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好在這人落在他們手裏了,也翻不起多大的浪,還是他們說了算。想到這兒,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還不退下。”


    族長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怒氣,阿泰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完了,若是再糾纏下去,恐怕後果他承受不起。他不顧眾人滿臉疑惑退了回去。


    眾人還從沒見過阿泰被誰落了麵子,如此就輕易放棄的。


    不過,既然族長開口了,他們自是不敢多嘴。


    阿泰眼中的狠勁兒,薑戈見得多了,隻是能讓對方就這麽輕易放棄的人,就隻有坐在主位上的族長了。


    此人,端坐在原木長桌前,寬闊的身軀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冰山,散發著令人敬畏的威嚴。


    他滿臉的絡腮胡子堅硬而雜亂,他一隻手握著一大塊烤肉,牙齒用力撕扯,肉絲在他嘴邊掛著,絲毫不顧及形象。另一隻手端起酒碗,仰頭猛灌,一點也不在意酒水順著他的胡子流淌。


    他,這是什麽意思?


    喝酒、吃肉。


    難道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就不再多說一句了?這讓薑戈站在中央顯得十分尷尬。


    阿泰冷哼一聲,也不再看薑戈,就好像完全當他不存在一般,也跟著族長一起開始喝酒、吃肉,動作盡顯豪邁。


    隻是阿泰的動作多了幾分刻意,少了族長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霸氣。


    有意思,跟他玩心理戰。


    既然眾人都當他薑戈不存在,那他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畢竟是族長讓他過來的。


    環視一周,他也隻認識阿娜一人,不過現在也就隻有阿娜身邊還有空位,薑戈毫不客氣地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在阿娜身邊。


    抓起桌子上的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你……”阿泰指著薑戈,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一句。


    反而是薑戈吃起肉來,越發的豪邁。


    族長犀利的眼神掃視眾人,透過那朦朧的酒氣,仿佛能洞察周圍的一切,眾人在旁皆是噤若寒蟬。


    族長尚未開口,其他人更是不敢多說一句,要說這裏的人誰最了解族長。


    阿泰絕對能排得上號,連他都不敢再上前挑釁自己,可見族長對其族人擁有絕對的統治權。


    除此之外,薑戈發現這個村落等級分明,紀律森嚴,這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呈現出的管理製度。


    一定是經過多代人的努力與沉澱才有今天的秩序井然,他們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為部落的生存與發展貢獻著力量。


    可,之前那個男人眼中的恐懼與絕望又是從何而來?


    祥和的背後又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刻,薑戈反倒希望是自己想多了,經曆過兩次世界變遷,還有那些不知為何而來的殺手對他虎視眈眈,要說他內心不渴望安寧,那都是騙人的。


    這也讓薑戈更加渴望追尋真相。


    昔日死在他麵前的人不能白白犧牲,他總要為大家討回公道,至少他也應該知道自己麵對的敵人是誰,不是嗎?


    那些自詡為神一樣的存在,總想著掌控別人的命運,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中,難道他們就不需要付出代價嗎?


    正是因為沒人製裁他們,他們犯錯不需要考慮後果,也就越發的張狂。


    他薑戈,不信命,也不認命。


    越是打壓他,越是想要隱瞞他,他越要求得一個真相。


    “你可以和他們一樣,叫我阿塔。”


    薑戈抬頭看了眼摸著絡腮胡子的男人,“你可以叫我薑戈。”


    “小子,你會說話,會說話,好啊!”阿塔一拍胸脯,端起手邊的酒碗,朝著薑戈隔空高舉,大笑著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喝完還不忘將酒碗翻轉過來倒了倒。


    阿塔麵上並沒有表現得有多麽吃驚,反而是其他人在一旁竊竊私語,看著薑戈的眼神充滿憤恨。


    恨,這種情緒是從哪裏來?


    薑戈之前基本上沒有走出過村落的核心地帶,他根本就不認識這些人,他們眼中的恨意絕對不是單單他一個人就能積聚出來的。


    “薑戈是吧!你覺得你對我們有什麽價值?”


    阿塔的問題一針見血,看似問得漫不經心,一旦薑戈給出的答案不是對方想聽到的,結局可想而知。


    薑戈正是清楚認識到這一點,必須小心翼翼回答才行。


    阿泰抿著嘴幸災樂禍地看著薑戈,阿娜轉頭看了一眼阿塔,伏在薑戈耳邊低語。


    “我父親隻是隨口一問,你不用太有壓力。”


    “阿娜。”阿塔將手中的肉丟在盤子裏,冰冷的眼神射向薑戈,“小子,你怎麽說?”


    現在就連傻子都能看出來阿塔不高興了,薑戈卻微微一笑,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我覺得所謂的價值是雙向提供的,我們可以共同探索更多的可能性,實現共同的目標。”


    阿塔摸了摸胡子認真思考眼前人的話,對方的回答十分籠統,但仔細想想卻有那麽幾分道理。


    隻是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否一致。


    周圍的人互相交頭接耳,顯然對薑戈的回答並不滿意,但在阿塔麵前他們又不敢大聲喧嘩,隱忍得十分痛苦。


    阿泰的目光在阿娜與薑戈身上來回遊走,有什麽東西似乎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若是在關鍵時刻被外人鑽了空子,他豈不是白努力了這麽多年。


    “拿上來。”


    隨著阿塔的一聲令下,他身邊的人從一旁端上來一個木盒,木盒顯然是早早就準備好了。


    那人把木盒端到薑戈麵前。


    “這是?”


    “打開看看吧!”


    薑戈壓下心中疑惑,阿娜就坐在他旁邊,想來他們也不會在木盒上做手腳。


    但他還是十分謹慎地打開木盒。


    映入眼簾的是滿滿一盒子零件,這是,槍。


    “我的東西。”


    看到自己的武器,薑戈內心說不出的狂喜,阿塔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陰沉起來。


    薑戈猜測他們肯定認真研究過槍,要不然也不會拆成這個樣子了,隻是他們不知道如何再組裝回去。


    “阿塔對這些很好奇嗎?”


    “你這東西看著像是武器。”


    薑戈沒想到開口說話的竟是阿娜,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薑戈手中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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