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和小白竭力壓製內心的怒火,賈書禮這是完全斷了她們的路,為了防止她們去找人,更是用段念來威脅她們。


    此時天邊的雨已經越下越大,伴隨著陣陣雷聲的擾動,


    段念一個人坐在屋內,從小青離開後,她就再也沒有動過,


    明明這個年代沒有時鍾這種東西,但是段念就是能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響,似乎響動了很久很久,


    段念就這麽安靜的等著小青回來,隻可惜,事與願違,段念一直盯著外邊的瞳孔驟縮,整個人已經不受控製的哆嗦了一下,


    隻見院子外邊,碧翠手裏撐著油紙傘,小心的跟在賈書禮身後。


    賈書禮一襲深藍色的長袍,雨水依舊打濕她的裙擺,可她像是沒有感覺一般,隻是徑直的朝著段念的院子而來。


    段念盯著她,隻見賈書禮隻走到院子中央,就停了下來,


    “大小姐,夫人過來了,你不應該出來相見嗎?”


    雨聲夾雜著碧翠的聲音,段念抿了抿唇,站起來去開門,


    隻是抬頭,段念的目光便與賈書禮的對上,刹那間,段念感覺自己的靈魂就像是被奪了舍,


    此刻的賈書禮,就像是陰間來鎖魂的幽靈,讓人恐懼,害怕。


    “怎麽,不認識母親了?”賈書禮笑著說,對著段念招了招手,“隔這麽遠如何說話,過來!”


    段念攥著門檻的手緊了緊,此時的她在恐懼的陰影中惴惴不安,強烈的直覺在告訴她,今日不會有好事發生,


    更禍不單行的是,小青和小白恐怕依舊被賈書禮借口支走。


    “不願意和母親說話?”賈書禮麵帶笑容,反問她,“我就這麽可怕?”


    段念微微顫栗,躊躇了片刻,最終在賈書禮的直視下,慢慢走向雨中。


    賈書禮上下打量著眼前,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兒,


    那雙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段念還是一如既往,見著自己就害怕,


    可是賈書禮卻從這份害怕中,看見了別的意味。


    “你知道昨日品玉軒重新開業的事嗎?”賈書禮聲音很是溫柔,


    可是落在段念耳中,確實渾身發冷,


    她是知道什麽了嗎?這是段念的第一感想,


    雨水全數砸在段念身上,不一會還沒來得及束起的發絲,已經被雨水浸濕,格外陰冷刺骨,


    “嗯!”段念點頭,


    賈書禮左右走動了幾步,身後的碧翠緊跟著,生怕雨水打濕賈書禮絲毫,


    “嗬,我就說,眼瞅著快要幹不下去的品玉軒,突然的又起來了,我還有些納悶,”賈書禮不急不慌的說,“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段念全身緊繃,目光穿透雨水,看向賈書禮伸進廣繡裏的手,


    “叮當!”一聲清脆悅耳的響聲,


    段念看著賈書禮手中的東西,手猛的攥起,內心的恐懼迅速蔓延全身,使得段念無法動彈,眼睛死死盯著賈書禮手中的兩隻叮當鐲。


    段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東西,如今上京城隻有品玉軒在賣,她親手畫的圖稿。


    “眼熟嗎?”賈書禮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兩隻手鐲,“我瞧見它的第一眼時,也覺得十分的熟悉!”


    在那次賈書禮撕毀的圖稿中,就有這叮當鐲,


    所以賈書禮已經將那些圖稿盡數看了,還記住了樣式。


    “所以你將那些圖稿拿給了你祖父?”


    這是一句肯定句,段念沒有接話,隻是眼睛看著賈書禮手中的東西。


    雨水滴落在段念睫毛上,可段念依舊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是!”段念收回目光,眼睛微微眯起,“是我將圖稿給的祖父!”


    賈書禮似乎沒有料到段念會這麽回答,身體不受控製的踉蹌了一步,碧翠趕忙扶住她。


    賈書禮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字,“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段念垂直的手緊緊攥著,繼續說,“我喜歡這些珠寶首飾,我也喜歡設計這些珠寶首飾!”


    空中雨越下越大,老天爺此時仿佛在憤怒的咆哮,把無盡的怒火傾瀉而下。


    賈書禮死死捏著鐲子,猩紅的眼睛盯著段念,怒吼咆哮,“誰允許你喜歡這些的,誰允許你碰這些的!!!”


    賈書禮一揮手,手中的鐲子被摔在地上,立馬四分五裂。


    段念死死咬著牙關,此刻所有的不理智已經占據段念全身,仿佛長久以來被困在牢籠中的野獸,在經過長久的鞭打,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折磨,


    “為什麽我不能喜歡這些,為什麽我一定要懂琴棋書畫,為什麽我要承擔本不該我承擔的一切!”段念幾乎用盡所有力氣吼出,


    “啪!”賈書禮揮手,毫不猶豫的落在段念臉上,


    段念臉偏向一旁,一秒,兩秒,三秒,段念沒有動,時間在一刻仿佛靜止,周圍的一切沒有了往日的生機,隻有無情的雨點像無數根箭矢,不斷的刺入段念的骨髓。


    “噝——”被打的半邊臉的耳朵此刻發出尖銳的聲響,段念感覺周圍的聲音都在漸漸遠去,


    賈書禮這一巴掌並沒有使得她泄憤,猛的上前,一把抓住段念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


    “那我就告訴你為什麽!”一種忤逆她的憤感充斥賈書禮大腦,使得她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恨不得將段念下巴捏碎,


    “你是我生下來的,沒有我就不會有你段念的存在,你的命是我給的,你隻要活著一日,你就沒有任何權利,反抗我,忤逆我!”


    段念盯著眼前的賈書禮,可腦中她瞧見的卻是段母,


    這一巴掌已經是段念記憶裏,但凡她反抗時,得到最輕的結果,


    幼時的小段念就是學不會忍受的幼獸,段母打她,她便奮起反抗,


    可是小孩的力量怎麽會反抗過一個成年人,她越反抗,段母打得越是凶狠,


    肋骨被打斷,手被打斷,頭破血流被縫數十針,這些都是常事。


    每次受傷,段母又會立馬請a城數一數二的私家醫生給她醫治,


    如此反反複複的折磨,後來的段念終於被馴服,


    被打的次數少了,但段母不高興時,她還是免不了一頓鞭打,


    功課錯了,一個音彈錯了,地上有一張紙屑,走路發出聲響,早上起晚了一分鍾,段父沒有回家,這都是她被打的理由。


    所以在段念的下意識的思想裏,隻要不反抗,就不會被打,或者是被打得輕一些。


    賈書裏一把甩開段念的下巴,嘴角微微上揚,冷笑道,“忤逆我的下場,可不止這一巴掌,你隻有變乖了,才會相安無事,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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