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從那之後,總有些黑衣士兵時不時地對著張泰幾人進行侮辱,體罰等,甚至到了後期林場中所有小孩隨便誰都可以欺負張泰。


    對於這一切張泰隻能默默承受,如若還手換來的則是更為嚴厲的報複。


    從剛開始林場中小孩對待天佑的態度,到後來都害怕天佑,就是因為有這一層關係。有些小孩害怕受到責罰,有些小孩內心不甘所以有了第二次毆打羅天佑,可結果並不是特別理想。


    從那以後整個林場內,隻有張泰對著天佑仍然抱有想法,張泰堂弟受過幾次教訓後,也隻能在旁若無人時小聲地抱怨幾句,不敢再有什麽實質性的動作。


    “我~我~~”天佑說話吞吞吐吐,被張泰這句話更是直接懟到無言以對。


    看著結結巴巴的羅天佑說不出話來,張泰忽然有種勝者的感覺。


    張泰對著天佑嘲諷道。


    “如果沒了你娘那個女魔頭,沒了羅家少爺的身份,你就什麽都不是。”


    因為鮮血不停從斷臂處流淌而出,張泰此時麵色已然有些蒼白,嘴唇之上已經沒了血色。


    天佑低頭沉默不語。


    趙叔看見天佑吃癟,便對著張泰厲聲喝道。


    “夠了。”


    然而此時的張泰更不毫無畏懼,因為在他看來自己死了就能解脫了,自己就能去陪伴已經死去的阿姐了。


    現在的張泰更有種豁出去的感覺。


    “羅天佑你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了,難道我說的不對麽?你看看這位大人已經開口維護你了,你要是不在他還不直接殺了我。”


    趙叔聽著張泰的狂妄話語,手心中再次出現一把飛刀。


    “豎子,年紀輕輕口氣倒是不小。你既然一心尋死,那麽我便成全你。”


    趙叔話音剛落,舉手投足間飛刀在空中劃過一道白芒。張泰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此刻張泰便徹底失了聲,也沒了生機,麵向沙土地一頭栽倒在地上。


    鮮血從張泰脖子上汩汩流出,流在這沙土地上,這片對他並不友好的地方。


    天佑愣愣地看著不再動彈的張泰,心裏還在回想著張泰的問題。“如果沒了娘,沒了羅家少爺的身份,自己還能做什麽。”


    趙叔看著低頭沉默的天佑,然後蹲下了身子看向麵前這個小孩。


    趙叔輕輕拍了拍天佑的肩膀說道。


    “天佑你不用在乎世人的看法,你要相信你自己。”


    天佑看著麵前這個有著一臉胡茬的男人問了一個問題。


    “趙叔,你為什麽會時不時地幫我忙。”


    趙叔輕輕拍了拍天佑的小腦瓜說道。


    “你這個傻孩子,怎麽問出這個問題,你都叫我叔了,當叔的還能不幫你忙麽?”


    天佑聽著趙叔的回答,勉強從沮喪的臉上擠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說道。


    “對不起趙叔,我忘了。”


    “好了,你也別想太多了,你趙叔還有事就先走了。”趙叔揉了揉天佑的腦袋,然後就站起身子朝著張泰的屍首走去。


    趙叔將張泰散落的肢體撿了起來,又將張泰的屍首拎在手中朝著遠處走去。


    張泰被趙叔提起,雙腳拖行在沙土地上,鮮血從張泰穿著的草鞋縫隙中流出,腳尖在沙土地上劃出了兩道醒目血痕。


    慢慢地二人越走越遠,沙土地上的血痕越來越淡。


    天佑站在原地看著地上一攤攤血跡,以及遠處的血痕。此刻天佑的內心還是久久不能平複的,不光對於張泰的死,還有天佑問趙叔的那個問題,天佑對於這一份回答並不滿意。


    對於死亡,天佑在林場中已經見過許多,林場是一個充滿壓迫的地方,大多林工都是活活被累死,或者餓死的,被打死的也有但是並不多。


    從剛開始麵對死人時天佑總會做噩夢,但是見得多了天佑也就沒有了剛開始那樣不適,但還遠遠未達到心內毫無波動的境界,畢竟天佑也隻是個快七歲的小孩,


    天佑再次看了眼這遍地血跡,回想張泰生前最後的話語。


    沒多久天佑長長地歎了口氣,神情落寞地朝著閣樓方向走去。


    血跡很快就被其他小孩清掃幹淨了,從那以後林場內便再無人提及過張泰,大家都是默默做著自己的事情。隻有張泰堂弟知道其中原委,但也不敢講這種事情說出來,而是選擇爛在肚子了。


    “回來了?”白叔看著情緒低落的天佑隻是隨口問了句,就連天佑衣服上的血跡白叔都沒有過問一句。


    天佑坐在藥房門口朱紅色的門檻上傻傻地望著湛藍的天空,白叔問的問題天佑平靜地回了句。


    “嗯嗯。”


    “我親眼所見那個紅衣服的女人與你娘親長的一模一樣。”


    “因為你。”


    “我被虐待,沒有飯吃,被一群小孩毆打,都是因為你。”


    “你什麽都不是。”


    …


    天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張泰對自己的話,大大漆黑的眼睛中更是布滿了迷茫。


    天佑還小沒有那麽多閱曆,有些事情注定是想不通的,就像張泰渾身傷痕卻說與自己有關,有些事情是需要別人開導的。


    就像白叔再等天佑向自己開口,因為白叔怕天佑想不開,怕天佑鑽牛角尖。


    可天佑卻不想與人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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