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聞一道尖銳的呼嘯聲,緊接著一支箭矢如同流星劃破天際,直奔李玄貞麵門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


    李玄貞心中一驚,迅速勒緊韁繩,戰馬靈巧地一側身,箭矢擦著他鎧甲的邊緣飛過,釘入不遠處的地麵,激起一陣塵土。


    “何人膽敢阻我!”


    李玄貞心有餘悸、循聲望去,隻見一名身披重甲、手持大刀的中年大將策馬疾馳、殺氣騰騰地衝來,來人正是齊軍大將郭都,隻見其口中怒喝:“兀那小子!休傷我主!”


    “郭都?!你緣何來此?”


    李玄貞心中暗自戒備,他深知郭都的威名,不敢有絲毫大意。迅速調整姿態,持槍勒馬,嚴陣以待。


    “哼!小子,你這叛國之輩,和楊濟道、李三信一般都是狼子野心之輩!”


    隻見郭都大刀一揮,帶起一陣勁風,直逼李玄貞而來。


    “嗬嗬,叛國?某自從軍以來,這錢糧財貨朝廷可是一分錢都沒給過!昔年樊公,後來楊公,哪一個不是憑借自己本事在那裏招兵買馬,給麾下弟兄們發錢糧!哼!朝廷?郭將軍,某且問你,你是拜淩公?還是拜東都那位?”


    李玄貞言語間毫不示弱,策馬迎上郭都,二人那槍尖與刀刃在空中碰撞,發出金鐵交鳴的巨響,火花四濺,兩人瞬間陷入了一場激烈的惡鬥。


    戰況膠著,兩人你來我往,各展所長。李玄貞的槍法靈動多變,而郭都的大刀則勢大力沉,每一擊都震得空氣嗡嗡作響。然而,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齊軍援軍將至的喧囂聲,李玄貞心知不宜久戰,啐了一口:“嘿,郭將軍,此番某記下了,來日陣前咱們再來過!”


    言畢,李玄貞借著交鋒的間隙,猛然勒轉馬頭,引軍撤離。


    “哼,今日,某且讓你一陣。”郭都勒馬收刀,翻身下馬快步走到淩青身旁:“大將軍,傷勢無礙吧?末將來遲,請大將軍責罰。”


    “無礙,無礙,郭將軍來的正是時候,再晚一息老夫怕是被那李玄貞所擒。”淩青一邊整理衣衫一邊應和著,“此戰確實是老夫一時不慎,未曾想到李玄貞、秦簡兩人竟有如此膽量,孤軍深入直衝此地伏擊老夫。”


    郭都聞言,隨即請命:“大將軍,既然漢軍孤軍深入,想必兵馬雖精但人數不會多。末將這便引軍前去,配合馬淵等人,圍剿漢軍,為大將軍報仇。”


    淩青擺擺手製止:“不必了,漢將此行皆是輕騎快馬、迅疾如風,我軍騎兵不足,這荒原上怕是追不上了。而且,沐君封這老小子看我軍撤退極有可能叛軍追擊,故此,咱們不能在這裏耽誤時間。”說著說著,淩青捂著心口喘著粗氣,郭都急忙喚來醫官為其診治,然淩青握住郭都手腕,吩咐著:“郭都,老夫這身體無大礙,你快去引軍收攏各部人馬,擊退漢軍、及時止損。”


    “諾!大將軍,末將這就去。”言畢,郭都拉過來身旁親軍校尉:“你,帶幾個人務必保護好大將軍!其餘人隨我出陣!”


    ……


    在李玄貞引著親衛騎卒撤退的路上,心中暗自盤算,他雖未能擒獲淩青,但齊軍喪失指揮,潰敗已成定局。


    果然,當李玄貞率軍返回妃子台時,隻見此處狼煙四起、已是一片混亂。當李玄貞一路追擊淩青後,這部齊軍因為失去淩青指揮,將令不通、各部人馬各自為戰,齊軍士氣低落,被漢將秦簡趁機擊潰,大軍如鳥獸散,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


    當李玄貞將齊將郭都及時趕到救下淩青,並帶來援軍的消息說出後,秦簡不由得長聲歎氣:“小子,天命如此,罷了。那淩青看來命不該絕,咱們今日已是大勝,見好就收吧。”


    “秦將軍所說在理,咱們取道東南,掩殺而過如何?”李玄貞手中銀槍一揮,豪邁的說著。


    “好,鳴號!全軍出擊!”


    言畢,李玄貞與秦簡相視一笑,隨即率領麾下將士發起了一輪猛烈的掩殺。潰敗的齊軍本就人心惶惶,哪裏還經得起這番衝擊,紛紛丟棄兵器,四散奔逃。


    戰場上,哭喊聲、哀嚎聲,以及漢軍那猖狂的笑聲,此起彼伏。最終,在確認局勢已穩,無需再追之後,李玄貞與秦簡相視點頭,引軍在郭都所部趕到之前撤離戰場。


    ……


    武衛城


    “末將參見郭將軍,城內已備好飯食,不知大將軍在何處?”城門前,早早接到郭都軍報的淩子祖見郭都、馬淵引著聚攏而來三萬餘齊軍緩緩行來,唯獨未見大將軍身影,不禁發問。


    “子祖休慌,大將軍仍在後麵那馬車中休養,隻是身軀疲憊,還未醒來,醫官說脈象平穩、並無性命之憂。”郭都策馬上前,低聲回著。


    “嗯,快請入城安歇。”


    ……


    兩日後,武衛城


    “郭將軍,大將軍如今仍未醒轉,漢軍在望京山、懷州兩處厲兵秣馬,咱們該怎麽辦?”淩子祖出言詢問,“是否按照先前計劃所定?前往太冶舊都?”


    話音剛落,馬淵一拍桌案:“哼,要依著本將的意思,先由靈衛軍護著大將軍前往太冶城,郭將軍、子祖你也一同去,其餘人跟著本將在此與漢軍一戰便是。”


    “漢軍連續征戰,早已疲憊不堪,按照本將所預計,短時間內漢軍不會再發起攻勢,大將軍如今病情未愈,轉入太冶城內調養也是極好的。”言畢,郭都向著馬淵吩咐道:“馬淵,既然你主動請戰,那便由你、李震、孫羊浩三人引步騎兩萬五千人把守武衛城。其餘人,各自回去整備軍馬,明日辰時初,全軍撤向太冶舊都。”


    ……


    數日後,太冶城城西 化勝門


    “大將軍,再行十裏就是化勝門,咱們是否需要停下休整片刻?”淩子祖策馬到淩青車駕旁詢問著。


    “嗯,傳令下去休整一刻時間。子祖,你且過來。”隻見前日剛剛醒來的淩青伸手拉開窗簾,“子祖,將老夫披掛取來,身為武將,哪裏能坐著馬車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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