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佛降魔大陣中。


    第九陣,第十陣,第十一陣,盡皆被闖過去,守陣高僧慘不忍睹,拚都拚不回去。


    元念懷抱番天印,暢快大笑,隻覺胸中意氣舒張,無窮力量自四肢百骸湧現,眼神中蒙上絲絲血色。


    “都給道爺死!”


    第十二陣,守陣高僧喚作盤樹羅漢,肉身不壞,一身金剛神功極為強橫,已經有了些丈六金身的味道。


    “賊子莫猖……”


    “轟!”


    番天印迎麵而下,恍若擎天巨柱,盤樹羅漢不敢硬接,閃身遁入地下。


    “賊子莫……”


    “轟!”


    “賊子……”


    “轟!”


    此時此刻,在某種程度上,場麵像極了一款打地鼠的遊戲。


    上方,大聖軍王佛麵色一黑,連忙傳音入密幾句。


    下方盤樹羅漢得到大聖軍王佛指示,點點頭,索性縮在地裏不出來。


    派這個皮糙肉厚的來守第十二關,就是來消耗的。


    “躲,你躲得了嗎。”


    元念邪魅一笑,朝番天印吹口氣,神峰再次放大,迎風而漲,有接天之勢。


    透過光華,隱隱能窺得當年不周神山的風采。


    “大,大,再大!”


    將番天印放大到五轉金身能承受的極限,元念朝內中瘋狂灌注法力,猛然朝大地砸下。


    “轟~隆~”


    地麵轟然破碎,深陷千丈,狂暴的餘波直將第十二陣撞碎,連帶金佛大陣都被轟出一道缺口。


    元念氣喘籲籲,冷笑著朝下方看了一眼,自顧自往十三陣去。


    至於盤樹羅漢,在番天印落下的那一刻,就已經被震成碎末了。


    第十三陣,喚作煙沙陣,元念闖將進去,將守陣高僧嚇了一跳,磕磕巴巴道:


    “我等今來討教,你……你卻橫加殺手,草菅人命,是何道理!”


    若說開戰之前,眾僧對這位闡教後起之秀還有些輕視。


    但在經過十二輪廝殺後,凶殘的戰績,已經足以讓剩餘的高僧膽戰心驚。


    這小道士,不過太乙真仙,卻好大的殺性。


    關鍵是,跟他鬥法被殺的,連個全屍都留不下。


    輪到自己了,自己會怎麽死?被開膛破肚,還是被生撕,或是像上一位盤樹羅漢,直接被打成渣渣。


    元念冷笑一聲,眼前越發猩紅。


    忽然,額頭處浮現一朵白蓮印記,灑落點點靈光,將殺意盡數收攏,靈台恢複清明。


    力量如潮水般散去,一股倦怠感傳來。


    就像和成熟大姐姐坦誠相見,深入交流一晚後,早上起來那種有心無力的疲憊。


    元念腿腳一軟,趔趄一下,險些抱不動懷中的番天印。


    “不好,方才不知怎的上頭,失了算計,估計是被佛門作法影響了,呸,卑鄙小人。”


    “此刻拚了性命,再破他二三陣是沒問題的,隻恨修為不到金仙,否則把這鳥陣翻轉過來,亦非難事。”


    見元念低頭不語,煙沙羅漢不由起了疑心,祭起陣旗就要作法。


    “嘭~”


    元念強咬著牙,將番天印懸在頭頂,掣出雌雄劍,癲狂笑道:


    “想了許久,這次便將你這廝,細細切做臊子,包成混沌喂踏雲獸!”


    說罷,竟搶先持劍攻去。


    煙沙羅漢亡魂大冒,將陣旗一揮,煙沙平地而起,裹挾萬裏。


    “你不要過來啊!”


    元念收了番天印,借力而飛,打一聲呼哨。


    金角踏雲獸獸化作流光而來,馱著軟弱無力的主人,徑自從剛才被轟出的口子逃遁而去。


    大聖軍王佛看出真偽,出言提醒道:“這廝力竭了,弄死他!”


    煙沙羅漢哪裏聽得見,一刻不停的揮動陣旗,恨不得把身子藏到地裏去。


    “別過來,啊啊啊!”


    元念借著風勢,成功逃了出去。


    當然,出來混,得要麵子。


    回頭放狠話道:“今日未曾吃飽,來日再戰,便取了爾等首級!”


    ……


    黃龍真人上前,將師侄接下,關切道:


    “怎麽樣,可曾受傷?”


    白鶴童子攙著元念,白淨的臉上滿是紅潤,像個蘋果,興奮道:


    “師兄蓋世神威,真厲害哩。”


    元念笑了笑,搖頭道:


    “未曾受傷,隻是力竭了,今日破他十二陣。休息一晚,明日再破他十二陣,不出三天,就能滅了這群禿驢。”


    黃龍真人歎道:“非也,非也,師侄謬矣。”


    元念不解道:“怎麽了?”


