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正好是你的鞋碼,喜歡嗎?”


    江淮攥著唐佳妮的腳,小心塞進鞋裏,溫柔問起來。


    唐佳妮眼神,直勾勾盯著江淮。


    心都化了。


    江淮今天穿著風衣。


    雨水順著衣角,不斷滴水。


    他的發絲,已經完全貼在了額頭上。


    看起來,就像個失魂落魄的小狗。


    “江淮,你真傻!”


    “為了給我買雙鞋,要是淋雨生病了怎麽辦?”


    怎麽辦?


    江淮笑嘻嘻:“生病了,我們就可以玩醫生與病人的cos,但我要當病人,嘿嘿!”


    唐佳妮噗嗤笑出來。


    清冷臉上,又掛起紅暈。


    “等等!”


    哢嚓!


    江淮一嗓子。


    唐佳妮還沒反應過來,江淮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變出來一個拍立得,對著她就是一張。


    “你,江淮,你怎麽又這樣,拍照不給我說?”


    唐佳妮皺皺眉頭。


    要拍照,怎麽也要讓她擺一個好看的姿勢啊。


    現在兩個人窩在車裏。


    而且她的腿還搭在江淮身上。


    這算什麽樣子?


    江淮笑著,把照片遞給唐佳妮:


    “親愛的,你剛剛笑的很美,我一時心動,就拍了!”


    “以後多笑笑好不好!”


    唐佳妮心裏,又咯噔一下。


    原來江淮,喜歡看我笑。


    唐佳妮接過照片。


    照片上的姑娘,捂著嘴巴,臉上帶著紅暈。


    甚至唐佳妮自己看起來,都有點陌生。


    多笑笑是嗎?


    唐佳妮暗戳戳發誓,回家要對著鏡子多練練。


    ……


    話劇院vip區,前排。


    田夢佳今天特意穿了件迪奧高定,拎的包也是路易威登限定款。


    自從生了唐佳妮之後。


    她人生的快樂,好像越來越少了。


    除了花錢。


    花不完的錢。


    買不完的東西。


    好像也就沒了。


    別人看她人模人樣。


    其實,並不快樂。


    田夢佳喜歡一句話。


    那話說,人之所以有欲望,是因為得到會到來快樂,人之所以會快樂,卻不是因為得到,而是得到的過程讓人快樂。


    她的過程。


    隻有付款,到送貨上門的時間。


    扯淡的事,因為她是vip,幾乎一小時前下單,一小時後總經理就親自開車送上門了。


    所以,快樂一個小時可能都不到。


    田夢佳歎口氣。


    她知道,怨不得別人。


    當初,是她明明已為人婦,卻還被唐慶虎花言巧語哄騙。


    見不上妮妮,都是老天對她的懲罰。


    “你好,這裏是我的位置,把你的包拿開?”


    “哦,不好意思!”


    田夢佳拿起包,無意間撇了說話的人一眼。


    隻一眼。


    猶如五雷轟頂。


    她的心髒差點沒有跳出來。


    不,不可能!


    田夢佳顫顫巍巍著手,把包放在自己腿上。


    等到手離開包的時候,才發現手掌已經浸滿汗水。


    眼前這人,和照片上,一模一樣。


    妮妮!


    怎麽可能是妮妮?


    田夢佳甚至在腿上,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幾乎掐出血,才真的認定。


    眼前這個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女兒!!


    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之間,她隻在照片上見過。


    但真人,卻比照片美上數百倍。


    可,真的很虛幻沒有嘛?


    她日思夜想的人。


    沒有驚天動地的相逢。


    卻就這樣,無聲無息出現在你身邊。


    田夢佳鼻尖發燙,想起什麽,抓緊在包裏翻找起來。


    該死,衛生紙呢?


    “你是在找這個嗎?”


    唐佳妮遞給田夢佳半張衛生紙。


    看著田夢佳接過去。


    唐佳妮依然皺著眉頭,在想。


    這女人,長得有幾分姿色,但話劇還沒開始,就開始哭?


    多半是精神病吧!


    田夢佳平複下情緒,抬頭,又撞見個熟悉的麵孔。


    她看著江淮的時候。


    江淮也在看著她笑。


    一瞬間。


    都通了。


    是他!


    江淮了解到她喜歡看話劇後,專門帶著妮妮來,但是田夢佳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煞費苦心。


    難道他能做到這一步。


    依然還是不懂嗎?


    她也不過隻是個擺設罷啊!


    她一個女人,夾在兩個商業帝國之間。


    她能幹什麽?


    她什麽都幹不了。


    隻是一想到這。


    田夢佳緩過來的眼,又開始婆娑起來。


    場上。


    話劇逐漸開始。


    會場內安靜下來。


    這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劇。


    叫做《如夢之夢》。


    田夢佳等了好久。


    在知道會來臨江巡演,第一時間就買了票。


    隻是現在。


    她的心,卻完全不能放在舞台上。


    田夢佳看著場上,情緒激昂的演員,突然覺得心有點痛。


    那種感覺,好像是任何電視劇,電影,話劇都沒有辦法共情的。


    好像!


    田夢佳小心翼翼,用餘光打量著唐佳妮。


    不管是鼻梁,還是耳朵,都和她真的好像。


    就好像,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重新坐在了她的身邊。


    她好想和身邊這個小姑娘,說點什麽。


    十多年前。


    她抑鬱過。


    她瘋狂想念妮妮,有時候,在自己房間裏,還會把小被子卷起來抱在懷裏,想象懷裏真的有個小人。


    二十年時間。


    田夢佳以為,真的有一天,她見到唐佳妮會有說不完的話。


    但現在。


    所有的情緒卡在嗓子眼,卻又有種說不清的東西,不讓這些話出來。


    【他非常愛我,但他根本不認識我!】


    舞台上。


    一句台詞衝到田夢佳耳朵裏。


    她再也受不了了。


    淚水嘩啦啦往下掉。


    低著頭在路易威登的包裏,尋找衛生紙。


    田夢佳覺得。


    這話好像就是對她說的。


    她很愛妮妮,但是她根本不認識我。


    最遙遠的距離。


    不過如此!


    話劇演到一半。


    江淮湊到唐佳妮耳邊,耳語兩句,站起身來往劇場外麵走。


    田夢佳緊繃的神經,一下被撥弄。


    雖然江淮沒說,但她總覺江淮好像會在外麵等她。


    “妮,你好,我想買點小零食,能接過一下嗎?”


    聽見田夢佳的話。


    唐佳妮沒說話。


    收了收腿。


    生怕身邊這個一入場,就開始哭的瘋子,會踩髒江淮送的鞋。


    “謝謝!”


    道謝後。


    田夢佳走到場外。


    本以為需要找一找人。


    沒想到,江淮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劇院門口的休息桌上。


    田夢佳看著江淮。


    江淮就看著她。


    田夢佳走上前,坐在江淮身邊的椅子上:“聊聊?”


    “聊什麽?”江淮呆愣愣看看田夢佳。


    田夢佳也傻了:


    “你出來,不是想找我說說話?”


    “不是啊,想和你說話的人,在那邊!”


    那邊?


    田夢佳順著江淮手指看過去。


    隔壁桌上。


    一個紅頭發,藍眼睛的姑娘。


    正在呆呆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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