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海岸邊的一個礁石旁。


    阿文早就到了,按照他和別人的約定,再有二十分鍾,接他的快艇就要到了。


    阿文左手拿著一瓶啤酒,右手拿著一個雞腿,一邊吃一邊焦急的等待著。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右眼一直在跳。


    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會的阿文總感覺心裏有點不踏實,他不自覺的將腰間的手槍上了膛。


    一瓶啤酒下肚,海麵上也傳來了飛艇馬達的轟鳴聲,看來對方過來了。


    聲音由遠及近,阿文心裏的擔憂總算放了下來。


    隻不過,他高興的太早了。


    海浪猶如千軍萬馬般洶湧,飛艇在大海中猶如一片無助的落葉,被巨浪卷起又拋下。


    盡管船員們竭盡全力,但飛艇仍然無法靠近岸邊的礁石。


    阿文急了,他站起身來,大聲罵著對方。


    突然,一股強烈的燈光射了過來。


    一開始,阿文還以為是飛艇上的人為了給他照明打開了射燈。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燈光並不是從海麵射過來的,而是從自己身後的岸邊射過來的。


    緊接著,又有擴音喇叭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彭凱的聲音,喊的無非就是勸阿文立刻投案自首……


    飛艇上的人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他們並沒有等阿文跳到飛艇上,便直接調轉方向往大海深處逃去。


    此刻,逃命最重要!


    阿文看到接自己的人跑了,心裏也急了。


    顧不得過來追他的人,跳到了礁石上,向著海邊開了兩槍,嘴裏也大罵著。


    隻不過,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槍聲也引起了彭凱的注意,他叮囑身旁的隊員注意隱蔽。


    之前韓大強以最快速的速度發現了阿文的蹤跡,彭凱則火速集合人手,追趕過來,一切配合的相當好。


    冷靜下來的阿文,重新躲到了礁石後。


    此刻的他已經徹底心寒了,阿文心裏清楚今天自己恐怕是要完了。


    但他不想被抓進去,那樣可能會給馬小寶帶來麻煩。


    但死之前,他還想拉幾個墊背的。


    雙方就這麽僵持的,彭凱也不想貿然發起抓捕行動。


    倒不是因為他膽小,而是此刻正值晚上,周圍漆黑一片。


    他不想隊員被暗槍所傷,出現傷亡,那樣就得不償失了,阿文手裏可是有槍的!


    時間一分一分的溜走,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


    周圍的地形也越來越清楚了,這對於抓捕隊員來說可是好消息。


    大家在彭凱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縮小了包圍圈。


    阿文開始感到絕望了,他開始舉起手槍胡亂射擊,又有五顆子彈射了出去。


    一個彈匣也就八發子彈,不知不覺中,他手裏的手槍已經隻有一顆子彈了。


    阿文的眼神猶如一潭死水,毫無生氣地凝視著遠處的海平麵。


    此刻,太陽宛如一位羞澀的少女,正從海平麵下緩緩升起,將她那嬌羞的麵龐展現在世人麵前。


    一群海鷗如同紛飛的雪花,優雅地劃過天空,發出清脆的鳴叫聲,仿佛在為這美麗的日出歡呼喝彩。


    阿文掏出香煙,點上了一支,平靜的吸了幾口。


    那香煙就像是他的鎮定劑,每吸一口,他的情緒就像是被撫平的海浪,逐漸恢複了平靜。


    他的手指輕輕地夾著香煙,仿佛在彈奏著一首無聲的樂曲,煙霧從他的口中緩緩吐出,像是一條條優美的曲線,在空中舞動著。


    突然,他如同鬼魅一般大步跳到了礁石上,站在那裏,如同雕塑般靜止不動。


    他緩緩地將手槍舉向自己的腦袋,仿佛那是一件極其珍貴的寶物。


    他的手指輕輕地扣動了扳機,那聲音如同天籟之音,在清晨的海岸邊回蕩著。


    一聲槍響,阿文應聲倒地!


