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凰白了他一眼,“喂!別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行嗎?”


    “我也不想”,蘇臨瑾湊在她身邊低聲道,“你看這倆人一個比一個高冷,我實在笑不出來。”


    雪凰好奇的看著他,“你們三個出去了這麽久,就打架了?”


    “那倒也不是”,蘇臨瑾笑道,“我們也找了個地方,開誠布公去了。”


    雪凰挑眉,“所以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蘇臨瑾點頭。


    “也就是說,你也知道了他們倆是叔侄?”


    “有點出乎意料。”


    雪凰挑眉,蘇臨瑾知道了旭堯的身份,又知道了他們是叔侄,那他必然就會知道衛雲洲是北淵的辰安王。


    “早說啊!”雪凰有些無語,“那你當時回避個什麽?”


    “是二師兄主動告訴我的。”


    衛雲洲開口,“有些事情,他應該知道。”


    “那你們這麽坦誠,又達成了什麽合作?”


    “同盟。”衛雲洲道。


    雪凰在他三人之間看了一眼,“那這事五哥知道嗎?”


    衛雲洲點頭,“他想要贏,同樣需要更多的支持。”


    蘇臨瑾認真了些許,“他的確是個合適的人選。畢竟能入二師兄的眼,自然有非同常人之處。”


    有衛雲洲在,蘇臨瑾和墨瑞霖達成合作,雪凰並不意外。


    但是旭堯的目的一直都是複仇,他能答應合作,雪凰卻是有點看不明白。


    “你也願意幫他們?”


    旭堯冷漠開口,“我的目的從未改變。”


    雪凰捏了捏眉心,“我腦子彈點亂。算了,你們願意幹嘛就幹嘛,我不管了。有打不過的人叫我就行。”


    蘇臨瑾嫌棄的看了她一眼,“都過了這麽久,你腦子裏怎麽還是隻有打架這一個念頭?”


    “沒辦法”,雪凰十分誠懇道,“動腦子的事情,不太適合我。”


    衛雲洲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不錯,很有自知之明。”


    旭堯什麽也沒說,不過看著她的眼神倒是有些嫌棄,隨後便起身走了。


    雪凰也不辯駁什麽,隻笑道:“術業有專攻。對我來說,揚長避短即可。”


    衛雲洲翻了個白眼,也提著劍離開了。


    亭子中就剩下雪凰和蘇臨瑾,墨星月還在那邊練輕功,已經滿頭大汗,卻還是不肯休息。


    雪凰喝了一口茶,神色有些認真,“說真的,你這次來使為什麽不和使團一起同行?”


    “這不是著急見你們嗎?”


    “你就作吧。”雪凰沒好氣道。“大張旗鼓不說,還孤身一人深入他國,若是被人察覺身份,你當你真有把握全身而退嗎?”


    “跟使團同行,那我就是那個正襟危坐的攝政王。我自己走,那便是江湖俠客。”


    雪凰無奈一笑,“說到底,你還是想去江湖,而不是身在朝堂。”


    “朝堂有什麽好”,蘇臨瑾淡淡一笑,“處理不完的政事,大大小小都要操心,滿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有時候真想用我們鬼穀的門規解決問題,可惜朝堂之事複雜,往往事與願違。”


    雪凰看著他的麵容,他其實就比她大一歲,成為攝政王的時候也不過十六歲,三年的時間早把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埋在了這副冷漠、沉穩,持重、老成的軀殼之下。


    “你那侄子天賦過人,小小年紀已經頗有帝王之姿,你再堅持幾年應該就可以了。”


    蘇臨瑾歎了一口氣,“哎呀,至少五年,可怎麽熬呀!”


    “你東楚忠臣良將那麽多,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撐著朝堂,我看你就是玩心太重。”


    “畢竟我誌不在此。”蘇臨瑾笑道。“還是大師兄讓人羨慕。想當初在東楚,太師天天去拜訪他,就希望他去做東楚的國師,可惜他也誌不在此。”


    “大叔的心性我們學不來。”


    “別數落我了,你不是也一樣。”


    “我怎麽了?”


    “雖說你如今已無法抽身而去,但你明明從一開始就有別的選擇,做什麽非得要來這尚陽城?”


    “這也是我的選擇。”


    “少來”,蘇臨瑾白了她一眼,“你就是為了你心上人吧。”


    “是為他,但也不僅僅隻是為了他。”雪凰笑道。“這座城裏還有其他我在乎的人,也有我的堅持和立場。”


    “既然你做了選擇,那就大膽往前走。”


    “當然。”


    蘇臨瑾的神色透著認真,“你記住,不管你是誰,不管未來發生什麽,東楚永遠在你身後。長樂公主的封號並不隻是一個虛名,任何傷害你的人,便是與東楚為敵。”


    雪凰愣了一下,她鮮少見到他這般認真的模樣,“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個?”


