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高位上的元修罄和元思睿的神色都暗了下去。


    四名官家子女的父親更是低著頭,不敢觸這個黴頭,恨不得不承認是自己子女。


    “皇上!”段玉謙走出來,跪在段念身邊,“小女素來鮮少與她人交集,更不會主動惹事生非,若非幾位公子小姐先招惹,小女定不會無緣動手傷人,還請皇上明查!”


    如今苗疆聖女都出來指證,甚至都要鬧著回苗疆了,還需要明查什麽。


    “吾國帶著誠意與貴國聯盟,卻遭受如此侮辱,”尹荊楚站起來,半笑不笑,“皇上難道不給一個交代嗎?”


    這下更沒有人敢說話了,本以為是小兒家的拌嘴,一下上升到了國家政事,更是把苗疆苗聖和聖女得罪了一個遍,這論誰臉上都掛不住。


    “苗聖放心,這乃是我們的疏忽,我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元思睿對著兩人抱拳作揖,


    隨後直起腰身,語氣冰冷,“其父何在!”


    新皇第一日上任,甚至是登基大典都還沒來得及舉行,就發生這種事,能不震怒就奇怪了。


    “皇上饒命啊!”四名身著官服的男子哭喊著出來,撲通撲通跪了下去,“皇上,小兒不懂事不知深淺,才口出狂言,望皇上恕罪啊!”


    四人見狀,也立馬跟著求饒,早已沒有了方才囂張氣焰,各個都快抖成了骰子。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徐辭暮終於出聲了,


    “不懂事?”徐辭暮慢慢轉動著手中的酒盞,慢條斯理道,“這已然是過了及笄和弱冠之年了吧,怎麽這還需要教他們怎麽管住自己的嘴嗎?”


    輕笑一聲,徐辭暮冷嘲著繼續說,“要我說,自己信口胡言,被一小姑娘打到落荒而逃,還好意思哭喪著臉來禦前告狀,要是我,我都沒臉見人,一頭撞死在外邊的石墩子上,還算是沒有把臉丟得這麽幹淨!”


    四人:“………”


    段念愣了愣,強忍著心中的躁動,才沒有回頭看向徐辭暮。


    元思睿皺著眉,“肆意詆毀他國君主,其四人拖下去,一人三十大板,扔出宮外,從此以後,沒有朕的命令,四人皆不能踏入皇宮半步!”


    元思睿話一出,四人登時傻眼了,直到被禦林軍拖下去,才回過神不斷哭喊著求饒。


    元思睿對於幾人的求饒聲置若罔聞,隻是將目光放在已經將頭快塞進地裏的四名官員身上,“子不教父之過,至於你們,官級各降三級,罰俸祿三月!”


    “皇上!”四人猛的抬起頭來,跌坐在地上。


    就是太上皇都沒有反對,這明顯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一時間他們恨不得把自己逆子逆女拉出來打一頓。


    本來升官就不易,其中一名官員更是因為連降三級,直接成了九品芝麻官,還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而且九品官員很大的機率都會被遣到給偏遠縣城,這些人都是好不容易從那種地方一步步升官來上京城,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這突然又被遣送回去,這擱誰受得了。


    “至於段小姐出手傷人……”元思睿微微眯著眼睛,


    這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著新皇的後文。


    雖說段念的初衷是對的,但方式卻沒有用對。倘若日後人人皆如此,那皇宮成什麽地方了。


    段念緊緊抿著唇,乖巧的等著,這模樣讓人瞧著屬實心疼,許多人實在是不相信就是這樣一小女子,如何將那四人打得鼻青臉腫的。


    “段大小姐終究是在皇宮內動手傷了人,那就罰……”元思睿看向段玉謙,“那就罰段大人半月的俸祿,以示警戒吧!”


    所有人:“……”


    這偏心不要偏得太過於明顯。


    一場宴會總算是結束,段念頂著淩亂的頭發,灰溜溜的跟在段玉謙後邊。


    “徐辭暮,解釋解釋吧!”女子清脆的嗓音,帶著些許戲謔,打趣的看著在前邊亦步亦趨跟著段玉謙的段念。


    “元司遙,你什麽時候這麽八卦了!”徐辭暮懶得搭理她,


    隻是目光一直落在埋頭低走的女子身上。


    說話的赫然是傳說中的元郡主,元郡主身邊是今日才受封的攝政王桑榆。


    而徐辭暮另外一邊的一男一女自然就是尹荊楚和白晴嵐。


    一心都撲在如何給段玉謙解釋今日這次意外的段念,顯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五雙眼睛。


    進宮前還好好答應段玉謙,出什麽事一定告知他,誰料不僅沒有告訴,還被禦林軍逮了個正著。


    “嗬!”白晴嵐冷笑一聲,嘲諷道,“徐辭暮,我們才是被你騙得最慘的那個吧!”


    這次徐辭暮是真的迷茫了,很是疑惑的看著白晴嵐,“我騙你什麽了?”


    “你不是說著段姑娘弱不禁風嗎?”白晴嵐白了徐辭暮一眼,回想方才的一幕,還是忍不住的唏噓,


    “四個人呐,四個人愣是沒有在她手裏討到半點好處,就這你還讓我在宴會照顧著她一些,我看危險的是那些找事的吧!”


    “照顧?”元司遙挑了挑眉,和身邊的桑榆對視了一眼,兩人心領神會。


    這次是他們真的冤枉了徐辭暮,就是徐辭暮都不知道段念還有這樣的一麵。


    但也不難猜出,第一次與段念接觸時,她手勁就不是尋常小姐該有的力道,包括上次在品玉軒鬧事的男子,段念快狠準的手段,明顯就是練過。


    隻是因為心理問題,她一直不敢出手罷了。


    但這也同時讓徐辭暮好奇,段念是什麽時候練的武,亦或者說是在那種情況下,她怎麽練的武,才不會被賈書禮察覺。


    畢竟徐辭暮可不認為,賈書禮會允許段念學習這些東西。


    “就是她的武功有些奇怪!”白晴嵐意猶未盡的說,“她沒有內力,也沒有輕功,但一招一式都十分有技巧和力道,即使是比她高出許多的男子,她也能將對方打倒!”


    冷穗歲跟著段玉謙上了馬車,規規矩矩坐著,低著腦袋不敢去看臉色不怎麽好的段玉謙。


    馬車緩緩而行,段玉謙瞧著自己女兒局促的模樣,輕輕歎了一口氣,


    “念念,今日為何動手?”段玉謙也不是傻子,僅憑白晴嵐說的那些供詞,還不足以讓自己女兒如此生氣。


    “我……”段念玩弄著自己的手指,沉默了一會,便一五一十的將那些人說的話說了出來。


    提到這些,段玉謙的臉比剛才在宴會上還要黑。


    賈宏傲對於他們父女來說意味著什麽,沒有人比他們倆更清楚。


    明明賈宏傲什麽都沒做,這些年更是沒有因為是段玉謙嶽父的身份來謀取利益,不然在段念接手品玉軒之前,也不會出現險些倒閉的局麵。


    可是,這一切的罵名卻讓賈宏傲一人承擔。


    段念哪受得了他們這麽詆毀賈宏傲。其實在不知不覺中,段念已然將賈宏傲歸為自己最信任的人,也是賈宏傲給了她兩輩子以來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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