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辛走後,湛若音下床,開始打量這個房間。


    這間臥室很寬敞明亮,自帶豪華衣帽間和洗手間,頭頂的翡翠蘭花吊燈古典精致,燈光靜謐柔和。


    180度落地窗之外,是市中心繁華的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對麵的明珠大廈見證了這座城市數十年的發展,被譽為東方奇跡。


    這也意味著,湛若音居住的地方,是京都寸土寸金的經濟文化中心,屬於頂級富人區。


    湛若音赤腳走到洗手間,看著鏡中的自己,不免看迷了眼睛。


    這張臉保養地極好,眉目如畫,嫵媚動人,將獨屬於成熟女人的風韻保留的淋漓盡致。


    緊致完美的身材,芊芊細腰,嫵媚的氣質。


    湛若音默默感歎,有錢能使鬼推磨具象化啊。


    她要是頂著這張臉走出去,誰能看得出來,她已經快五十歲了。


    湛若音正欣賞這張不老神顏時,門口傳來保姆陳嫂的聲音:


    “夫人,老夫人和景梔小姐來了,正在客廳等著見您。”


    湛若音愣了愣,記憶裏,厲家的老夫人,也就是原身的婆婆,一直隱居田園,很少露麵,就連去年私生子大婚,都沒出席。


    怎麽這個時候來了,而且,是和為藝術獻身,經常玩失蹤的小姑子厲景梔一起來的。


    “哦知道了,馬上就來。”


    湛若音光著腳丫子走出洗手間,見陳嫂依舊站在門口,看她的眼神十分惶恐。


    湛若音心裏瞬間涼了半截。


    她們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湛若音結結巴巴地問:“陳、陳嫂,你怎麽這個表情,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陳嫂搖搖頭,“沒事,廚房給您燉了銀絲燕窩,我去看看好了沒,夫人您趕快收拾。”


    她隻是覺得不可思議,夫人向來體麵尊貴,從來都是衣著得體,如今赤腳走在地上,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湛若音聽她這麽說,心裏鬆了一口氣。


    世家大族很看重規矩禮節,所以湛若音不敢穿著睡衣去見婆婆,換了一身顏色粉嫩的旗袍,找了一雙平底鞋,簡單化了妝,就趕緊去了客廳。


    老夫人目光如炬,體態輕盈穩健,足以看出她有著超脫世俗的心境和健康的身體。


    老夫人坐在沙發上,此時此刻,卻因為壓抑的悲傷,身子都在顫抖。


    好在一旁的厲景梔不停給她拍背疏氣,見湛若音走過來,她眼眶瞬間泛紅。


    她都多久沒見孫子孫女了,好好的家,變成如今支離破碎的模樣,究竟要怎麽樣,兒媳婦才放過孩子們!


    老婦人佝僂著蒼老的身軀,眼神著急又無奈,指責的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終究是厲家對不起她啊。


    片刻,她隻能掩飾心酸,低聲質問:


    “你要怎樣才能不逼迫我的孫子,男婚女嫁是常事,可我孫子不想娶妻,他心裏有喜歡的女孩子,你如何能不逼迫他啊!”


    說完,老夫人眼淚湧出,她這是被逼急了才來質問兒媳的。


    就算得罪了兒媳,她也要給她的孫子撐腰!


    厲景梔看著自己母親如此悲傷,哽咽不止,看湛若音的眼神多了幾分幽怨。


    嫂子最近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以死逼迫親兒子娶妻,這要是傳出去,名流圈裏指不定又該怎麽冷嘲熱諷她了。


    湛若音看著沙發上涕淚交加的母女兩人,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好吧,原身的鍋,隻好她自己來背了。


    湛若音走過去,抽了幾張紙給老夫人擦淚,“媽,你別哭,我答應你,不逼他了,以後都不會了。”


    老夫人一怔,她聽到了什麽,兒媳婦竟然妥協了。


    老夫人吸了吸鼻子,半信半疑地看著她:“你說什麽,真的不逼我孫子了?”


