,安靜等著岑藜把衣服整理好這才一起離開,去禦花園溜達了一圈,翌日一早就把人送回宮外的別院了。


    幾天之後的殿試,賀雲璟坐在高位上等待,很快一眾學子就到了殿上。


    叩拜行禮起身,賀雲璟目光落在人群中岑藜身上,問他,“這怎麽還帶著麵紗?”


    岑藜無奈抬手行禮,“學生誤食花生起了紅疹,恐驚擾陛下隻得以麵紗遮擋。”


    賀雲璟了然點頭也未追究,開始按殿試的程序走了一遍,這一批的學識都還不錯,也是些有想法的,賀雲璟與一眾大臣商議後點了另一人做狀元,畢竟才學是真的,他也不好偏袒太過。


    又點了榜眼後賀雲璟將目光落在岑藜身上,“麵紗摘了,且看看是不是配的上探花。”


    岑藜不動聲色歎了口氣,垂眸抬手摘掉麵紗,那張臉出現的瞬間立刻引起了一些朝中老臣的注意。


    雖然麵上有些細小的紅點,但並不嚴重,也遮掩不了那張臉帶給眾人的驚豔與衝擊。


    當中要屬裴宵最為激動,他猛地上前一步,卻又在看清岑藜的年紀和身高後生生止住。


    岑家三族不在,岑藜十歲就入了宮,且屍體是他親眼所見,還查證了一番,岑藜不可能活著,此人也絕不可能與岑藜岑家有關。


    賀雲璟也故作驚訝一番,蹙眉道,“你是叫李汵?”


    岑藜抿了下唇,這名字還是賀雲璟改的,岑藜倒過來就是李汵,隻是字不相同罷了。


    岑藜頷首應是,低垂著眼眸不願意去看賀雲璟。


    係統看著眼前這一幕瘋狂尖叫,【角色扮演不是這麽玩啊!宿主你就不尷尬嗎?】


    賀雲璟並不,反而是眉眼帶笑的從高位上走下來徑直到了岑藜麵前,抬手托起岑藜的下巴,手指摸上岑藜臉頰的紅點上。


    賀雲璟眯眸,“這張臉還真是像的緊。”


    岑藜眼眸輕顫,計劃裏也沒有這一出啊,賀雲璟這是鬧哪樣?


    岑藜不語,賀雲璟也不廢話,轉頭詢問禮部,“這位學生是籍貫何處,年歲幾何,家中還有什麽人?”


    “回稟陛下,李汵是青州安陽縣李家村人,年十九,父母早逝,家中並無親人。”


    賀雲璟哦了一聲,放開下手淡聲道,“那便點探花吧,封中書舍人。”


    中書舍人就相當於縣官的師爺,權利定義十分模糊,主要就是起草詔令跟著他這皇帝走,這是賀雲璟目前想到最好最親近的官職,要不就是太監了。


    岑藜也很意外,不是讓他施展抱負嗎?他怎麽變成打雜的了?


    賀雲璟卻不管,擺擺手坐了回去,用在場人都能聽到聲音咕噥,“看著怪親切的。”


    不知者一頭霧水,知情者卻是不知從何說起。


    要說賀雲璟和九千歲的關係吧,好壞說不上,好的時候賀雲璟事事都聽,說不好賀雲璟說處置就處置了。


    不過這個職位他們也沒法說什麽,岑藜的試卷他們都看了,文采斐然的確當得起中書舍人,至於這個長相,他們不敢多猜,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三甲也點出來了,接下來就是張貼告示,三甲也要出去遊街。


    換上大紅的服飾,岑藜與另兩人騎上馬被牽著在街上遊走,兩邊街道都是鬧騰騰看熱鬧的百姓,也有不少名門閨秀在二樓偷著瞧,是尋覓夫婿來的。


    岑藜半分不關心,隻想著要怎麽跟賀雲璟說給他換一個官做,他想去禦史台監察百官,這樣就能杜絕誣陷,也能成為賀雲璟的眼睛,知道朝堂百官的具體情況。


    他這麽想著,突然有什麽東西砸向了他,岑藜敏銳察覺,抬手接住,是一朵紅豔豔的花。


    岑藜怔住,這花很眼熟,是賀雲璟給他繡的荷包,還有夢裏看的花。


    他握緊轉頭看向某家酒樓的二樓,窗台上賀雲璟就坐在那兒,隻是戴了張麵具遮住了容貌,手裏捧著一大束那樣的花。


    見他回神看過來賀雲璟勾了勾唇,抓起花束晃了晃,就這麽拋了下去。


    岑藜本能伸出手雙手接住,有幾片花瓣落下,帶著特別的花香在街道彌漫開。


    不少人都尋著香味看來,瞧見了岑藜手上捧著的玫瑰,漂亮清香,別具一格。


    也不知是不是開了這個頭,跟著就是無數的東西被從兩邊砸了過來,有新鮮摘下來的花,有姑娘家親手繡的手帕,帶著花香和脂粉香,三甲的少年們應接不暇,伴隨著百姓的起哄和笑聲,一時間熱鬧非凡。


    岑藜也笑,回頭去看窗台的賀雲璟,忽的有風吹過,扯落下岑藜臉上的麵紗,漂亮的臉蛋兒映入眾人眼中,漂亮的不像話。


    賀雲璟遠遠看著,在熱鬧聲中都能聽到對岑藜容貌的誇讚。


    賀雲璟嘴角揚起,雖未中狀元,卻也是探花郎,他的阿藜啊就該轟轟烈烈萬眾矚目。


    岑藜未能抓住飄落的麵紗,抬手摸上自己的臉,他是真的吃了花生起紅疹了,怎麽還被風刮跑了,可那些聲音,是紅點消失了嗎?


    岑藜疑惑著,餘光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眼熟的婦人,懷中抱著個一歲大的孩子,身旁是一個半大的少年,身後還站著個模樣周正的中年男人。


    容念淚意盈盈的看著那馬上的少年,心中既是酸澀又是寬慰,三年前賀雲璟派人傳信說是要與岑藜演一出戲。她不知道發生何事,卻知道不該去添亂,隻是沒過幾天就聽到了岑藜被斬首的消息。


    她不願意相信的,便一直等著,等到了賀雲璟傳來的平安。


    三年,她終於又看到了岑藜,隻是這一眼她便確定了,今年的探花就是二十年前的京中小公子岑家二公子岑藜。


    這才是原本屬於岑藜的人生啊,時隔二十年岑藜終於如願了。


    容念很高興,遠遠衝岑藜笑了笑,沒有激動的失去理智,也沒有一點和岑藜相認的念頭。


    岑藜心思恍惚了一瞬,瞧著徹底恢複容顏並且有了自己孩子的容念微微一笑,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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