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朝前飛出了數百裏之地,才停了下來。


    李不悔沒有半分猶豫,率先以手作劍向周慕北攻去。


    但見滿天劍氣肆虐,整個地麵也是溝壑縱橫,交戰空間似乎都要被這劍氣撕裂。


    不愧是三十年前,被譽為天下十大青年劍客的“不悔劍”,端得是厲害無比。


    但是更讓人驚歎的是他的對手,隻見這周慕北赤手空拳將一道道劍氣擊碎,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而自身毫發無傷。


    而他施展的是再普通不過的大秦軍體拳,顯然他不光是將這套拳法練至化境,更是將一身筋骨打磨的如同神兵利器。


    兩人的打鬥,自然少不了外人的觀戰。


    半空中的一處空間,拓跋明都對著身旁的一位身穿黑色長衫的中年男人道:“是木言通知的吧,我就知道會是你來,看來你師傅那個老古板還是沒放下啊。”


    中年男人尷尬的回應道:“拓跋長老說笑了,家師有事來不了,所以讓我代勞。”


    “嗬嗬,莫元啊,這麽多年你還是沒學會撒謊啊。”


    名叫莫元的中年男人也隻能笑笑敷衍,任誰也想不到天下聞名的莫先生,堂堂的道境大劍仙居然是這麽一個人。


    “你這個小師弟可不得了,荒廢了三十年,居然還能有如此修為。


    若是沒有當年之事,他恐怕早已入了道境界,搞不好今日已可與你我並列了。”


    聽到拓跋名都這樣說李不悔,身為師兄的莫元心裏雖然高興,不過他還是謙虛的說道:“拓跋長老廖讚了,我們師兄弟就算修行一生,恐怕也夠不到您的衣角。”


    “哈哈哈,看樣子剛才我有句話說錯了,你小子現在是說謊話都不帶打草稿了。


    有時候,真羨慕你師傅啊,自己屁大點本事,收的徒弟個個頂呱呱,你的三師妹是不是已經道境了?”


    莫元笑了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拓跋名都笑罵道:“狗日的,加上你師傅,你們一脈已經四個道境了,還讓不讓人活。”


    接著,轉頭看著身旁的拓跋虎道:“我就差遠了,勉強收了個能拿出手的,結果半道還被人給廢了。”


    萬萬沒想到,拓跋明都居然帶著蠻王拓跋虎親自來觀戰。


    “拓跋長老,人各有誌,我看蠻王的位置就很適合拓跋師弟,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嗎。”


    也不知,是不是莫元的這句話得罪了拓跋明都,隻見他冷聲說道:“說的好,就像你這小師弟一樣,是嗎。


    當年那麽驚豔,可你師傅就是選擇放棄他,現在來看這就是他的命,注定今生無緣道境,注定要死在草原了。”


    這是直接揭開了莫元一脈的傷疤啊,拓跋明都果然是反複無常、睚眥必報之人。


    “我絕不會讓他死在草原。”莫元用最軟的語氣,說出了今天最硬的話。


    拓跋明都冷笑不語,新晉的蠻王拓跋虎根本不敢插話。


    場中,李不悔的劍氣攻擊越來越犀利,但始終沒有破開周慕北的防禦,雙方的激戰陷入焦灼之中。


    就在這時,周慕北擊碎一道劍氣後,對著李不悔說道:“李叔,來而不往非禮也,接我一拳看看。”


    話音未落,隻見天空中雷音滾滾,周圍狂風四起,正是書院的絕學“奔雷拳”。


    說是一拳,其實就是一次性打出數萬拳,但因速度過快,給人隻有一拳的錯覺,有道是“拳過如落驚雷”。


    周慕北,如今更是可以一次性打出十萬拳,隻見天地之間,瞬間充斥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拳頭,它的速度極快,似乎要擊碎阻擋在前的一切。


    李不悔此刻,就如立在大海中的一葉扁舟一樣,麵對著來勢洶洶的“拳浪”,根本無法躲開,任何一個浪花都能讓他擊沒。


    事實上,他也沒想過閃躲,因為他是劍客李不悔。


    隻見一道耀眼的亮光劃過,然後雷聲沒了,風止了,天地之間一片安靜。


    “嘀嗒”、“嘀嗒”、 “嘀嗒”,這是水落地的聲音,可外邊日頭正旺,哪來的雨水呢?


    周慕北看著拳頭上的傷口,血如雨注般滴落在地,他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嘴裏喃喃自語道:“您還是出劍了!”


    “他終於出劍了。”說這話的是趙子寒,此時的他滿臉激動,後背的長劍也是錚錚作響。


    他又不是傻子,書院裏一直有傳言,劍閣閣主這麽多年之所以不收徒弟,便是在等這李不悔。


    後來聽說是在院長的逼迫下,木言才不得不選了趙子寒。


    沒有人願意被稱為“備胎”,特別是練劍之人。


    他這麽多年之所以苦苦修行,何嚐不是想要證明自己,告訴那些人,“我趙子寒不比任何人差,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不過“話說一千遍,不如做一次”,若想證明自己不是備品,最好的辦法就是正麵擊敗“正品”。


    今日,他終於見到了正主。


    不,應該是之前在李記藥鋪也見過,不過那時他沒想到那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會是他。


    此時,背後蠢蠢欲動的長劍,說明了他很想問劍這位“未過門”的大師兄。


    但很快他的這個想法被暫時按住了,隻見一個大巴掌拍到了他的頭上道:“帶你過來是學習的,竟給我瞎想。”


    他幽怨的轉頭看了看打他的人,臉上似乎在說:“我好歹是個書院教習,給點麵子行不。”


    “撲哧”旁邊傳來了掩嘴偷笑的聲音。


    “有這麽好笑嗎?還好意思笑別人,也不看看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如個孩子,給我老實的看人出槍。”


    旁邊的人不敢辯駁,隻能恭敬的說道:“木閣主放心,宇文定當仔細觀摩。”


    打人、訓人的自然是書院劍閣閣主,“天劍”木言,看來他還是放不下啊。


    隻是讓人沒人想到的是,今早剛剛到達北地城的,禁軍左衛的大將軍楊宇文,居然被這木言帶過來了。


    不過想想他那犧牲的大伯是木言的二師弟,一切也就解釋的通了。


    站在半空中的李不誨,仔細打量著手中的這把長劍。


    這是書院器閣閣主選用天外玄鐵所鑄,劍長三尺七寸,劍光舞動如秋水。


    這是他此生用過的,最好的一把劍,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用。


    特別是看到劍身上的“不悔”二字時,他的麵色更是複雜萬分。


    接著他臉色一變,手腕微動,劍指周慕北道:“拿出你的武器吧,要不然你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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