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四周看了一下,看見牆邊靠著一個笤帚,她怒火中燒,氣得渾身顫抖,拿起笤帚就走進爸爸的房間。


    春叔突然看見許多漲紅的小臉,一副想要吃人的樣子,他也嚇得一個激靈。


    她瞥眼看到爸爸全身都是土,肯定在後院又是搬了一天的磚。


    她看見春叔站在房子中間,居高臨下得意地看著床上疲憊不堪,眼神呆滯的爸爸。


    她高高掄起手裏的笤帚劈頭蓋臉的就向春叔打了過去。


    “張春林,你簡直不是人,你竟然說出那種話,你還是人嗎?你簡直就是人渣,是不是你把爸爸賣進磚窯的,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許多怒喊著拿著笤帚一下一下的打在春叔的身上,春叔做夢都沒想到他說的話讓許多聽到了,而且許多還敢動手打他。


    他一邊跳著躲閃著,一邊說,“我沒說什麽呀,我沒說什麽呀,你這孩子是怎麽回事?吃錯藥了,瘋了嗎?”


    ”你說是不是你把爸爸賣到黑磚窯的?”許多的笤帚打在他的背上。


    “不是我,我沒有,我沒有,你別胡說。”


    春叔一邊抱著頭,跳著腳,一邊從爸爸的房間裏竄了出來。


    這時在爺爺奶奶房間說話的幾個人也都跑了出來。


    媽媽急忙走過來問,“怎麽啦?發生了什麽事?”


    許多拿著笤帚滿院子追著春叔打。春叔在前邊跑著,許多拿著笤帚在後邊追著。


    春叔一邊跑,一邊抱著頭。就這也挨了許多幾笤帚疙瘩。


    爺爺急忙走過來,一把拉住怒氣衝衝的許多,從許多手裏奪下笤帚,“多,咋了,發生什麽事了?”


    這時許多氣得眼淚奪眶而出。


    瞪著停下腳步的春叔說:“爸爸已經這樣子了,他還冷嘲熱諷說爸爸為什麽沒有死,不應該這麽早把他解救回來,他還說黑磚窯那種地方就是為民除害,應該讓他在那黑磚窯裏再多掙點錢,你看他說的還是不是人話?他簡直就不是人,我看就是他把爸爸賣到黑磚窯的。”


    “你胡說什麽呀?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把他賣到磚窯的?”


    “你以為我傻呀,你說的那些話,難道我沒有聽出來嗎?你還是不是人呀?你怎麽那麽壞,說我爸是廢物,你才是一個廢物,吃軟飯的廢物,這麽長時間你掙過一分錢沒有?你花的還不是我媽媽的錢。


    你對這個家有一分錢的貢獻沒有?你還覥著臉說爸爸是廢物,你連爸爸都不如,你才是這個家的大廢物。”


    “夠了,吵什麽吵!”這時媽媽瞪了她一眼。


    “我們的事,還輪不上你說三道四,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再給爺爺奶奶增添負擔了,如果有本事你把他養了。


    一天逞什麽能,把你一天能耐的,不知道你想幹什麽?還嫌這個家裏不夠亂?”


    媽媽又看了春叔一眼,那淩厲的眼神,讓春叔不敢直視,他心虛的低下了頭。


    許多狠狠地瞪著春叔,她看見春叔眼神躲閃著她跟媽媽,她一看就是春叔偷偷的背著媽媽把爸爸賣到黑磚窯的。


    “爸,媽,我們今天就不在家住了,我還有事,我們先走了。”


    “這麽晚了,還要走呀?”奶奶有點擔心的問。


    “店裏還有點事,這兩天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也能住人了。”


    說著,媽媽就往門口走去。許多淩厲憤恨的眼神,恨不能把春叔的身體穿透,她好想讓眼神能射出毒箭,射死他。


    她帶著滿腔的憤怒,死死盯著春樹的臉,春叔的眼神始終都不敢看她,眼神躲閃飄忽,他也訕訕地跟在媽媽的身後走了出去。


    許多從春叔躲閃的眼神裏,她已經100%知道了這件事絕對是春叔幹的。


    爺爺又重重地歎息了一下。“爺爺,就是他把爸爸賣進磚窯的,剛才我從他的話裏已經聽出來了。”


    爺爺又給她搖了搖頭,“算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其實我早都想到了。”


    “爺爺,你知道為什麽不給我說?”


    “說了,又能怎麽辦呢?你媽看中的人,我又能說什麽呀?”


    “反正不能就這麽算了,我要去告他。”許多握緊了拳頭。


    “多呀,算了,反正你爸爸也回來了,他又是糖糖的爸爸,我們還能怎麽辦呢,你如果把他告了,讓你媽媽怎麽辦?這真是作孽呀!”


    這時許婧拽了拽她的衣袖,小聲說:“不早了,趕緊睡覺,你明天還要上學呢。”


    爺爺給她擺了擺手說:“睡吧,時間不早了。”


    說著,爺爺跟奶奶也回到了房間。


    許多看到爺爺也關了房門,她這才悻悻的回到房間。這個剛才還鬧哄哄的小院,瞬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許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那邊許婧已經進入了深度的睡眠,小呼嚕是此起彼伏,攪得許多更是睡意全無。


    她想了很多,很多。她透過一指寬的窗簾看到窗外,月色如水鋪泄在窗前,天邊的幾顆星星,也已經昏昏欲睡。


    沒有黑磚窯那件事,她以為世上基本上都是好人,就算是有壞人,應該也沒有幾個。


    沒想到壞人還是這麽多,那些人竟然心狠手辣,把爸爸他們迫害成這個樣子,更有像春叔這種骨子裏壞透的人,就潛伏在自己的身邊,人性真是一個複雜的東西,看樣子世上真的不是好人壞人的區分。


    她輾轉反側,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瞪瞪地睡著,她知道,就算媽媽知道是春叔賣了爸爸,估計最多也是把他罵一頓。


    她知道媽媽就算把爸爸送出去,但是也絕對不會把爸爸賣到哪種地方。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姐姐的店,跟媽媽的按摩院也都開業了。她看見媽媽的超市門口,還有姐姐的店門口,還有兩個花籃,還放了鞭炮。


    反正她們的店就算開業,就算再熱鬧放鞭炮,與她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他們有時放學,從媽媽的超市門口走過,媽媽看見她就跟沒看見一樣,媽媽有時還會跟村裏的孩子打招呼,媽媽對村裏的孩子都比對她好。


    她看見媽媽笑眯眯的跟村裏的孩子打招呼,對她還是態度很冷漠,冷落她,她心裏還是很難過。她恨自己為什麽是二大爺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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