    “我是在以東楚的立場鄭重的告訴你這個承諾。並不僅僅是因為你如今替東楚承擔促成兩國同盟的重任。鬼穀是我的師門,師父對我有授業之恩,你和師兄們都是我的同門,所以不論什麽時候,你們若有難,我都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幫助你們。”


    他今日這番話說的認真而誠懇,其中的情義更是叫人動容。


    蘇臨瑾看似有些不著調,但這一代鬼穀子弟都是同一個毛病,那就是護短,所以他自然也不例外。


    而他本就是重情義之人,否則也不可能毅然放棄江湖回歸於朝堂。


    雪凰端起茶杯,她明白這份情義有多厚重。


    鬼穀的同門之情,永遠值得相信。


    “小師叔”,雪凰笑道,“你這麽認真,我真的是很不習慣。但我懂你的意思。”


    蘇臨瑾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一切盡在不言中。


    墨星月走了過來,“累死我了,我也要喝茶。”


    雪凰給她倒了一杯,“歇一會兒吧。”


    “你們倆聊什麽呢?”


    “同門敘舊。”雪凰笑道。


    蘇臨瑾開口,“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吃苦的。”


    墨星月看了他一眼,“聽你這話,怎麽像是在嘲笑我?”


    “絕無此意”,蘇臨瑾又成了那副懶散的模樣,“我隻是有點好奇,你這北淩最受寵愛的公主,為什麽這麽辛苦的練功?”


    墨星月反問,“公主就不能辛苦練功了嗎?”


    “那倒也不是”,蘇臨瑾噎了一下,“看來你這公主做的也不是那麽無憂無慮。”


    “生在皇族,哪有無憂無慮的?”墨星月的語氣十分淡然,她早就看開了。


    “不錯”,蘇臨瑾表示認同,“皇族中人,的確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說得好像你很懂一樣。”


    “我當然很懂。”


    雪凰笑了一下,“你們兩個倒是有些同病相憐。”


    蘇臨瑾笑了笑,“我還是不如星月公主幸運的,至少你身邊還有能為你遮擋風雨的人。”


    墨星月的神色有些開心,“我確實可以放鬆一段時日了。”


    “怎麽說?”雪凰問道。


    “多虧了你啊。”墨星月笑道。“如今要和東楚聯姻,父皇就不會再給我和瀾哥哥賜婚了。”


    雪凰卻並不覺得開心,“不過是換成別人。”


    “這就靠你了”,墨星月拍了拍她的手,“你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你說的話父皇會考慮的。”


    雪凰想到了當日在禦書房,淩皇和她說過,如果沒有她所擁有的身份,那她就沒有資格影響他的決定。如今看來,他的話倒是一點沒錯。


    “好。”雪凰認真道。“要是你父皇讓你嫁你不想嫁的人,那我就用東楚的身份出麵勸阻他。”


    墨星月往東邊望了一眼,“說來也奇怪,東楚不是很重視你嗎?為什麽從你被救回來到現在,他們都沒來看過你?”


    聞言,雪凰和蘇臨瑾對視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蘇臨瑾好笑問道。


    墨星月看著他,“你不是雪凰的小師叔嗎?”


    “不錯”,蘇臨瑾笑道,“我是她的師叔,但她的師叔還是東楚的攝政王。”


    墨星月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是滿眼的不可置信,“什麽?!”


    雪凰也有些意外,卻是對墨星月的話,“五哥沒告訴你嗎?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


    “他沒說啊。”墨星月道。


    蘇臨瑾坐直了身體,“那我正式介紹一下,我乃蘇臨瑾,鬼穀四弟子,東楚的攝政王。”


    墨星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神色有些怪異。“你居然是東楚的攝政王?!”


    蘇臨瑾挑了一下眉頭,“你這是什麽眼神?”


    “那個傳說中,高貴冷漠、殺伐決斷、運籌帷幄的少年攝政王?!”


    “很高興你能誇我。”蘇臨瑾笑道。


    墨星月翻了個白眼,鬱悶道:“我一定是在做夢!”


    蘇臨瑾:“……”


    墨星月看向雪凰,“他真的是東楚的攝政王嗎?”


    雪凰點頭,“如假包換。”


    “他沒一點像啊!”


    雪凰忍不住笑了一下,“有時候傳言和事實的確不符。”


    蘇臨瑾抽了一下嘴角,“哪有你們說的那麽誇張?”


    墨星月想到之前墨瑞霖同她說過,能救出雪凰多虧了東楚攝政王的配合,而且墨瑞霖還說這位攝政王年紀雖輕卻很有魄力,智謀過人,怎麽看都和眼前這個少年不沾邊,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當真是?”


    蘇臨瑾哭笑不得,“騙你做什麽?”


    “你這身行頭,不信很正常吧。”


    雪凰笑道:“這是他的愛好,雖然我也很不理解。”


    蘇臨瑾歎道:“你們這些姑娘,真是沒有一點審美。行了,我不與你們廢話了,反正今日也是我最後一日穿了。我先回去了。”說完,他起身慢悠悠的走了。


    雪凰拉起墨星月,“走吧。練了這麽久,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我要跟你一起睡。”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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