    彭凱和抓捕隊員們看得清清楚楚,一群人趕緊圍了過去……


    周揚被送進手術室已經有一晚上了,他身上的傷勢很重。


    最嚴重的傷在後腦位置,好在花壇裏的花花草草起了很大的緩衝作用。


    至於他臉上的劃痕,以及小腿的骨折反而顯得微不足道了。


    腦部手術在淩晨四點多結束,周揚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進行觀察。


    主治醫生也得知了周揚的身份,他對走廊裏的眾人說得很委婉。


    三天之內,如果能夠醒過來,一切都會慢慢好轉。


    如果三天後還是無法醒過來,大概率會成為植物人。


    早上八點多,市委薑書記也過來了。


    他在得知秘書匯報的消息後,震驚得如同五雷轟頂,呆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原本要參加的一個會議也因此被他緊急暫停了,停留了大概二十分鍾後,他才離開了醫院。


    然而,在離開前,他還專門去了一趟院長辦公室,要求醫院必須盡全力醫治,隻要有一絲希望都不能放棄!他的眼神堅定而決絕,仿佛在向院長傳達著一個不可動搖的信念。他相信,隻要醫院不放棄,就一定能夠創造奇跡。


    上午十點,夏雨荷抱著小晨曦出現在了重症監護室外,身後還跟著夏為民夫婦,他們是搭乘最早的航班過來的。


    夏雨荷雙眼紅腫,走道裏的很多人並不認識她,隻有小海認識她。


    看到夏雨荷,小海趕緊迎了上去,一把接過了她手裏的小晨曦,順手遞給一旁的唐小菲,又和她身後的夏為民夫婦打起了招呼。


    聽到小海稱呼後麵的中年男子為夏省長,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夏為民表情嚴肅,他看向小海輕聲問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手術已經做完了,就等周局長醒過來。”說這句話的時候,小海的聲音明顯有點哽咽。


    似乎是聽出了話裏的一絲不對勁,夏為民繼續追問道:“醫生說多久會醒過來?”


    小海有點遲疑,他的內心猶如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般,讓他痛苦不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把實情說出來,但當他看到夏省長那堅毅的眼神後,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讓他感受到了無比的安全和信任。


    “主治醫生說接下來就要看周局長的意誌力了,如果三天內他能醒過來,就會慢慢康複;如果三天後還醒不過來,可能就要……就要變成植物人。”


    夏為民聽完,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但他不愧是做省長的人,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扭頭看了一眼身邊早已經淚流滿麵的夏雨荷,輕聲說道:“雨荷,帶著你媽媽去醫院外麵找一間賓館住下,我先去找主治醫生聊聊。”


    夏雨荷一開始還不想離開醫院,但看了看同樣已經是淚流滿麵的媽媽,她又堅強的點了點頭。


    小海和唐小菲帶著她們出去了,而夏省長則在王傑的陪同下來到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對於夏省長,王傑原本也是認識的,他在九州市鬆江縣黃土鎮擔任派出所所長時,夏省長曾經去鎮上考察過。


    隻是一開始他站在走廊另外一邊,並未留意到這邊的情況。


    等小海和夏省長說話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剛剛得知,原來周揚的愛人就是夏省長的閨女。


    這一點,周揚一直瞞著大家,估計也隻有小海知道。


    主治醫生辦公室內,當這名醫生得知眼前站著的中年男子就是漢江省省長時,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情很是驚慌。


    今天醫院來的高級幹部不少,剛才是市委書記,這會省長也來了,這讓他倍感壓力。


    夏為民倒是很隨意,讓對方坐下後,自己也坐在了長條椅上詢問起與病情相關的問題。


    主治醫生也不敢有半點隱瞞,把實際情況又說了一遍,和剛才小海敘述的差不多。


    越往後聽,夏為明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有沒有什麽方法能夠加速病人的蘇醒?”醫生說完,夏為民突然反問道。


    “病人的手術其實很成功,但能夠蘇醒主要還是看他的意誌力,如果他的意誌力堅強,一定會醒過來的!”


    “另外,也可以讓一些對病人來說很熟悉、很重要的聲音在他耳邊不停的響起,這會喚起病人潛意識裏的一種覺醒。”醫生補充道。


    聽到這句話,夏為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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