    黃龍真人解釋道:


    “佛門作為能與天庭比肩的勢力,手段自然不會如此粗陋,大陣隔絕內外,除非一鼓作氣將其破去,否則明日再闖陣,還得從第一陣開始。”


    元念錯愕道:“可那些和尚分明被我打死,陣法無人主持……”


    黃龍真人歎道:


    “這才是大聖軍王佛的厲害之處,陣法自成一體,內中死去的和尚,地府無法拘捕魂魄,在陣法的加持下,與生前實力相差無幾。”


    “洪荒人才萬千,好似過江之鯽,能混出名頭來的,必然有其手段。”


    元念皺眉道:“這麽說,我打死的,都是些魂魄?”


    黃龍真人搖頭道:“也不盡然,自佛門研究出此陣法,還是第一次吃這麽大虧,估計都是第一次身死。”


    說罷,又安慰道:


    “師侄也莫灰心,被你打死的和尚,確實是死了,肉身盡毀,從此隻能在大陣中保持神智。”


    “換句話說,成了陣靈也。”


    元念聞言,有些錯愕道:“這……聽著怎麽像弱化許多的封神榜?”


    黃龍真人點點頭,“這麽說也沒錯,確實像。”


    看著天邊越積越厚的烏雲,元念問道:


    “師叔,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黃龍真人搖頭道:“除非一口氣破掉三十六陣,否則沒辦法。“


    元念陷入沉默。


    以他的修為,拚死也闖不過這三十六陣。


    ……


    第二日,昏沉的烏雲凝成鉛河,似乎隨時都會落下。


    空氣中彌漫肅殺的氣息。


    元念與黃龍師徒立於陣前。


    黃龍真人將白鶴童子推到元念身後,說道:


    “此陣針對大羅之下的修士,貧道乃太乙金仙,用盡手段,或有勝率。”


    元念搖頭,拉住師叔,輕聲道:


    “此事因我而起,也必因我而終,身為一國儲君,這是我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聲音雖輕,卻透露著無比的堅定。


    黃龍真人張了張口,千言萬語到了嘴邊,成了一句話。


    ”師侄,你後悔嗎。“


    後悔?


    是後悔起初出手太重,打死舍利施菩薩。


    還是後悔祭賽國多年來,一向與佛門作對。


    元念搖搖頭,向前走去,給師徒二人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


    “犯我疆土者,雖遠必誅,縱死無悔也。”


    這是一位儲君,一個男人,對家國的擔當。


    話音落下,卻聽雲邊傳來一陣笑聲。


    一尊異獸,四蹄生雲霞,通體淡藍,馱著一位道袍男子飛來。


    “貧道正入定,卻被一道豪氣衝了美夢,仔細一看,竟是師弟,哈哈哈,快哉~快哉~”


    那道人來到身前,手持一柄赤紅羽扇,長相卻極為駭人。


    兩個眼眶沒有眼珠,而是生出兩隻手,手心處又有兩個眼睛。


    “楊任,見過黃龍師叔。”


    黃龍真人鬆了一口氣,介紹道:


    “此乃廣成子師兄座下弟子元念,這位是清虛道德真君門下楊任,乃天庭太歲部正神,主管人間凶吉。”


    元念連忙見禮,笑道:“見過楊師兄。”


    黃龍真人拉住楊任,說道:“師侄既來,想必有辦法破此陣。”


    楊任將手中羽扇一揮,化作七隻赤紅禽鳥,首尾交織,護在祭賽國上方。


    烏雲碰到此扇,頓時被火焰蒸騰作水汽,飛到上方,往複循環。


    “此寶喚作五火七禽扇,能護祭賽國七日。”


    元念抱拳道:“多謝師兄相助。”


    黃龍真人卻皺眉道:“縱使七日,也破不得此陣,如之奈何。”


    楊任笑了笑,說道:


    “此間之事,天庭諸位師兄弟已有聽聞,西行時,我闡教順應天道,幫了佛教一把,誰知這些年,佛教越發得寸進尺,不知尊卑。”


    “佛門勢大,闡教也不是吃素的,正好借此事,滅一滅西方威風。”


    “隻不過此乃元念師弟私事,我等不好直接出手,師弟既有恒心,何不請些師兄弟助拳,隻要師弟開口,必然一呼百應。”


    元念有些遲疑道:“連累師門,怕是不好。”


    楊任神秘的笑了笑,說道:


    “放心,就算事情不可控,隻要那一位出手,必然能一舉功成!”


    元念問道:“難道是……”


    楊任點點頭,說道:


    “玉鼎師叔高徒,司法天神楊戩是也!”


    (ps:發燒嘞,好難受,最近降溫了,各位寶子記得添衣服哦,愛你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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