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姬承得了仙體,足下生雲,駕起祥雲於升入空中,一路直奔西牛賀洲而去。


    姬承自修煉以來,一直對自己嚴格要求,希望成為一個能打能抗能施法的六邊形戰士。


    如今看來,姬承對自己的嚴格要求頗有成效,無論是肉搏近戰,還是神通法術,都做到了全麵發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駕雲之術相對於其他本領差了些。


    平心而論,姬承的駕雲速度已經是很快了,成仙之後日行數萬裏不是難事。


    隻是相對於猴子的筋鬥雲,大鵬的縱地金光來說還是差了不少。


    沒辦法,麒麟本身就不是速度型的。


    等到了太乙境界,要是土遁的話還能和這二位比劃比劃,


    但人家駕雲,你遁地,聽起來也不是那麽個事,因此姬承平日趕路少有遁地,基本都是駕雲而行。


    姬承思家心切,不過一日便趕回萬靈山,群峰掩映,碧木流蔥,依舊是一派生機盎然的仙家勝地。


    姬承進得山來,卻未曾看見自家那群弟子。


    一路行至玄清峰下,卻見大批弟子聚集於此。


    見姬承歸來,眾獸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七嘴八舌哭道:


    “劍閣恁地欺負人,還請師尊做主!”


    姬承見眾獸不少都受了傷,三百五十餘名弟子更是銳減了十多個,連猿大都不見了蹤影,虎二狼三也是傷痕累累,於是沉聲道:


    “爾等莫慌,我既然回來,便不讓人欺負了你們,到底發生了何事!”


    雕四人形是一鷹鉤鼻的黑衣青年,沒想到姬承外出幾年,這廝卻已經渡過化形劫。


    雕四身上還有地方滲出血跡,抱拳回道:


    “回師尊,自師尊走後,吾等在山中自在修行,不想去年,劍閣那撮鳥掌門渡劫成仙,蜀山勢力擴張不少,其下附屬宗門亦是揚眉吐氣,常來萬靈山噪囉生事。


    “萬靈山內周圍幾峰大妖不少慘遭毒手。吾等謹記師尊教誨,隻在玄清峰周圍方圓百裏活動,倒也無甚大事。”


    “前幾日那劍閣弟子來玄清峰下盜挖靈藥,為甚麽鳥太上長老賀壽,猿師兄氣憤不過,與其爭論。


    “那劍閣仗著人多勢眾,數個長老圍攻重傷猿師兄,將猿師兄一族所在山穀盡數焚毀,猿猴一族生還者不過十之二三。福總管借助師尊留下的青光幡與火鴉扇趕走他們。”


    “吾等請得鹿靈姑娘下山醫治猿師兄,半路被蜀山中人所見,說靈鹿之心血乃不可所得之靈藥,正可延年益壽,要將鹿靈姑娘剜心取血。


    “弟子明言鹿靈姑娘乃師尊侍婢,其人更是不屑一顧,直言師尊躲起來便罷,若是露頭,必被蜀山捉回鎖妖塔鎮壓。”


    “弟子氣不過與其動手,卻被那老賊重傷,福總管亦是在幾個老撮鳥的圍攻下受傷,若非弟子顯出原型飛得快,隻怕已經成為劍下亡魂矣。”


    姬承冷聲道:


    “可看清了,真是那劍閣之人?”


    眾獸紛紛拜道:“吾等不敢欺瞞師尊。”


    隨後姬承又問了幾隻異獸,回答都大同小異,那蜀山掌門成仙,蜀山勢力大增,自然需要拔掉萬靈山這顆釘子。


    現在不為禍,不代表將來沒有威脅,蜀山劍閣一直秉持理念便是,死掉的妖怪才是好妖怪。


    這些年蜀山借機不停試探,見姬承並未露麵,以為姬承怕了劍閣,於是更加變本加厲。


    妖獸化形之後,大抵能有人類煉神返虛的實力,隻憑福伯、雕四與蜀山數名煉神返虛的長老周旋,確實要吃虧。


    姬承跟著眾獸前去看望猿大,玄清峰南不遠處一座山穀內,原本茂盛的山林已經被燒成一片焦土,正是猿大所帶領的猿猴一族。


    猿大化成人形後,體魄一直是眾弟子中最為強大的。


    可如今黑塔般的巨獸氣若遊絲,麵色蒼白,渾身都是血跡,五髒更是被劍氣所傷。


    好在被鹿靈處理過,否則此時必然身死道消。


    姬承運用法力將猿大體內劍氣驅出,又拿出自己平日所煉的金瘡藥為其敷上,滴入幾滴稀釋過後的淨蓮水,一番忙活總算是穩住了猿大的傷勢。


    卻見猿大醒來,虎目含淚,哭道:


    “師尊,徒兒族群散盡,家破人亡矣。”


    姬承好言相勸,製止了要起身的猿大,冷聲對眾弟子道:


    “爾等在此地照顧猿大,為師去去就回。”


    此時福伯亦是趕到,姬承連忙為其查看傷勢。


    福伯卻跪倒在地,請罪道:


    “老奴護持不力,還請少主責罰。”


