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搭理,徑直往宿舍走去。


    “比劃一下吧,看看你們倆誰更強!”


    一聲渾厚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我看去,隻見他的肩上鑲著三顆星。


    顯然正是東部軍區的上將,軍區司令員。


    東部地區最大的軍官。


    我無法再拒絕,隻能放下行李,在一眾軍官期待的議論中走了進去。


    直直站在顧策對麵。


    “點到為止,陸遲。”


    他灑脫笑著。


    我隻點頭,做好戰鬥準備。


    這一場搏鬥酣暢淋漓。


    我打得十分盡興。


    雖然最後我以微弱的優勢勝出,但我依舊覺得,他是一個非常強的男人。


    “你的核心太強了,怎麽練的?”


    他一邊氣喘籲籲,一邊笑著問我。


    我搖搖頭:“就那些訓練,多練練就行了。”


    他佩服的一個長臂勾了過來:“牛逼啊,年紀輕輕的,對自己夠狠!”


    而後我們成為了朋友。


    我的名號,也在東部地區傳了出去。


    後麵,隨著一起訓練的時間越久,我發現。


    這個家夥最大的優勢在大腦,不在身體。


    哪怕他的身體素質已經是超乎常人,也比不上他極佳的頭腦思維。


    在槍擊、武器、科技、戰術等方麵。


    他全部比我優秀。


    甚至可以說,在整個軍區一騎絕塵。


    時間飛速。


    兩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很快,便是軍官培訓營的選拔環節。


    這個環節勝出的軍官有機會分到各個戰區當團長備選軍。


    顧策卻好像有什麽內部消息,他偷偷和我說:


    “據我所了解,第二名是去南部的猛虎戰區,那裏關係戶居多,環境特別惡劣,素來沒人願意去。


    去了就是被打壓欺負的份,永無出頭之日。希望你我都別是第二名。”


    最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依舊是懶懶的笑:“如果最後你我爭第一,我可不會手下留情,我要繼續留在東部當我那狗屁的東部第一。”


    我無所謂的笑笑:“知道了。”


    而後的幾天,他破天荒的努力訓練了起來。


    我卻是沒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


    對我來說,去哪裏都一樣。


    沒有什麽日子,會比我之前的生活更加糟糕了吧。


    我冷冷自嘲著。


    很快,便到了選拔日。


    考核一共有五天。


    分為十個環節。


    包含了體能比試、射擊比試、知識考核、科技能力考核等等。


    最後成績公布的時候,我們所有人已經開始收拾起行李。


    軍隊的節奏一向很快,幾乎是成績一公布,軍人就要轉移。


    名次由下而上匯報著。


    一連報到第三名,都沒有我和顧策的名字。


    我知道,他這個家夥,大概率是第一。


    而我,定是第二。


    無他,除了體能,他的各方麵都比我強一些。


    廣播的聲音繼續播報著:


    “東部野狼戰區二營營長顧策,第二,分派南部的猛虎戰區!”


    “中部蟒蛇戰區十二營營長陸遲,第一,分派東部野狼戰區!”


    我震驚了。


    我竟然是第一?


    我怎麽可能是第一。


    我去找顧策,卻沒有看到他的影子。


    我猜,他大概率是放了水。


    放完水,還玩消失,我沉默了幾秒,終是決定去到上將的辦公室。


    向他申請調往南部。


    他似乎暗暗鬆了口氣,很快答應了下來。


    我順理成章被調往南部。


    很快便收到了顧策的一封封信。


    每一封,都在罵我。


    他氣急敗壞,直罵我是個蠢貨。


    我卻一點也不生氣。


    我並未回他,看著他的信從一開始的憤怒激動,到後麵的平靜調侃。


    陰陽怪氣的口吻,就和他犯賤時一般欠揍。


    而我,也開始了在南部猛虎戰區的地獄生涯。


    這裏的團長備選軍加上我一共六名。


    其中五名都是關係戶。


    他們在南部有密切的親戚關係網。


    作威作福。


    而我,作為年輕有為戰績斐然的新晉軍官,自然就成了他們打壓的對象。


    我默默接受著這一切,其實我內心沒有太多波動。


    我從小都是在極度苛刻的條件下訓練。


    現在的環境對我來說甚至還有些輕鬆。


    一日,在演練中,一名叫宋聞璟的團長備選軍主動接近了我。


    他是所有關係戶裏唯一沒有打壓我的。


    他友好的和我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宋聞璟。”


