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的天氣漸漸變冷,息縣城內一副蕭條光景,人們似乎還沉浸在天啟皇帝去世悲痛中,又或者是對這個生活艱難的世道無聲的抗議。


    當然世道艱難隻留在窮苦大眾,各地士紳老爺們的日子似乎沒有太多的變化,息縣的煙花柳巷之地,自然也是燈紅綠酒。


    秀雲樓中的一間包房內,三個男人正在說話,三人相談甚歡,不多時其中老者離席,隨後吩咐龜公,讓姑娘上來陪客。


    剩下二人聞言欣喜,相互擠眼挑眉,恭送著老者出去。


    其中一個黑麵漢叫吳大扭頭對著身邊漢子說道:“吳二,等會少使些力氣,別等做事時候沒了氣力,壞了大哥交給我們事情。”


    吳二滿口答應:“知道嘍,殺個毛頭小子還是手到擒來。”


    吳大聽著姑娘上樓的聲音,眼神淩冽看了眼自己這個弟弟,示意他說話小點聲,同時又對他滿不在意的樣子發出警告。


    不過隨著姑娘們推門而入,吳大也恢複正常,酒過三巡,自然是開始青樓的常見項目,看著自己這個弟弟對著姑娘上下起手,肚兜都給人家扯了出來,在姑娘的一聲嬌罵中,被勸了一杯杯的酒。


    看到這裏吳大心裏不由的一陣陣擔憂,畢竟今天夜裏幹事情可是非同小可,在縣城裏殺個衛所總旗,要是到時候失手了二人段然沒有活命的可能,想到這裏二人摸了摸袖口的藥丸,這是前幾天剛才找醫館先生配的。


    回想自己這麽些年,一路屍山血海裏也算過來了,年齡越大也就越怕死了,年輕的時候被征派到九邊戍邊,也正是自己運氣好活了下來,部隊被打散了自己帶著弟弟做了逃兵。


    隨後遇見了大疤臉,沒得辦法也隻能落草為寇,燒殺搶掠,刀尖上舔血這些年過去了,自己也厭倦了,這些年下來也攢了點家當,準備這次幹完這次之後,找個地方安穩下來了,過幾天正常日子,這種風裏來雨裏去的日子真的過累了。


    想到這些心裏總算輕快著,看著自己一個滿腦子酒色沒有個正形的弟弟,吳大心裏也無可奈何,本想約束一下,但是想到這麽多天一直在山林的日子真,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大約過了三個時辰,到了醜時!


    吳大喝了桌上最後一杯酒,把杯子重重放到桌上,出門叫醒在女人肚皮上的吳二,兩人擺脫龜公的阻攔,開門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晚的涼風讓人心神蕩漾,但對於吳大和吳二來說卻是充滿緊張氣氛。他們行色匆匆地走在路上,身影被黑暗吞噬。終於抵達了張元梁的宅院後門。兩人小心翼翼地躲藏在一棵大樹之後,警惕地觀察四周,確保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吳大的心跳愈發劇烈,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他深知如果事情敗露,他們將無法回頭。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決定殺死一名官員,而這樣的行為所帶來的後果無疑是無法承受的。此刻的他,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悔恨,仿佛回到了當年逃離衛所成為逃兵的時候。


    吳大目光不安地投向身旁的弟弟,心中暗自琢磨是否應該將他牽扯進這場危險的行動之中。畢竟,一旦出現意外,自家也許還能有個後人。然而,他的憂慮並未傳遞給吳二,後者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殺戮毫不畏懼。


    吳二疑惑地看著大哥沉重的神情,不禁心生好奇。他覺得不過是殺掉一個衛所的小官而已,過去他們甚至與凶猛的韃靼人交鋒過,也未曾如此驚慌失措。他不禁開口問道:\"哥,你為何如此緊張?我們得盡快動手,以免耽誤時間。等完成任務,我還要趕回去呢,我已經約好那個女子共度良宵了。\"


    吳大看著自己這弟弟出手拍了拍他腦袋,嚴肅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為啥,哥心裏這次亂的狠,幹完這票咱倆就不要再幹這等營生了。”


