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膽子!真敢來啊!”


    見漢軍登陸部隊脫離樓船、艨艟的掩護,衝鋒而來,齊梁雖然讚歎漢軍勇氣,但也不妨礙他趁機用兵盡最大能耐擊殺漢軍。


    “投石車!預備!不做限製,全力激發!”


    隨著齊梁一聲令下,防線上空驟然間布滿了密集的陰影,數百架投石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巨大的石塊劃破長空,向著蜂擁而至的漢軍水師砸去。海麵上瞬間濺起無數水花與煙塵,不少快船在巨石的轟擊下搖搖欲墜,有的甚至直接被擊沉。


    然而,漢軍並未因此退縮,士兵們動作敏捷,奮勇殺向前去,為後續的登陸部隊開辟出一條相對安全的通道。


    灘塗之上,齊軍宿將李賀站在防線前沿,冷靜地指揮著防線上各部軍卒。


    這裏便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隨著漢軍逐漸靠近,李賀果斷下令,灘塗上的重弩手們迅速調整角度,密集的弩箭如同暴雨般傾瀉而出,每一支都足以穿透厚重的鎧甲,讓衝在最前的漢軍士兵紛紛倒下。


    但漢軍的士氣並未因此受挫,他們高呼著口號,前赴後繼,不斷有士兵倒下,又有新的士兵補上,展現出驚人的毅力。漢軍兵卒們散開陣型,利用鐵皮木板、大盾作為掩護,一步步向灘塗防線逼近。


    雙方在這片泥濘的灘塗上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刀光劍影,箭矢紛飛,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李賀的防線雖然堅固,但在漢軍持續不斷的衝擊下,也開始出現鬆動。


    正當雙方陷入僵持之際,漢軍陣中突然傳來一陣激昂的鼓聲,隨後,隻見數十艘裝載著特殊器械的船隻從側翼殺出,這些船隻上安裝著巨大的絞盤和鐵鏈,顯然是為了對付齊軍灘塗防線而來。


    “掛上去!掛上去!”


    隨著那激昂鼓聲的響起,漢軍的特殊器械船隻迅速逼近齊軍的灘塗防線。船隻上,士兵們操作著絞盤,巨大的鐵鏈在弩機的作用下射向齊軍陣前的防禦工事,試圖將這些工事毀壞,便於漢軍步卒進攻。


    齊軍見狀,立即組織起反擊。李賀親自督戰,指揮防線上的士兵用長矛、長戟等武器試圖挑開那些鐵鏈。然而,漢軍的器械設計巧妙,還是將許多齊軍工事破壞。


    “弟兄們!好機會!進攻!”


    漢軍中的精銳步兵發起了集團衝鋒。身披重甲,手持利刃,踏著泥濘的灘塗,向齊軍的防線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雙方的戰鬥愈發激烈,整個灘塗仿佛變成了一片人間煉獄。刀光劍影中,士兵們的身影忽隱忽現;鮮血與泥土混雜在一起,染紅了這片土地。


    李賀心中雖焦急萬分,但也隻能咬緊牙關,繼續指揮防線上的士兵進行抵抗。


    然而,漢軍的攻勢卻如同潮水般洶湧澎湃,一浪高過一浪。他們憑借著人數和裝備上的優勢,一步步逼近齊軍的防線。最終,在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齊軍的防線徹底崩潰,士兵們紛紛潰敗而逃。漢軍則趁機長驅直入,占領了浦林北岸的灘塗和防線。


    “不好!速速向後撤軍!向點將台靠攏!”


    ……


    點將台


    李賀身披殘破的戰甲,手持長槍,三步並作兩步來尋齊梁。


    “齊梁將軍,大勢已去,我等需速速撤離,以圖後計!”李賀大步跑來,“繼續堅守隻會徒增傷亡,而保護更多的有生力量撤退,方是上策!”


