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初 天剛剛亮後


    漢軍南營主動出擊攻打羌軍大營,以希望減輕左驍衛的壓力。但是羌軍深知攻破路口大營才是活命的唯一出路,硬是分出大軍繼續攻打大營。


    固州城下


    “開門,吾乃王帳大將董家,快快開門。”本是容貌雄偉的董家,此刻卻是灰頭土臉,身後百餘騎俱是如此。


    城樓上的羌軍守卒看著下麵像難民一般的人喝罵道:“狗東西。竟然冒充董大人,董大人那可是劍眉星目、容貌雄偉,怎會是你這副鬼樣子。”


    董家聽聞此言,心中大度的原諒了這守卒的無禮之舉。繼續說道:“叫你們百夫長或千夫長過來見吾,一見便知。”正在城牆巡邏的千夫長馬府戎聽到此間言語,快步走了過來低頭仔細瞅瞅後,轉身一巴掌扇在守卒臉上,大罵道:“狗東西!快開門,這是咱們董大人。”說完便急匆匆地跑下去迎接。


    城門打開,董家等人入城後便由值守百夫長引路直奔城主府。城主府內副將董瑛憂心不已,主將台南地大人追出城後遲遲未歸隻恐凶多吉少,自己先後派出的遊騎俱是石沉大海,固州城通往王帳主力的路像是被掐斷了一般。


    “董瑛大人,董大人來了。”伴隨著門口衛士的稟報聲,大將董家步入主廳。董瑛立馬起身行禮,道:“叔父,您不是在王帳麽?怎會到固州城來。”董家往椅子上一躺,頭盔隨手放在桌上。一臉疲倦的說著:“一言難盡,中了漢軍埋伏,幸得這親衛們拚死相護才走脫了。”


    董瑛看著叔父這狼狽的樣子,立刻喚來仆人:“來人,快安排叔父沐浴更衣,通知後廚準備酒菜。”


    待董家酒足飯飽之後,董瑛問道:“叔父,如今固州城和王帳大軍的聯係完全被掐斷了,吾等當如何?”董家換了個舒適的姿勢,緩緩說道:“城中還有多少人馬?”董瑛回道:“城中兵馬不足三千。”董家想了想,狠下心道:“這點人馬太少了。瑛兒,派遣手下親衛把城中所有吾族勳貴的護衛、商隊護衛等全部征調,膽敢反抗者,斬。”


    半天時間,整個固州城強行征調九百餘騎。董家也不廢話,帶領所有整編軍向南奔去。固州城中再無一兵一卒。


    三山嶺戰場上雙方人馬依舊僵持不下。漢軍南營,接到車騎將軍將令後,陳希烈率領八千生力軍前來助陣。


    西北的風越來越凜冽,路口殘破的漢軍大寨中,左驍衛一部正在重新分發所有能用的弓弩箭矢。並且把各個將校的親軍集中在大營最薄弱的地方死死紮緊這個口袋。


    漢軍南營今日早於羌軍大營發起進攻,極大地減輕了左驍衛部的壓力。酣戰半日,陳希烈所部生力軍與北軍營盧世符部合兵一處,率先撕開羌軍左翼防線。車騎將軍昭蘇見此,令旗揮動,賀景與曹昭部全力衝破阻礙與陳、盧所部會合。


    右翼的右驍衛大將軍秦簡手中長戈揮舞,怒吼道:“兒郎們,隨吾衝,打出大漢甲等騎兵右驍衛的威風來。”校尉杜昶大喊道:“先破敵陣者,賞銀五百。”


    羌軍王帳大旗下,忽力天餘臉色鐵青,看著不斷倒下的王帳勇士,看著不斷逼近的漢軍鐵騎。二王子忽力哲緊緊握住手中駿馬的韁繩,不發一言。在羌軍猛烈攻擊下,左驍衛的防線已經開始鬆動。校尉紀和部固守的寨牆已被攻破,副將董和已經帶領輕傷士卒前去增援。李遲也已經親臨寨門處搏殺斬敵。


    幾乎同一時間,漢軍徹底撕開羌軍主力防線,而左驍衛防線也被打了個對穿。


    三山嶺路口大營處戰鬥最激烈時,羌軍大將董家率領騎兵從背後擊破左驍衛大營防線。羌軍見漢軍防線被撕開一個大缺口,便爭相衝去。左驍衛李遲當機立斷,下令軍隊左右回撤擺出防禦陣型,同時點燃幹草垛及營帳,全力拖延阻礙羌軍擴大缺口。


