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立刻不動了,他也是害怕的,兩個月的時間,之前還有吃的陸陸續續進來石廟,可石廟裏隻有他和妹妹,除了將軍就沒有其他人了。


    可食物越來越少,有時候兩三天才有,他們才把吃的存起來每天吃一點,隻要能活下去就夠了。


    但越到後麵時間的間隔就越久,這次已經是第五天了,他也害怕將軍無力再護著他們,那樣他和妹妹就會和其他人一樣死掉。


    賀雲璟獨自挖了許久,在挖出近兩米的大坑後腳下塌陷了,賀雲璟差點摔一個屁股蹲,又被一股力氣托住。


    褚厘扶著他,撐起了一個保護罩將砂石隔絕,問他,“有沒有事?”


    “沒事。”


    賀雲璟咳了咳,從幽藍那裏借了一縷火焰將地下的空間照亮。


    是一個簡陋的墓室,地上擺著一個陣法,中間的台子上是一個盒子,不大,剛好是能裝進一個頭顱的樣子。


    賀雲璟牽著褚厘走過去,打開盒子果然是一個完好的骷髏頭。


    褚厘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應該就是他的頭骨。


    但褚厘並沒有在頭骨上感覺到什麽氣息,至少沒有靈魂氣。


    他伸手用黑氣裹住盒子,將頭骨收好,“那股氣息不是地下來的,應當和我的頭骨無關。”


    “那會是什麽東西?”賀雲璟蹙眉,他原本就覺得奇怪,褚厘的靈魂被封印在石碑裏,雖然將軍廟下麵埋得是褚厘的頭顱,但那個保護兄妹的肯定不會是褚厘。


    褚厘搖頭,“我也不知道,先上去吧。”


    褚厘說著就帶賀雲璟飛了上來,幾乎是落地的瞬間兩人同時感覺到了一個微弱的氣息。


    伴隨著幽藍的嘶叫聲,一人一鬼快速出來,看到了一個幾乎透明的靈魂攀附在樹上,嚇得瑟瑟發抖。


    而樹下,幽藍仰著頭好奇的打量,想靠近又被什麽阻攔,隻能在樹下轉圈圈。


    褚厘看著樹上的靈魂瞬間明了,“她就是廟裏的那個靈魂,氣息已經很微弱的了。”


    在樹上的小姑娘也看到了褚厘,她震驚的瞪大眼睛,然後就是激動,一躍從樹上躍下來撲進褚厘懷中。


    小姑娘不過十三四歲,穿著一件帶補丁的暗藍色裙子,抱住褚厘的脖子嚎啕大哭。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你是來接歲歲的是不是?好多壞人,歲歲好怕,歲歲以為等不到了,嗚嗚......”


    歲歲哭的很大聲,卻是因為靈魂的狀態無法落下眼淚,唯有難過的幹嚎著,放肆宣泄情緒。


    褚厘被抱住時有些無措,可在聽到歲歲這個名字時記憶快速湧現出來。


    他記起來了,他二十歲的時候帶兵救過一個被敵軍騷擾的村子,歲歲就是那個村子裏的孩子。


    歲歲當時隻有六歲,小小的,雙親被殺,歲歲成了孤女,他走的時候歲歲一直在哭,追了他好久。


    褚厘抱著歲歲安撫了一會兒,這才問她,“你怎會在此?”


    他是想問問歲歲為何會早早去世的,畢竟歲歲怎麽看都才十三四歲,最多不會超過十五,這麽小一個姑娘怎麽會?


    歲歲摟著褚厘的脖頸抽噎,“歲歲生病了,歲歲想陪著哥哥就在石廟住了下來,我聽村裏的老人說,隻要能受香火哥哥就能羽化做神仙。


    歲歲想幫哥哥,可是歲歲好沒用,隻能做很小的事情,幫不了哥哥。外麵有好多壞人,歲歲也保護不了村子,去不了太遠的地方找不來吃的。”


    褚厘被歲歲的話觸動,抱著歲歲進了石廟,將自己的鬼氣注入歲歲快要消散的身體。


    一千年歲歲應該會很強大的,但歲歲這種是地縛靈,隻能依附這個石廟,做的是好事,力量來源也是小小村子的信仰。


    而今村子裏隻剩下這兩個孩子,歲歲的能力自然開始變弱,卻要維持石廟的禁製不讓外麵的詭異進來,歲歲怕是早就快撐不住了,靈魂力量才會如此薄弱。


    歲歲的哭聲兄妹兩個也聽到了,全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歲歲,眼裏全是迷茫。


    一直庇護他們的人竟然是個小女孩,不是他們以為的將軍,而他們一直信仰的將軍是現在抱著歲歲的人。


    兩個小孩子的吃驚賀雲璟看在眼裏,他勾了勾唇問,“現在要不要跟著哥哥走?”


    小男孩兒遲疑的點點頭,目光又落在歲歲身上,張了張唇後突然跪下來朝著褚厘和歲歲磕頭。


    如果不是歲歲他和妹妹早就死掉了,如果不是褚厘,歲歲也不會留在這裏一千年,庇護了村子千年。


    小女孩有些懵懂,但還是跟著哥哥一起跪了下去磕頭,像是很久之前爸爸媽媽帶他們來祭拜一樣。


    隻是他們以前跪的是石像,這一次跪的是麵前的這兩個靈魂。


    褚厘單手抱著歲歲將小女孩兒拉了起來,賀雲璟也上手扶起了男孩。


    賀雲璟說,“你們先休息,過了今晚我們就走。”


    男孩答應下來,拉著妹妹去了小角落坐下,互相依偎著。


    褚厘也在石廟外撐起了一個領域,讓歲歲把禁製扯下來,再這麽消耗下去歲歲很快就會消失。


    歲歲都乖乖照做了,卻是不肯從褚厘身上下來,就這麽抱著,滿是依戀,小小聲跟褚厘說著那些事。


    褚厘死的時候歲歲才八歲,還是半大的孩子,她很不理解為什麽褚厘會被砍頭,還是通敵叛國的罪名。


    歲歲說什麽都不信,村子裏的人也不相信,可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大概半年過後,有人送來了褚厘的頭顱,埋在了這裏,說是褚厘冤魂作祟,要鎮壓褚厘的鬼魂。


    歲歲很生氣,在那些人走後就想著給褚厘建一個墓,村裏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想法,便用石頭砌了這個石屋。


    其實最開始是沒有石像的,也沒有廟。


    是歲歲死後因為心中執念不散,她以為褚厘的靈魂就在地下,固執的想要陪伴褚厘。


    後來有一次去山上打獵的獵戶遇到了猛獸,慌不擇路跑進了石屋,歲歲就把猛獸給嚇走了。


    獵戶以為是埋在下頭的將軍,死裏逃生後第二天就帶了祭品過來祭拜。


    歲歲也得到了啟發,她覺得隻要自己用褚厘的名義做好事,褚厘就能從下麵出來,說不定還能得道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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