    他說:“陸遲,我真的很佩服你,那幫傻逼的好日子不多了,上麵很快要派新的司令員過來,到時候這些關係戶就沒現在這麽舒服了。”


    “你這麽強,理應晉升上去,而不是被那幫傻逼打壓。”


    我麵無表情:“多謝。”


    而後並未再多說什麽。


    我看得出他的認可和同情,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而後,南部迎來了空前激烈的戰鬥。


    敵軍為了贏得這場戰鬥甚至動用生化武器投毒。


    這幫平日裏作威作福散漫偷懶的關係戶得到了最慘烈的教訓。


    而我,這把終日磨練在血汗中不懼死亡的利刃,最終在這場戰鬥中活了下來。


    並且戰功卓越。


    一舉成名。


    沒有等到新的司令員調任過來,我便已經因為團長之位的空缺升了上去。


    開始了我一路順風順水的軍旅之路。


    顧策那個家夥,也給我寄了很多封信慶賀我的一次次晉升。


    隻是語氣依舊欠揍。


    我知道,他比我晉升的還快。


    他也確實值得那樣的成績。


    他是我在軍隊中唯一佩服的人。


    三年後,末日爆發。


    我作為最年輕的中將,被安排成為了基地外部指揮長。


    而他,則成為了副部長。


    由於喪屍病毒爆發的速度實在過於迅速,全國大麵積停網停電。


    我們隻來得及在h市將原本的國家軍隊總地改建成了國家基地。


    聯係不上其他城市的軍區,救援也變得十分困難。


    資源獲取變得極難。


    就連基本的通勤,也是寸步難行。


    危急關頭,上麵的領導層一個比一個怕死。


    隻能由我帶著軍隊一次次衝進喪屍堆救援。


    如海底撈針,一切似乎都沒有意義。


    損失十名軍人,有時候甚至救不下一個活人。


    “我說了,放棄救援,放棄!


    上麵那幫老家夥,自己不去救,張張嘴讓我們去,根本不考慮實際情況!”


    “救援那些普通人的代價太大,這根本行不通!”


    大廳內,顧策在那裏暴躁著。


    我卻沒什麽情緒。


    其實對我來說,死亡本就無所可謂。


    “你別氣了,我去就是了,他們怎麽說,我怎麽做。”


    我說著,拿起桌上的槍支就往外走去。


    “子彈用完了怎麽辦,現在軍械庫就那麽多炮彈!”


    “那就異能。”


    “有異能的人都死光了呢!”


    “那就用命。”


    我雲淡風輕說著,走了出去。


    也不顧後麵激動的顧策:“你發什麽瘋,天天一副不要命的樣子!”


    我知道,他在想辦法讓我們這些軍人和異能者活下去。


    我也知道,他沒辦法抵抗上麵無理的決策。


    我並不想讓他為難。


    上麵怎麽安排,我就怎麽做。


    即使這一切都太過困難。


    2034年4月13號下午四點半。


    我照常執行著任務。


    這一次招商大廈發生了一件極為詭異的事。


    幾百隻喪屍全部擠在西樓的四十一層。


    仿佛是人為安排一般。


    而待我乘著直升機去四十一層救援特行區的至上隊時,卻看到一個身穿黑色戰鬥服的女生。


    她身形極快,如有超能力般在兩個大樓之間穿梭。


    我似乎以為我看錯了。


    “陸指揮長,好多喪屍!”


    下屬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


    待我處理好一切事宜,便已不見了她的身影。


    我並未多想,隻是將此事藏在了心底。


    巧的是,回到基地後,我看到她正在基地大門口,我帶著她進入了基地外部。


    並看到了她的個人信息。


    “南笙,20,雷係異能。”