    羌軍王旗下,忽力天餘與忽力哲帶領親衛急衝衝奔向缺口,大將謙牧夫與大將頗爾碑子兩部人馬且戰且退。車騎將軍昭蘇下令全軍壓上,右驍衛直接全軍疾馳,意圖從側翼插到三山嶺大營處。


    眼見忽力天餘將要衝到缺口處,右驍衛和北境軍騎軍默契地分成四隊來回衝擊羌軍軍陣,終於把羌軍大軍分割在了幾處戰場。而左驍衛部眼見忽力天餘在缺口處北撤,雖拚命前壓,仍被羌軍死死守住。亂軍之中校尉薛應部有一少年都尉身披殘破紅袍悄悄彎弓搭箭,一箭射落羌軍王旗。


    薛應看到王旗飄落,大喊道:“羌王中箭身亡,羌王中箭身亡。”部下軍士均是齊聲大喊:“羌王中箭身亡。”羌王聽聞此言剛想駐馬反駁卻被部下簇擁而逃。隨行護衛的萬夫長哈誌傑幾次想要在亂軍中重新掌起王旗,奈何大軍聽到大王已死的消息後早已混亂,亂軍衝擊之下,哈誌傑隻能放棄王旗先行北奔。


    負責殿後的頗爾碑子和謙牧夫兩部人馬,被漢軍分割包圍在了兩處窪地,幾次突圍均不得過。


    漢軍主力部分騎兵馳援左驍衛後,終於把缺口處死戰的董家率領的部隊擊潰,徹底封死缺口。董家看到漢軍缺口逐步合攏,當機立斷帶領手下人馬北撤。


    漢軍看著逃走的人馬並未追趕,而是選擇轉頭吃下這羌軍的大部主力。


    漢軍各部齊心協力,逐步壓縮羌軍兩部人馬的生存空間,戰至日落,羌軍大將頗爾碑子身中流矢而亡,大將謙牧夫所部被分割包圍,此人親率五百親衛一路拚殺,險些衝破包圍。最終被盧世符、曹昭、薛源聯合絞殺,死時持槍而立,餘下親衛盡皆殉葬。昭蘇將軍親自下令厚葬此位羌族大將。


    此一戰漢軍大勝,斬羌軍主力四萬餘,俘兩萬餘,羌軍王帳一幹人馬一萬餘走脫,其餘人等下落不明。漢軍左驍衛混編一部傷亡最大,陣亡萬餘,剩餘人等人人帶傷,南營漢軍各部共計陣亡一萬五千餘,傷兩萬餘。史稱“昭蘇平羌”。


    漢軍略作休整兩日後,大軍再次北征,劍指固州城。


    固州城,漢軍前部到達後發現城中並無守軍,以為有詐,待到主力到來,漢軍前部已經探查周圍五十裏無任何異樣,原來是羌王隻在此處停留半日便帶領大軍果斷北逃。昭蘇將軍親率大軍進駐城中。


    丟失三十年之久的漢家固州、岷州二地重新回到漢家懷抱。隨軍而來的太學院諸位學子,願意留下在北疆任職的二十餘位均按照所學分配至相應位置,餘下三十幾位將跟隨大軍凱旋。


    漢軍穩固陣線十日,羌王遣使乞和。漢北征之軍暫且於固州一線駐紮,漢廷遣尚書台右仆射魏知古、兵部左侍郎陸象先、禮部右侍郎郭振等人前來邊境商議受降賠償事宜。在休兵罷戰之時,羌王帳已退回北寧山城,羌王廷大相公冶啟陽、王叔忽力元喜等人先行來到銀州白雪關等候和談,為表誠意特地把大軍回撤至銀州主城之後,隻留萬夫長哲唄領白雪關一萬兵馬。


    漢軍固州大營,雖然天氣愈發嚴寒,昭蘇將軍與李遲、秦簡、陳希烈、李休等高階將領策馬出城,城中留下尉惑、楊家忠等人統計各部傷亡、戰功。昭蘇將軍一行人出城向西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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