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斐是真的服了。


    古玩這行,他清楚,古玩這行真不是他能玩的。換做是他,早就繞暈了頭,那還能判斷真偽呀?


    此次,跟著楚健和沈世傑,他也才敢玩一玩。


    這才剛進來,楚健就掙了好幾百萬,找誰說理去?


    他頓時變得積極起來。


    有楚健在,今天怎麽蹭一蹭光,跟著掙一筆吧?


    沈世傑拉著李斐走了。


    “不一起嗎?”李斐不解,為什麽要分開走。


    沈世傑翻白眼:“楚哥那毒辣的眼光,你跟他一起走,你確定還能找到寶?分開走最好,看中了再請他幫忙。”


    李斐懂了。


    “那邊也有瓷器。”李斐指著前方的一個攤子。


    賣東西的,竟然也是個亞洲人。


    兩人來到攤前,聽著攤主正在講電話,用的語言有點熟悉,好像是閩南語。


    得!原來是福建人。


    據說,福建人擁有全世界的免簽護照,不知道真不真。


    “老沈,這碗怎麽樣?”李斐很快就看上了一個碗,他翻轉一看,就看到碗底的款識“大清鹹豐年製”。


    他對曆史雖然了解不是太多,但也知道這算是清代後期的一位皇帝。


    前麵聽沈世傑科普過,清代後期的瓷器都不怎麽值錢,主要是清三代的好。


    當然,現在別管鹹豐時期的瓷器值不值錢,首先要考慮的,還是這件瓷器的真偽問題。隻要是真品,即便是清末的瓷器,多少也值點錢。


    沈世傑拿上手看了一會。


    在國外,沒有那麽多規矩。這種擺攤,不能拿起來看的,攤子可能都會被人砸。不像國內,規矩一大堆。


    “這是篆書款,如果是真的,這就是一件精品。”沈世傑告訴他。


    他知道,鹹豐官窯瓷器款多為六字楷書,隻有少量篆書款,但篆書款幾乎都是精品瓷器。


    其實,自道光開始,瓷器楷書款開始盛行,直至到宣統年間,官窯寫法一直沿用楷書款,而篆書款一般僅僅用於印章款。


    之前他聽楚哥說過,這與滿漢文化融合相關,因為清朝發展至乾隆時期,皇族也是非常的喜愛流行的楷書。


    如果楚健在場,肯定會跟他們說,隻要有款識的鹹豐官窯瓷器,都不是很差。


    因為鹹豐一朝為清王朝衰落的關鍵年代,內憂外患不斷,太平天國使清王朝無法顧及瓷器生產,後太平軍攻克浮梁縣,導致了禦窯廠毀壞,造成官窯無法生產。


    這麽一來,使得傳世鹹豐官窯極為少見,民窯也多半不寫款識。


    李斐無語,他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真嗎?”


    沈世傑搖頭:“不敢肯定,我對瓷器鑒定也不是很擅長。但隻要價格不高,可以賭一把,古玩行有時候也靠賭的,很少人能百分百判別真偽。”


    在他看來,古玩行是一個充滿傳奇的行業。


    一麵銅鏡,照一段顛沛歲月;;卜堆瓷片,寄一則奮進箴言;一張條案,訴幾多人生無奈;兩枚大錢,講一樁撿漏奇談;得一隻犀角杯,三生有幸;丟一隻黃釉盤,錯失百萬。


    每一天,古玩行都有各種故事發生。


    李斐是真喜歡,於是問道:“老板,怎麽賣?”


    攤主趕緊匆匆掛了電話:“五千美刀,國內來旅遊的吧?都是同胞,五千美刀優惠你。”


    好家夥!這是專宰中國人嗎?


    都來這種地方擺攤了,還能賣那麽貴?


    說好的中國人不騙中國人呢?


    也不對,說不定人家是美國籍的。


    “既然是同胞,就應該多照顧一下嘛!老實價多少?五千美刀,三四萬人民幣,我何苦還要在這裏買?”


    “最多便宜你們一千美刀,再低我幹脆去洗盤子好了。”攤主自嘲道。


    得!


    在美國刷一個月盤子就買車,刷一年能買房,刷十年能買白宮,是真的嗎?


    沈世傑很想問一句。


    他開口:“哪怕這是一件真品,鹹豐年製的,屬於清末的瓷器,也就比民國的好那麽一丟丟,根本不值這個價,五百美刀都給多了。”


    “兄弟,話不能這麽講的。這樣,我再讓一千美元。哦,對了,還贈送一對勺子,夠意思了吧?一套的。”


    說著,攤主就把兩個瓷勺放到碗裏。


    沈世傑真想噴他,什麽一套的呀?碗是琺琅彩的,而勺子是粉彩的,你說這是一套的?兄弟,專業點行嗎?


    “三千美元吧!不行就算了。”李斐開口道。


    “行,給你。”攤主連忙鎖定結果。


    他不是第一天做生意,大概知道顧客的心底價。再囉嗦下去,可能人家真走了。三千美元他已經掙不少。


    李斐頓時明白,自己有點著急了。


    看樣子,還可以再壓低一點的。


    不過,既然都談妥的,現在不好再說什麽,老實掏錢吧!


    交了錢後,李斐立即帶上碗和勺子去找楚健,老沈是指望不上的。


    沈世傑相當無語,暗道:找到一件就拿去問?


    “楚哥,幫忙看一下。”李斐在一個賣銀器的攤子前找到了楚健。


    楚健接過碗看了十來二十秒鍾,遞回去,搖搖頭:“贗品,鹹豐年製的瓷器,款識或雙行或三行排列,也有一行橫書。書寫材料有青花、礬紅彩。有書款、刻款、捕金,但款外均不加邊飾。


    你這件,款識外麵加了邊飾。”


    一盆冷水朝李斐頭上澆下來,整個人都冷靜了。


    他看了眼沈世傑,暗道老沈是真菜呀!


    沈世傑哪受得了這種目光?


    “我都說了,我不擅長瓷器鑒定。”


    楚健目光落在瓷勺上,說道:“瓷勺拿過來看一下。”


    接過瓷勺,他發現,羹匙成對而存,長彎柄,柄端做如意雲頭狀,橢圓形勺池。


    瓷勺通體罩施黃釉,色澤鮮妍明麗,其上以粉彩繪飾纏枝花卉紋,四時花卉盛放於方寸之間,布局繁而不亂,從容有度。匙邊以金彩勾勒,愈顯富貴堂皇。


    整器胎釉兼美,端莊秀麗,紋飾精致細膩,盡顯皇家禦器風範。


    “這是一對黃地粉彩花卉如意紋勺。


    按理說,這種瓷勺是道光年比較常見的,但它們是鹹豐時期的,保存得很好,值二十萬左右。”點評完,楚健把瓷勺放了回去。


    沈世傑和李斐麵麵相覷,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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