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辰稀疏,東方天際漸漸泛起魚肚白。黎明前的寂靜中,沐君封所部順利穿過那處山穀,並未遭遇任何伏擊。


    戰馬疾馳,終於在某處荒野上追上了李玄貞所部。


    “就這點人,也敢來追我,瞧不起我咋滴!”


    李玄貞見漢軍兵少,心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正欲引軍反擊,卻見來襲的漢軍打著一杆‘沐’字帥旗,李玄貞暗自吃驚:“沐君封來了這是?”


    正此時,隻見來襲漢軍一字排開,勒馬而立,駐足不前。李玄貞見狀頗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下令麾下兵卒不得擅自行動。


    戰馬嘶鳴,漢軍陣前兩騎快馬疾馳而來,為首的正是名震天下的漢軍大將軍沐君封。


    兩軍對峙,秋風如刀,肆意地吹過戰場,帶起一片肅殺之氣。不遠處的溪流潺潺流淌,仿佛也在訴說著這亂世中滄桑。


    李玄貞頭戴銀白雲紋盔,身著雪白袍虎頭亮銀甲,腰懸寒光寶劍,手持一杆玉泉銀槍,端坐在一匹神駿颯遝之上,威風凜凜、英氣逼人,他目光如炬,直視著陣前的沐君封。


    而沐君封則身披紫袍火鳳展翅鎧,胯下寶馬紫電青霜,左配良弓、右掛寶劍,手持一柄鳳鳴長槍,其人雖已年近半百,但依舊精神矍鑠,他眼中閃爍著欣賞的光芒,仿佛在看年輕時的自己。


    兩人相視無言,打量著彼此,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片刻後,沐君封率先開口,聲音洪亮而又不失溫和:“李將軍,威名遠播,一身武藝非常人可及。自從軍來,先在長陽敗陳頌,而後新安州百騎劫我漢營,鄧州一戰,更是千騎卷平岡,數十日間縱橫三郡近千裏,屢戰屢勝,最後在鹿山敗李遲。


    轉戰北進數百裏,破我軍重圍救西軍,十三之爭,陣前鬥將捉張英,西軍敗退之時,仍然可以烏江江北單騎斷後,飛馬渡烏江,陵城之戰,日不移影,連打我漢軍大將將一十二員,這些戰績不可謂不耀眼,不可謂不英雄啊。”


    李玄貞聞言,微微一怔,隨即拱手道:“沐將軍過譽了,李某不過是一介武夫,怎敢與大將軍相提並論,這不是以螢火之光與皓月爭輝麽!”


    一聲輕咳,沐君封雙手攤開:“可算是追到你小子了,這一路上老子這把骨頭都快顛散架了。”


    李玄貞聞言不明所以,一時間無從應答。隻見沐君封環視四周,指了指不遠處的溪流旁的一塊巨石說道:“那邊有塊石頭不錯,小子,可敢跟本將過去聊聊。”李玄貞本想拒絕,但李玄貞心中雖有疑慮,但見沐君封態度誠懇,且周圍並無埋伏之跡,又看了看其身側那季布若有若無的劍意還是點了點頭,策馬向前。


    兩人來到溪流邊,坐在那塊巨石上。沐君封擺擺手道:“騎馬跑了半夜,還真是累了。”說罷,便要麾下親衛將酒壺、肉幹拿了過來。


    沐君封沐君封率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撕下一塊肉幹,細細咀嚼。李玄貞看著麵前的酒水、肉幹,肚子咕咕直叫,沐君封哈哈一笑將其推了過去,李玄貞也不客氣拿起來就大吃大喝。


    沐君封望著李玄貞,眼中滿是欣賞之意:“李將軍,你年紀輕輕,便能在這亂世中闖出一番名頭,實屬不易。不知你為何投身軍旅,又有何誌向?”


    李玄貞聞言,心中一動,緩緩開口:“沐將軍,李某出身不詳,自幼便被人收養,經常時三天餓兩頓的。然自己武藝小成後,見不得欺壓百姓的惡官,後因些許巧合,明白了這亂世之中,唯有投身軍旅,方能拯救黎民百姓。故此李某自小便立下誌向,願不惜此身,隻為天下百姓謀求一個太平盛世。”


    沐君封聽後,不禁點頭讚歎:“好誌向!李將軍,你可知這亂世之中,百姓命如草芥,他們渴望的不再是戰亂與紛爭,而是一個和平安寧的家園。你我都是武將,應該明白,這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如今,齊國皇室衰微,諸侯藩鎮並起,苛捐雜稅、強征民夫,土地兼並、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而我漢國陛下實乃仁義之君,奮三世之餘烈,隻為順應民心,結束這亂世紛爭!”


    李玄貞沉默片刻,然後長歎一聲:“沐將軍所言極是。李某雖為武將,但也深知百姓之苦。隻是這亂世之中,各為其主,李某又怎能輕易背棄齊國?”


    沐君封微微一笑,說道:“李將軍,你可知這天下大勢,非一人之力所能左右。你雖忠於齊國,但也要明白,有時候,為了更大的利益,我們需要做出一些犧牲、你既然發誓不惜此身,那些許罵名又有何懼!


    你可知,除去這中原大地之外,尚有西戎、北羌、突施、東呂等諸多蠻夷占據的大好河山未曾奪回!若你能放下成見,與我等大漢有誌之士攜手合作,共同為天下百姓謀求一個太平盛世,那將是何等的壯舉!”


    李玄貞聽後,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激動。他抬頭望向沐君封,隻見這位名滿天下的大將軍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太平盛世的到來。


    李玄貞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沐大將軍,小子願聞其詳。”


    於是,兩人在那黎明前的寂靜中,促膝長談。他們談論著家國大義、百姓生活、民心所向,以及亂世下如何結束紛爭、實現大一統的盛世。


    李玄貞被沐君封的話語深深打動,心中的疑慮和猶豫漸漸消散。


    天色漸明,兩軍將士都靜靜地站在遠處,望著那兩位將軍在溪流邊促膝長談的身影。眾人知道,或許這將是改變曆史進程的一刻。


    ……


    隨著天邊的第一縷陽光灑落,整個戰場都被染上了一層金黃。沐君封與李玄貞的談話仍在繼續,兩人之間的氛圍愈發融洽,仿佛忘記了彼此曾是戰場上窮盡手段也要置於死地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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