    在福伯的心中,對玄吼一族的忠誠是排在第一位的。


    自少年起跟隨玄吼一族,老玄吼王對其有知遇之恩,賜予資源、功法,後自己又輔佐新任玄吼王姬鎮,也就是姬承的父親。


    如今玄吼一族隻剩姬承一人,福伯這位三朝老臣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光複玄吼一族上,玄清山出了事,福伯的憂心程度絕對不下於姬承。


    而對姬承來說,福伯對自己不僅有養育之恩。


    這幾年姬承當甩手掌櫃的,山中大事小情也全靠福伯料理,勞苦功高,姬承連忙將福伯扶起,笑道:


    “福伯莫鬧,我先為你治傷。”


    姬承把了把脈,福伯體內雖有幾道劍氣,卻並無大礙,有一股生生不絕的綿密內氣一直修複著福伯的傷勢。


    姬承安頓好眾人,正欲出門,那黃狐出列拜道:


    “師尊還請三思,如今那蜀山掌門已經成仙,一身實力深不可測,加之人多勢眾,師尊雖神通廣大,卻不一定能占得便宜。”


    姬承冷笑一聲:


    “仙人有何不可殺,爾等且記住,既然為吾弟子,便可挺起胸膛作妖,隻要沒做傷天害理之事,便沒人能動我玄清山還能安然無恙!”


    “雕四,可敢跟為師闖上一闖?”


    “有何不敢,徒兒願為先鋒!”


    將有傷勢在身的弟子一一料理,吩咐剩餘弟子照顧好受傷弟子,姬承駕起祥雲,一路便朝蜀中而去。


    此番一者為救鹿靈,二者為眾弟子討個說法,三者把前塵舊賬也算了一算,蜀山劍閣,怕是免不得除名於世間!


    蜀中天險,自古飛鳥難渡,猿猱愁攀。


    奇山怪石,雲海老鬆,常見飛湍瀑流爭喧豗,亦有砯崖轉石萬壑雷。


    姬承沒有心思欣賞美景,此時的他隻想先把鹿靈救回來,順便讓這群高高在上的修士,見識一下玄仙境大妖的怒火!


    姬承自成道後,老老實實窩在山中修行,教導些飛禽走獸,所求於大劫中無非自保。


    平日嚴令弟子不得濫殺取樂,獵食飽腹即可,更別說害人性命之事,連被人打上門來也不過是驅逐了便罷,不曾害他們性命。


    誰知那劍閣卻變本加厲,若自己再晚些時候歸來,那自己這些徒弟還焉有命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定不與其善罷甘休!


    ……


    自從劍閣現任掌門渡過仙劫,門下弟子自覺聲威大漲,稱霸蜀中一地已經不足以滿足其野心。


    而幾年前曾經讓自家長老吃癟的玄清山,則成了劍閣最好的立威對象。


    赤眉長老掌管丹堂,位高權重,不少人想要討好,更是將矛頭直指玄清山。


    劍閣現任掌門乃是秦嶽真人,自幼讀書明理,少有盛名。


    二十歲時撇家舍業,棄儒入道,拜入劍閣門下,修為後來居上,一日千裏,在蜀中一地打下偌大威名。


    蜀山劍閣,平日莊嚴古樸的門派今日卻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就連議事大殿內都掛上了紅牌紅布紅燈籠,九位長老端坐於殿內。


    今日是蜀山太上長老兩百歲壽辰,太上長老乃是蜀山上一輩碩果僅存的前輩,包括掌門在內一眾高層見了都得喊一聲師叔。


    為表心意,蜀山各長老自然得尋覓賀禮,而且不能敷衍了事。


    尉遲長老聯合三位師兄在玄清山一頓搜尋,沒想到在玄清山上找到一隻異種白鹿,若是以其心頭血入藥煉丹,太上長老延壽十載也不是問題。


    雖然長須長老曾勸阻,可終究拗不過眾師兄弟。


    加上太上長老平日為人和善,深得人心,於師兄弟九人來說便如同父輩一般,於蜀山亦有大功,如何能忍心見其大限將至?


    想到這靈鹿心頭血能為太上長老延壽數載,長須老道也顧不得當日承諾。


    至於玄清山下那些受傷的妖類,被焚毀的山穀,乃是尉遲長老所為。


    其人性烈如火,長須道人心想那妖王應該不至於為些許小事大動幹戈,再者如今自家掌門已然成仙,那妖王就算來也討不到好處。


    想到這裏,長須老道也就放下心來,看著眼前九位師兄弟歡聚一堂,堂下各峰弟子人才濟濟,心中也是老懷安慰。


    正當白眉大師兄同掌門秦嶽真人帶領各脈弟子為太上長老祝壽時,卻見不少弟子慌慌張張的逃進大殿內。


    其中一弟子慌張道:“不好了,各位師叔師伯,有人打上山門了!”


    此時卻聽山下傳來一陣清朗的少年聲音:


    “久聞蜀山禦劍之術天下無雙,恰逢今日天朗氣清,乃黃道吉日,正宜殺人放火。


    “玄清山元念散人,特來劍閣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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