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淶水北岸 漢軍大營


    沐君封聽聞淶水血戰後便帶領一部人馬先行抵達此處,入目之處皆是戰火痕跡,兩軍戰死將士的殘屍、無主的戰馬在沙場上低聲嘶鳴,漢軍的輔兵們正在打掃戰場,收殮屍骸。


    沐君封隨即帶領親衛渡過浮橋抵達南岸,望著腳下被鮮血染紅的土地歎息道:“此戰是本將低估了郭都,此戰罪責、當在本將。”


    沐君封領著一彪親衛緩慢的走在這片浸滿鮮血的沙場中,不斷有軍卒上前來見禮,沐君封不停地安撫著這些活下來的軍卒。


    當沐君封走上堤壩後,放眼望去看到的場景遠比這南岸灘塗上見到的場景更加慘烈。


    除卻少數輔兵在收拾戰場,蘇洵、薛平之兩部人馬中存活的軍卒們基本都在營寨中休整,整座大營安靜極了。


    營寨內中軍帥帳


    “稟報將軍,大將軍到了。”親衛急忙進帳稟報。


    薛平之聞言正欲起身相迎,隻聽得沐君封快步走進帳內望著薛平之說道:“坐下,勿要多禮。”


    薛平之慚愧道:“此戰誤中郭都之計,也未曾想到那日會有如此大的暴雨突至。損兵折將,實在慚愧。”


    沐君封望著薛平之滿身的藥棉白紗,驚歎道:“沒想到勇猛如薛將軍竟然也受傷十一處,此戰實乃本將思慮不周,平之辛苦了。對了,蘇洵何在?此戰我軍傷亡如何?”


    薛平之:“蘇將軍傷勢嚴重,昏睡至今未醒,醫官說是無礙,隻需靜養便可。隻是此戰我軍損失慘重,兩部大軍戰死約四成人馬,幸存下來的軍卒半數有傷,我軍軍製骨幹的都尉死傷近五十名,校尉也有三人戰死,五人重傷。


    大將軍,日後末將與蘇將軍所部若是想恢複戰力怕是需要一兩年時間了。”


    沐君封拍了拍薛平之肩膀:“你且安心休養,待到日後凱旋回城,定優先補充你倆麾下兵馬。”


    “報,將軍,蘇將軍醒了。”親衛急匆匆的跑進來稟報。


    沐君封聞言立刻起身,順便扶起薛平之一同向著蘇洵軍帳走去。


    蘇洵軍帳內,隻見那尉遲馳咧著大嘴說道:“俺就知道你蘇老六沒這麽容易死,當年咱們大戰延山,不還從死人堆裏活下來了。”


    蘇洵頗為虛弱的說道:“也是,咱們這些殺才得命硬的狠,咳咳咳。”


    “大將軍到!”


    沐君封緩步入帳示意道:“無須多禮。身體如何?”


    ……


    十日後,沐君封下令漢軍大營前移,令蘇洵率部在淶水大營率部休整。其餘大軍則是穿過鄧州北側山林,在鄧州城北十五裏處紮營立下軍寨。


    麵對城防堅固的鄧州城,沐君封打馬親自繞城觀望之後便下令漢軍暫且休整。


    倒不是怕了這鄧州城,隻是這正值盛夏,實在炎熱,無奈休兵。


    炎熱的天氣來臨,漢軍在此試探性的進攻兩次後見無破綻可循,於是沐君封召集眾將上下商議一番後,便決定從戰略進攻轉為戰略相持,並將麾下所有人馬重新駐防。


    全軍後退望花山、中南山、淶水一帶。依托地形在望花山下紮營結寨,作為主營。令車騎將軍昭蘇率領扶餘、徐寧、二人引軍四萬在中南山一帶駐兵。蘇洵、公孫止二將率三萬兵馬控製淶水一帶,保護大軍側翼。


    待眾將調兵完成後,沐君封將後方運來的糧草物資囤積在洋河郡中,令樊職階率左龍衛護衛糧草輜重。為迷惑齊軍斥候,大將軍沐君封下令每次糧草都要分出一部分運送到中南山山穀中。


    大漢建始八年夏末


    漢帝劉彌遣太子劉衡、禮部尚書岑羲、兵部左侍郎陸象先等宣撫隊伍在尉燎的護衛下終於抵達望花山大營。


    太子劉衡雖然年幼,此刻卻表現出了仁君雄主之相,不畏高熱用七日時間走遍三處軍寨,看著這滿頭大汗的太子親自接見立下大功之軍卒、賜下賞賜,毫無厭煩做作之意,近二十萬大軍紛紛對其欽佩不已。


    數日後,淶水北岸


    沐君封率領數位將軍送別太子劉衡等一眾宣撫使臣。


    臨別之際,太子劉衡握住大將軍沐君封的雙手,讚揚道:“黃金裝戰馬,白羽集神兵。


    星月開天陣,山川列地營。


    晚風吹畫角,春色耀飛旌。


    寧知沐將軍,文武皆全才。


    大將軍軍務繁忙,莫要再送。


    待大將軍凱旋榮歸時,孤定在安民宮內為大將軍斟酒!”


    ……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沐君封自入秋之後便集結大軍兵分兩路,一路由昭蘇、秦簡領兵會合汜水關漢軍接連攻陷鄧州周邊郡縣,一路由薛平之、李遲、公孫止領兵掃蕩鄧州以東各地。


    漢軍剛開始行動時,鄧州城內淩青所部並未有所反擊,直到兩路漢軍某日突然停止不前時,淩青突然反應過來,這漢軍並不是想將鄧州圍困成一座孤城,而是打算與齊軍搶糧!


    漢軍中軍軍帳內


    沐君封望著數輛大車拉回來的糧食甚是滿意,尉遲馳在拍著那些糧草袋子說著:“大將軍,果然是高!再過五日,這鄧州周遭連個毛都沒有了。”


    沐君封說道:“近日你辛苦些,多帶著戰騎四處巡視。若是發現齊軍前來搶糧,狠狠地揍他們!”


    尉遲馳聞言拍著胸脯保證:“大將軍放心,就交給末將便是。”


    ……


    搶收秋糧的十餘日間,齊軍、漢軍互相博弈,交戰數次,各有損傷。最終周遭大部分糧草被漢軍搶收,齊軍隻搶到部分。


    得到大批糧草和後方物資補充的漢軍在大將軍沐君封的帶領再次前壓圍城。


    ……


    齊 開盛九年春 驚蟄


    得到皇帝首肯、擁有數不盡的物資支持的沐君封就這率領漢軍依托望花山、中南山、淶水三處大寨與齊軍從開盛八年盛夏相持到開盛九年初春。


    剛剛開春之後,沐君封便令李遲、秦簡、薛平之三人各率四千精騎迂回至鄧州以南,騷擾齊軍糧道並向昌州方向攻擊前進。


    ……


    齊國 陵城


    西軍將軍府


    楊濟道看著一封封軍報愁眉不展,沙啞著嗓子說道:“漢軍精騎在昌州一帶出沒?!看來這鄧州城淩公局勢不利,來人,速速召集眾將議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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