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喬自然聽不到寧肅說的話,她這一次是真的睡過去了。


    大婚到現在,寧肅頭一次有機會細細觀察自家夫人。


    她睡著比清醒的時候顯得更乖巧一些,纖長眼睫垂下陰影,恰到好處遮住了眼底的淡淡青色。


    這些日子確實辛苦。


    婚宴壽宴最是熬人,單從今日麵麵俱到的準備來看,就知道她定然花了不少心思。


    其實若是今日小姑娘沒喝醉,寧肅原本還打算問問她究竟做了多少事。


    今日白天施粥時突如其來出現的將士家眷顯然隻是冰山一角,誠如明帝所言,粉團子為了替他掙個好名聲,也算不遺餘力了。


    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


    孤軍奮戰久了,乍然有援兵出現,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患得患失。


    怕眼前一切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迄今為止的人生裏,寧肅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人事物,支撐他不斷向上的目的也有些見不得光。


    而這丫頭的出現像是沉鬱世界裏的一抹亮色,本以為是過客,沒想到卻在他的人生安營紮寨了。


    他盯著沈南喬秀麗的臉。


    小姑娘總說他生的好看,其實她才真真正正的第一眼美人。


    這些年在坊間也曾聽過外人關於她的評價,說她的美,是那種能吸出人魂兒的驚豔。


    寧肅於女色一道沒有什麽太深刻的研究,記憶裏的粉團子也隻是個未褪去嬰兒肥的小丫頭罷了。


    所以當時未曾放在心上。


    更未曾想過,有朝一日,外人口中的絕色會成了他夫人。


    小姑娘在睡夢裏翻了個身,光線溫柔地暈染了她的側臉,她蹙緊眉頭,似乎在做什麽不愉快的夢。


    寧肅伸出食指撫平她眉間褶皺,自言自語道。


    “這世上,沒有人配跟你相提並論。”


    許是近來確實太累,許是這陣子忙活的事兒終於告一段落,沈南喬這一覺睡得無比踏實。


    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跟寧肅成親之後這些日子,兩人雖然睡在同一間房,但平時卻是一個在內間,一個在外間榻上。


    而且他上朝走得早,有時候幹脆留在宮裏值夜,所以這個時辰兩人幾乎不會碰麵。


    沈南喬迷迷糊糊睜眼,撐著身子坐起來,隻覺頭疼。


    雖然是果子酒,但後勁兒不小,而且她又沒什麽喝酒的經驗,醉了也屬正常。


    揉了揉發緊的眉心,她隨口喊玲瓏。


    “幫我倒杯水,再幫我拿套新中衣過來。”衣服上還殘存著昨日的酒香,她嫌棄地扇扇風,半是嗔怪半是撒嬌地抱怨,”你昨兒晚上怎麽沒幫我順手換一下呢?”


    床帳子被掀起一角,一套幹幹淨淨的中衣被遞進來。


    “怎麽拿了這套?這套尺寸不大合適,不是說要去改嗎?我還有……”話音未落,後半句戛然而止。


    因為看見那手指柔白纖長,如蔥根一般,她被拇指上的扳指晃了眼,去接衣服的手登時縮了回來。


    那手的主人顯然很有耐心,幹脆撩開帳子,把衣服給她放進來。


    二人四目相對。


    寧肅今日換了件衣服,銀灰色襯得他比玉石還要精致,皮膚是泛著冷意的瓷白,對著光看甚至有點兒透明。


    沈南喬原本緊張著,可美色當前,她還是下意識多看了兩眼。


    寧肅將她這點小心思盡收眼底,登時有些哭笑不得。


    “隻有這一套。”


    沈南喬胡亂接過衣裳,囁嚅著。


    “你怎麽沒去上朝?”


    寧肅沒有要放下帳子的意思,而是幹脆順勢坐在床邊。


    “昨晚的事兒,真不記得了?”


    沈南喬有點兒慌,難不成自己醉酒之後幹了什麽出格的事兒?


    不能吧,按照她不像是個酒品差的人啊。


    寧肅就那麽盯著她,沈南喬沒來由地感覺心虛。


    “我怎麽了?”


    “再好好想想?”


    這下沈南喬真有些沒底了,她依稀記得最後片段是自己質問寧肅,她到底是不是跟九王妃長得神似。


    但想來想去也想不起來對方究竟有沒有給她答案。


    難不成因為這個惱羞成怒,自己把人給揍了?


    還是見色起意,在言語或者行動上輕薄了人家?


    不管哪種想法,都讓沈南喬覺得事情不大妙。


    她上上下下打量咫尺之隔的寧肅,就見他臉上幹幹淨淨,不像是動過手的樣子,也不像是被占了便宜。


    “你給句痛快話兒吧,我到底幹什麽了?”她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寧肅挑挑眉。


    “有人抱著我不肯撒手,非讓我把過往那些經曆事無巨細講一遍,否則就不讓我走。”


    沈南喬半張著嘴,瞪大眼睛,覺得很不可思議。


    “那你講了?”


    寧肅聳聳肩。


    “你覺得呢?不講你也得放我走啊。”


    沈南喬搜腸刮肚,怎麽也想不起來他究竟說了些什麽。


    這人就是這樣,若是知道完全無望也就不抱期待,可眼下又給了她希望。


    “那再說說唄。”她討好地跪坐起來,大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寧肅,“我有些記不清楚了。”


    就見廠臣挑了挑眉,唇角那抹笑意愈發明顯。


    “好話不說第二遍,這種事,說一次也就算了。”


    說著便要起身。


    沈南喬登時急了,也顧不上別的,立刻撲上去攔。


    那件中衣被她翻滾揉搓了一整晚,衣襟係扣早就鬆了,結果動作幅度過大,那係帶自己鬆散開來。


    直接露出半個渾圓肩頭和裏麵的荷花肚兜。


    小劇場


    畫外音:cut!尺度剛好,再往下就不能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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