    齊梁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低沉而堅定:“李將軍,我意已決。此戰雖敗,但刺史絕不可撤。大將軍於雲縣設伏,乃是我軍扭轉戰局的關鍵。若我此刻撤退,漢軍必乘勝追擊,雲縣伏擊計劃也將功虧一簣,懷州更是危在旦夕。到那時,我等非但未能保國,反成千古罪人!”


    說罷,齊梁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雙手鄭重地遞給李賀。“此乃我親筆所書,內有緊急軍情。李將軍,你乃我軍中的智勇雙全之將,我命你即刻率領軍中精騎,突破重圍,麵見大將軍,將此信呈上,並請大將軍務必回援懷州!”


    李賀聞言,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齊梁的決定意味著什麽,那是以一人之死,換取大局的安穩。李賀緊緊握住那封沉甸甸的信函,眼眶微紅,聲音哽咽:“齊將軍,你……”


    “無需多言,李將軍!”齊梁打斷了他的話,眼神中滿是決絕。“我齊梁一生征戰沙場,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今日,便讓我在此地,為兄弟們爭取一線生機,也為大將軍的計策贏得時間。


    你且速去,勿複多言!”


    李賀望著齊梁,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敬意。此刻,怕是再多的言語也無法改變齊梁的決心。於是,李賀深深地向齊梁行了一禮,高聲喊道:“齊將軍,保重!弟定不負所托,誓死保護大將軍回援懷州!”


    言罷,李賀轉身,率領著剩餘的精騎,衝破了漢軍的包圍圈,向著懷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將軍,漢軍將至!”


    “擂鼓!備戰!”


    齊梁站在點將台上,緩緩提起手中雙槍,不再言語。


    ……


    正午時分,點將台前,兩軍對峙,氣氛凝重。


    徐寧與沐白兩部精銳,如鐵壁銅牆般將點將台團團圍住,然而,齊梁所率的三千勇士,憑借著險峻的地勢,紋絲不動。


    齊梁,占據地利、雙槍在手,舞動間風雷陣陣,讓漢軍將士難以近身,即便是徐寧、沐白、左元清、楊燕戟這等勇將,輪番上陣,也不過是險象環生,幾番交鋒下來,皆是心有餘悸,暗自驚歎齊梁之勇猛。


    就連以攻城拔寨聞名遐邇的連卻營,麵對此景,亦是束手無策,連卻營數次嚐試,皆被齊梁以智勇化解,無功而返。漢軍無奈,隻得采取圍而不攻之策,靜待大將軍沐君封的主力到來。


    ……


    良久,沐君封率領大軍浩浩蕩蕩抵達戰場。他未急於進攻,而是先至陣前,以禮相待,試圖以言辭說服齊梁歸降。


    然而,齊梁鐵骨錚錚,麵對沐君封的勸降,隻以一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嚴詞拒絕。


    見勸降無果,沐君封當機立斷,下令全軍調整戰術,利用地形優勢,在上風口處點燃大火,濃煙滾滾而上,遮天蔽日,瞬間將點將台周圍籠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齊軍將士被嗆得涕淚橫流,呼吸困難,士氣大減。齊梁見狀,深知再守無益,隻得忍痛下令全軍突圍。


    徐寧率先迎敵,與齊梁再次交鋒,一番激戰,徐寧不得不退,任由齊梁所部突圍。


    然,漢將尉遲馳,手持雙錘,大吼一聲、猛然殺出,與齊梁正麵交鋒,金鐵交鳴,震耳欲聾。


    兩人戰至白熱化,周圍徐寧、衛布仝、公孫止、樊職階等漢將見狀,紛紛加入戰團,形成合圍之勢。


    數十回合後,在漢軍眾將連綿不絕的攻勢下,齊梁漸顯疲態,身負重傷、雙槍脫手而出。他踉蹌幾步,倚靠在已倒下的戰馬旁,望著四周停下手來的漢軍眾將,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隻聞得,一聲長歎。


    “老夥計,咱倆的路到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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