    “等會動手麻利點,小心著點,畢竟這小子還有幾個軍戶在守著,盡量別有動靜。”


    吳二滿臉鄙夷不屑,不知道自家哥哥這是怎麽了,開始這麽膽小,死在自己哥倆刀下的何止百人,一個小小總旗又能有什麽怕的,兩人殺了便殺了,誰會知道是他二人所為,看到哥哥這樣,全當老哥年齡大了,膽子小了。


    麵對老哥告誡,於是敷衍道:“知道啦,就這個幾個沒有見過世麵軟蛋,就是驚了他們,多幾刀的事,怕甚!”


    吳大有些無可奈何歎口氣,便也不再說什麽,兩人躡手躡腳的爬過院牆,進入張元梁的後院。


    兩人沒有過多耽擱,因為有羅江的地圖,兩人直奔張元梁住的廂房。


    吳大輕輕用匕首撥開門栓,輕輕推開房門,二人摸黑來到張元梁的床邊,兩人看著床上睡著的半大小子,暗歎一聲,隻怪你時運不濟得罪了人,下輩子偷個好人家,拿著匕首就要往張元梁身上紮去。


    突然張元梁睜開眼睛,嚇的二人一愣神,突然暴起把身上被子甩到二人頭上,短暫遮蔽二人視線後,朝門口狂奔,一邊嘴上大喊救命,張元梁這一刻心裏害怕極了。


    要不是自己在後世養成了熬夜的習慣,再加上睡覺輕,有一點聲就會醒,估計這會就已經一命嗚呼了,去見了天啟帝了。


    吳大吳二兩人擺脫被褥,在慌亂中還是刺中了張元梁後背一刀,挨了這刀的張元梁一聲尖叫,跑的更快了,很快就衝出了房門,院內的兵丁也都聞聲趕到,因為事發緊急眾人甚至都是穿著內衣提著刀就來到院中。


    看著自己大人尖叫著衝了出來,眾人提著刀衝了過來,先是緊緊的時候把張元梁護到身後,張元梁這邊有六人加上王狗子開始和吳大兩人對上。


    吳大兩人畢竟是當過兵做過土匪的,身手都十分不錯,二對七竟然沒有落入下風,時不時還劃傷張元梁這邊的七人。


    短兵交接,王狗子畢竟是練家子,他動作靈活,步伐矯健,迅速地穿梭在人群之間,尋找著最佳的攻擊時機。終於,他找到了一個破綻,一個回首掏,精準地朝著吳二的褲襠抹去。


    這一擊讓吳二猝不及防,遭受如此重創,他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無法站穩。王狗子趁機抓住這個機會,刀鋒一轉,劃過吳二的眼睛。吳二發出一聲慘叫,捂著受傷的眼睛,跪倒在地,痛苦地呻吟著。


    看到自己的弟弟突然不敵,吳大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然而,王狗子卻趁著吳大焦急的模樣,不斷地進行偷襲。他的刀法凶狠而致命,每一刀都對準了吳大的要害部位。吳大心中掛念著弟弟的安危,隻能拚命抵擋,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此時,吳大的心裏充滿了憤怒和絕望。他瞪大了雙眼,狠狠地盯著王狗子,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然而,麵對王狗子凶猛的攻勢,他感到力不從心。


    王狗子則越來越得意忘形,他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刀,一邊嘲諷道:“怎麽樣?現在知道害怕了吧!”


    吳大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繼續與王狗子展開激烈的搏鬥。盡管他已經身受重傷,但他依然頑強不屈,不願輕易放棄。


    在這場生死較量中,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他們的身上都沾滿了鮮血,場麵異常慘烈。但誰也沒有退縮,都在拚命爭取最後的勝利。


    等到了弟弟身邊自己身上也刀傷不計其數,但是吳大仍然沒有放棄抵抗,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染紅,血水順著刀尖,一滴滴的流在地上,發出啪啪啪聲!


    因為此時正是深夜,周圍靜的可怕,隻能聽到眾人喘息和血水滴到地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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