    湛若音點點頭,認真道:


    “媽,你放心,大病一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以前我性格強勢,眼裏不容沙子,因此做了許多錯事,把家裏鬧得雞飛狗跳,親情破碎不堪,兒子女兒都像陌生人一樣。


    現在我不會再那麽做了,孩子們有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我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有咱們厲家的資源協助,相信他們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他們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的心頭肉,我以後不會再逼他們做任何事了。”


    湛若音說完,老夫人已經呆愣住,這是強勢了二十多年的兒媳能說出來的話?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厲景梔傻眼了,她打量起湛若音:


    “嫂子,你不會被什麽附身了吧,你以前從來都是獨斷專行,任何人都不能置喙半句的!”


    湛若音默默歎了口氣,這都能猜出來,不愧是搞藝術的,什麽都敢想。


    “我都快年過半百了,也該懂事了。媽,之前是我太荒唐了,讓你這麽操心,還把你惹哭了,是兒媳不孝,請您原諒。”


    湛若音感覺自己態度還是不夠誠懇,所以,話說完,直接‘撲通’一下,湛若音跪在老夫人麵前,淚眼婆娑地看著她:


    “媽,我向您保證,以後不會再逼迫孩子們了。給我一年時間,我一定會讓咱們厲家煥然一新。”


    老夫人哪裏敢讓兒媳跪她,當即站起來,慌亂地看著湛若音:


    “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隻要你能知道自己錯在哪兒,隻要你能心疼孩子們,我哪裏會怪你,又怎麽會說什麽原諒不原諒!”


    厲景梔懂事地去扶湛若音。


    湛若音也順勢起來,她能感覺到老夫人和小姑子對她沒有惡意,隻是被逼急了,心疼孫子,才上門質問她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說跪就跪。


    都是相處幾十年的親人,湛若音不想跟她們客套,執意跪著倒顯得虛情假意。


    “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會給孩子們道歉,也一定會把他們帶回家。多謝您能這麽疼愛他們,我會教導他們抽出時間多陪陪您和爸,相信孩子們都會非常樂意。”


    這幾句話可算說到老夫人心坎上了。


    人老了,可不就想有人多陪陪他們,聊聊天,散散步,這些都能讓她高興好幾天。


    老夫人心軟得不行,突然想起來還有給湛若音帶的生日禮物:


    “對了,你生日那天,剛好昏迷,禮物也沒送出去。今天剛好把禮物補上,你在厲家始終是所有人敬重的女主人,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厲景梔得到老夫人指示後,把沙發上的金色禮物袋遞給了湛若音。


    裏麵有兩個檀木盒,和一封紅包。


    紅包看著很薄,裏麵應該是擱了一張卡。


    “嫂子,這是媽,我,和厲景琰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禮雖遲但心意到,希望你不要嫌棄。”


    厲景琰是湛若音的小叔子,厲家老夫人一共有四個孩子。


    大兒子厲景庭從政,二兒子厲景宸從商,也就是湛若音的丈夫,三女兒是厲景梔,是世界級傑出藝術家,四兒子厲景琰,意外車禍導致雙腿殘疾,不過三十二歲,是京都大學最年輕的校長。


    說完,又湊到湛若音耳邊,小聲嘀咕道:


    “嫂子,媽給你封了一筆大紅包,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千萬不要舍不得花。”


    湛若音笑了笑,眼睛彎成月牙狀,開玩笑道:


    “好,明天就買座山頭,學爸媽一樣隱居山林。”


    老夫人聽了一臉驚恐,她趕緊提聲阻止:


    “你正是享受生活的年紀,學我們隱居做什麽,可千萬不要想不開!”


    湛若音抿唇淺笑,“開玩笑啦,至少要等到孩子們心甘情願的回來我再歸隱。”


    厲景梔也跟著笑了笑,老夫人能和嫂子重新說說笑笑,她心裏比吃了糖還要甜蜜。


    老夫人和厲景梔執意要走,湛若音挽留也沒用。


    其實她明白,老夫人是不想打擾她,所以也沒有強留什麽。


    湛若音坐到沙發上,打開了兩個檀木盒,裏麵一個是鴿子蛋帝王翡翠戒指,一個是紫羅蘭翡翠鑽石項鏈。


    湛若音唏噓不已,這一個最低都得八位數了吧?


    湛若音覺得自己矯情了,這重生簡直重到她心坎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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