    我試探她。


    我想知道那一天那個人是不是她。


    她的表情天衣無縫。


    演的仿佛如真的一般。


    我也不想拆穿她,看著她走入報道區。


    暗歎現在的異能真是比軍械還要強大。


    我因此特意多留意了她幾分。


    我知道她建立了一個小隊。


    知道他們小隊的戰鬥力極強。


    那一日,我們展開了對榮華小學的救助行動。


    我遇到了一身血汙狼狽不堪的她。


    很奇怪,在所有異能者都貪生怕死的時候,她竟然帶著隊員來到這麽危險的地方殺喪屍。


    還把整個山頭的喪屍都殺得七七八八。


    別說是女孩子了,就是如此生猛的男人,我都沒見過幾個。


    我將他們小隊帶上一起去做任務。


    她看樣子明顯累了,難以招架喪屍的攻擊。


    我暗自自責。


    明知道他們殺了那麽多喪屍,還將他們叫上一起做任務。


    這是我的失職。


    故我有意偏護她一些,而她的表現也愈加出色。


    又一次。


    她讓我刮目相看。


    或許是因為對她的惜才。


    或許也是因為愧疚。


    我給她們小隊加了很多貢獻值。


    可恨的是,顧策那個家夥開始跟我搶人。


    明明是屬於我外部的異能者,他非起了要挖到精銳部的心思。


    我很不爽。


    我的人,怎麽能被搶。


    為此我三天沒有睡好覺。


    好在後麵顧策和我說,他挖人失敗了。


    我才鬆了口氣。


    她還是我外部的人。


    很好。


    那一日,我很開心,直接炫了三大碗飯。


    但我也因此有些心亂。


    我突然發現,我對她的關注過於多了。


    這麽多年,我第一次有這麽強的情緒波動。


    全都是因為她。


    這個叫南笙的女生。


    我將一切深藏心底。


    我不會讓任何人發現我的心思。


    隨著她們小隊的名氣越來越大,周圍的人討論她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誇讚的多。


    貶低和惡意攻擊的也多。


    惡意攻擊的,我便會找機會驅逐基地。


    第一次,我利用職權行私心之事。


    漸漸的,我也發現了其他人對她的愛慕。


    尤其是那個實力強勁的凜冬隊。


    她太強。


    情敵太多。


    我有點心煩。


    我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麽。


    我開始請教顧策一些男女之間的事:


    “我一個下屬最近總是想一個女生,茶飯不思,我想問他是不是喜歡她?”


    “顧策,問你個問題,我那個下屬看到那個女生和別的男人靠近心裏會不爽,他這個心理是什麽原因,你了解嗎?”


    “顧策,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一個女生說謝謝,是有別的意思嗎?”


    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陸遲,你個蠢蛋,我他媽實在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還(我一個下屬)!老子知道是你!”


    “哈哈哈哈,你小子墜入愛河了是吧!”


    我沉著臉摔門而去,沒有理他在背後的叫喧:


    “是不是那個南笙隊隊長,啊??喂!!說話!”


    雖然沒有再搭理他。


    但是我還是聽進去了那一句“墜入愛河”。


    原來我是喜歡她。


    這就是人們口中的喜歡。


    這就是電視劇中為之生,為之死的“愛”嗎。


    我慢慢體會到了這其中的快樂和苦澀。


    她若是靠近我,我便開心。


    她若是疏離我,我就很不是滋味。


    我看得出她有很多秘密。


    我也猜到了她有空間。


    太強。


    她實在是太強。


    這樣的人,不會被這個基地所束縛。


    我能預感到,她終有一天會離開這裏,去更廣大的天地。


    隻是我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剿滅刺頭團的那一天。


    我聽到她和喬初諾的對話。


    她說要把我打暈了送給別人。


    說我隻值五百顆二級晶核。


    我又難過又生氣。


    但我卻無可奈何。


    感情是無法強求的。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看著她離開我,離開國家基地。


    那一晚,我感覺我似乎失去了全世界。


    我連著幾天沒有睡覺。


    下屬總是問我,為什麽臉色那麽難看。


    出行任務時,我也總感覺力不從心。


    顧策給我放了三天假。


    我卻堅持要去前線擊殺喪屍。


    我不能停下來。


    隻要一停下來,失落的窒息感便會將我淹沒。


    可我越想忘記,便越是思念入骨。


    我開始後悔,後悔沒有早一點表達我的愛意。


    原來後悔這樣的情緒,如此讓人難熬。


    半個多月後。


    “指揮長,我剛剛看到南笙隊長了!”


    夜晚正在出勤的我聽到下屬如是說。


    “你說什麽?”


    我看著他,不敢置信。


    “真的,我看到了!從基地大門跟著副部長進來的!”


    我急奔而去找尋她的身影。


    遠遠的,我便看到顧策帶著她往特行區走去。


    我喊來一個下屬:


    “上頭通知有基地後方出事,去通知副部長處理。”


    他連忙朝顧策走去。


    很快,顧策便被支開了。


    我終於獲得了單獨和她相處的機會。


    這一次,不管結果如此,我都想和她表述真心。


    我不想再後悔了。


    我是陸遲,我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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