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的嘲諷,令許寧麵色蒼白。


    她正想開口反駁,倏然,卻聽到一道戲謔中帶著明顯嘲意的聲音。


    “你的私人情緒和主觀臆想,已經強占了你的理智,你已經完全不能夠理性思考。如果這次投資失敗,你要怎麽向其他人交代?”


    來人正是盛景炎,他靠在門邊,眼眸狹長帶著幾分逼仄之意。


    “投資不會失敗,我用我的職業生涯做擔保。”


    許寧逐字逐句咬牙切齒地說道。


    用職業生涯做擔保,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沈略聽了都挑起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此刻甚至覺得,這是盛景炎故意來給許寧挖坑的。


    然而許寧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盛景炎帶進了坑裏,轉而看向傅京禮。


    許寧眼神堅定,開口:“傅總,這份合同是萊蒂斯給我的,我絕對相信這份合同,雖然前期投資的確很巨大,但項目落成之後,我們傅氏每年都能淨賺的數額就非常可觀。請你相信我的判斷!我個人完全可以擔保絕對不會失敗!如果投資失敗,我立刻從公司離職!”


    傅京禮拿起合同慢慢翻閱,並未立刻回應她。


    沈略眸中都帶著興味兒。


    盛景炎“嗬”笑了一聲,直接拉拽著椅子到許願身邊坐下。


    他懶懶地靠著椅背,神色莫測的歪著身子接近許願低聲:“你說,她是不是個蠢貨。”


    還真沒見過有人上趕著被趕出公司的。


    這麽多人都在勸,她卻還要一意孤行,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商業奇才了嗎?


    許願根本笑不出來,眼神犀利的掃過那份看似對待他們傅氏優渥的合同。


    她是真的在擔心傅氏。


    盛景炎沒有得到回應,也並不生氣,隻是笑了,繼而緩慢點頭,目中全是愉悅和欣賞。


    傅京禮早已察覺了二人的眉來眼去,本就冷峻的麵容更添幾分寒霜。


    傅京禮濃眉一皺揚起手,把合同丟到桌上。


    許願垂下眼睫,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在等傅京禮的回應。


    許寧懷揣著期待,直直看向傅京禮。


    她知道,合同這一放,傅京禮已經有了決斷。


    這麽巨大的利潤,傅氏若是不吃,國內國外多的是廠家想要截胡。


    傅京禮不會不同意的。


    然而,傅京禮的反應卻超出了許寧的預料。


    他用指尖點了點那條備注,語氣冰冷而又壓迫:“拿職業生涯做擔保?許寧,是我給你的身份讓,你太過高看自己了。”


    許寧當場愣住。


    傅京禮的問題,把許寧問得愣住。


    有那麽幾秒鍾,她腦子裏全是亂的,根本沒有辦法思考。


    “傅總,您是什麽意思?”她愣愣地反問。


    “你的擔保,在我這裏毫無價值。”


    傅京禮一字一句緩緩開口。


    他秉持了一貫的冷酷作風,沒有肯定,沒有誇獎,沒有鼓勵。


    不像平日裏待她溫柔的傅京禮。


    “憑你自己的學曆和能力,你根本沒有向傅氏投遞簡曆的資格,你沒有參與過任何項目,在我這裏本就沒有所謂的職業生涯,所以你不足以為這個項目做擔保。”


    “那許願……許願當初就可以做擔保……許願憑什麽呢?那時候的許願也和我一樣啊!”


    她不甘心,心裏鈍痛得厲害。


    傅京禮深深的看她一眼,開口:“許願念的就是金融管理,且選修了其它與商業有關的係別,在校期間曾用幾份合同挽救幾家公司那些全學分,是a大的優秀畢業生,以她提議創建的一些公益相關的公司,至今仍在盈利回饋社會。”


    “所以你和許願,本就不同。”


    “她的提議具有前瞻性,你的提議一文不值。”


    “且那時許願是我的妻子,她敢說那些話,哪怕真的出了事也有我兜底,幾十上百億我可以替她賠,你呢?”


    傅京禮開口:“你能拿出多少錢?幾百萬有嗎。”


    許寧整個人都呆了,盛景炎卻在一旁笑得眼睛都彎起來,明顯就是在嘲諷許寧。


    “你根本就沒有仔細看合同,萊蒂斯提出的合約不僅是跟傅氏有關,跟我們盛世也有關,你拿你自己為傅氏做擔保當然可以,前提還是傅京禮能夠信得過你,至於我們盛世相關的……”


    “實在抱歉,你在我這裏沒有任何可信度。”


    盛景炎麵上帶著笑,卻說出嘲諷意味兒十足的話語。


    許寧難受得厲害,餘光都仿佛瞥見許願看戲的身影。


    正想開口爭辯,傅京禮卻看向盛景炎,吩咐道:“你親自去一趟,如果有問題就中止談判。”


    他本不願與盛景炎有什麽接觸,但是這次這份合同確實是將傅氏和盛世捆綁到一起。


    而盛景炎這次來之前,就有意要去國外,這是他們已經談好的。


    盛景炎點點頭,末了笑問許願:“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許願還來不及回應點頭,隻是微微抬了抬眉,傅京禮便已經冷淡開口:“那邊政局動蕩,暴亂橫行,你多帶幾個保鏢去。”


    盛景炎挑高眉梢,便也明白了傅京禮的話中之語。


    是的,那邊太亂,甚至偶有暴動。


    若是帶著許願過去真的出了事,他倒是也會心疼了。


    盛景炎遺憾地搖搖頭,歎息道:“你好好在a市待著吧,那邊太危險,我自己去。”


    許願笑著頷首。


    她本也沒打算去。


    許寧相關的事情,她是不會參與其中的。


    事情就這麽商定了,誰也沒有考慮到許寧的心情。


    許寧忍了又忍,終是爆發了出來。


    “傅總,合同是我談成的,你為什麽不派我去?你為什麽不給我一個機會證明自己,卻偏偏那麽優待許願?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你不能因為許願是你的前妻,你就縱容她!你不該是這種公私不分的人!”


    許寧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不能這麽縱容她,更不能這麽對我!”


    後麵的話,許寧沒敢再繼續往下說了。


    因為她發現,辦公室裏的氣氛忽然變得很恐怖。


    許願似笑非笑地勾著唇角,此刻看許寧倒真的像是在看笑話。


    傅京禮緩緩靠向椅背,一雙幽深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許寧。


    他漆黑的眸底布滿寒霜,冷意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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