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躲在這。”她發現他時眉眼含笑。


    聽聞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年先是驚訝,隨後便有喜悅浮於臉上,卻故意清了清嗓子問著。


    “咳咳~!你怎麽來帝都了?”


    少年並未起身,而是拍了拍身邊空地示意著。


    少女也未矯情,與少年挨坐在一起。


    “與家人一起來的,恭喜某人,今天力挽狂瀾奪得了第一。”


    “有獎勵麽?”少年看向身側少女,晚風輕撫下,細軟發絲隨風輕曳。


    少女抬頭仰望著夜空,漫天星海於雙瞳匯聚。她忽然看向少年,先是不解,卻又想知曉。


    “獎勵?你想要什麽?”


    “真的有獎勵?”少年隨口一言,刹那頓感欣喜。


    “那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不過麽~得叫一聲學姐讓我聽聽。”少女臉上閃過一絲狡黠。


    聽聞獎勵是有要求的,少年故作置氣說著。


    “你做夢,想也不要想,這輩子你也不要想,最好斷了這個念頭。”


    少女臉上洋溢著笑容,卻開口數落道。


    “你這人真是無趣,以前聽你叫的歡,現在倒閉口不提了。”


    “有麽~我不記得了!”少年搖搖腦袋,矢口否認著。


    說話間,少女的目光落在少年受傷的小臂上。


    “手臂還痛麽?”


    少年揮舞著已經結疤的手臂,一副鬥誌昂揚的樣子。


    “不痛,早就不痛了。現在的我還能打十個。”


    少女先是質疑地看著少年,而後推搡著他笑道。


    “打十個?你怎麽不上天呢?”


    “上天,我也想呀!奈何實力卑微,不能從爾所願。”少年手指璀璨星空。


    少女順著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所及之處,星河燦爛。


    可少女的眼神卻有一絲絲失神,一陣微風來,斑駁樹影搖曳,遮在少女臉上,眼眸中的星河也在此刻黯淡。


    “我~”


    少女口中之言欲出又止。


    “你?怎麽了?”少年平躺在草地上,將星輝月芒盡收眼底。


    “我要回家了。”


    少女的臉上滿是落寞,可在夜色的掩飾下,讓人難以發覺。且語氣上的變化,少年也未多注意。


    “回家?你不是回家有段時間了麽?”


    少女懷抱雙膝,歪頭看向平躺在草地上的少年。


    “我~我要是以後不回南撫洲了怎麽辦?”


    “你不回南撫洲了?那你要去哪裏?去東耀洲麽,你家不是在東耀洲麽。”少年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可隨即又感覺不對,便連忙從草地上坐了起來開口問道。


    “等等!你說你以後不回南撫洲了,為什麽呀?”


    “因為~因為~因為很多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少女解釋著,卻不知道要怎麽與少年解釋。


    少年盯著少女,滿臉真摯。


    “不回南撫洲了麽?那以後也不會回來了麽?”


    少女將臉埋在雙膝間,不願麵對少年,良久才回著一句。


    “或許吧!若是有機會的話,我會回去吧!”


    “吧?”


    少年揪住一個字眼。


    少女沒做回答,隻是自顧自地問著少年。


    “你會來找我麽?在東耀洲!在東奕!”


    “當然。”


    少年不假思索著,又接著向少女確認道。


    “真的不回南撫洲了麽?要是我想見你了怎麽辦?跋山涉水徒步而至?”


    少女抬起頭來,捂嘴笑著。


    “哈哈!別那麽搞笑好不好。跋山涉水來見我的話,可是要很久很久的時間。那不如等你插上會飛的翅膀~飛來見我,如何?”


    少女指著天上有赤紅流光劃過,那是一道禦劍而行的人影。


    “會飛的翅膀?那我豈不是變成一隻鳥了,成天嘰嘰喳喳的。”少年撲棱著雙臂,將自己幻想成一隻鳥。


    看少年滑稽模樣,少女發出歡快悅耳的笑聲。


    “哈哈哈,那你就在我身邊飛來飛去可好!”


    少女歪頭一想,又覺得不好。


    “嗯~要是我有一天,覺得這隻鳥有點吵鬧怎麽辦?”


    “哈哈,按照東耀洲的做法,多加辣椒與孜然。”少年笑道。


    “把你烤了吃。”少女張嘴咬向少年。


    少年抬起手臂擋在身前。


    “你要是這樣的話,我可就不去東奕看你了。”


    看見少年手臂上的傷痕,少女吐了吐舌頭,叫囂道。


    “最好別來,感覺你會被打死的。”


    “那就不去了。”少年故作置氣。


    “真的麽?”少女的眸光落在少年的臉上,她在期盼著。


    “假的。”少年笑了聲逗弄著,而又接著問道。


    “我要是不去會怎麽樣,你會生氣麽?”


    少女將腦袋別向一旁,看向遠方燃起的篝火,撅著一張少年看不見的嘴巴,喃喃道著。


    “不會。”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麽呀,你到底會不會生氣呀?”少年湊過身去,揣著明白裝糊塗,又問一聲。


    “不~會~生~氣!”少女回過頭來,咬牙逐字地大聲道。


    “我會去的!要知道,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少年將眉毛挑的高高的,眼裏閃著光。


    “好朋友,什麽樣的好朋友?”少女緊盯著少年的眼睛,四目相視下,少年居然有些閃躲。


    “就~就很要好~很要好的那種,就是可以稱得上喜歡的那種。”喜歡與愛的區別,少年曾聽少女講解過。


    “就隻是喜歡麽?”少女追問著。


    “要不~愛?”少年抓了抓腦袋,試探一句。


    “我不要。”少女搖著腦袋,表現的很是抗拒。


    “呃!”少年語塞。


    少女沉默片刻,再言道。


    “我要走了。”


    少年長歎口氣,顯得有些沮喪。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


    “你要回家了,回東耀洲。”


    “然後呢?”


    少年思索片刻,說起話來文鄒鄒的。


    “車馬很快,想見的人亦能很快見到。更何況是能飛天遁地的修士。”


    少女搖了搖頭,臉頰泛起一絲紅暈,可夜色下,難以察覺。


    “我不要你飛天遁地,我要你幫我挽一下頭發。”


    “什麽?”少年一愣,沒反應過來。


    就見少女從懷中拿出一個木匣,打開木匣將匣內發釵遞於少年。


    少年認得此釵,仙蝶流蘇釵,是幾年前自己送於少女的發飾。


    “幫我挽起來!”


    少女背對著少年,長發隨意散落在腰間,風吹發絲輕輕揚起三兩撮。


    “你不是未成年麽?”少年的目光落在發釵上問道。


    “那日~我是逗你玩的,東耀洲與南撫洲一樣,二八之齡便已成年。而且,你不是一直想見我頭戴發釵的樣子麽?”少女微微低著腦袋,羞暈滿麵。


    可惜!他未看見。


    少年若有所思,想起曦月姐與自己說過的話,往日幕幕於眼前浮現。


    少年的嘴角不自覺上揚了起來,似乎明白些什麽。


    少年的雙手有些顫抖,不知是激動還是為何,但頭發卻被挽的很好,最後插上這支在月色下有五色熒光閃爍仙蝶流蘇釵。


    他長吸了口氣,目光落於發釵上,給了少女一個堅定的答複。


    “我會去找你的,一定!”


    “我知道。”


    少女頷首,眉眼間閃過一絲糾結,可隨後卻忽然回頭吻向少年。


    這一吻懵懂生澀,卻又極為美妙,讓星河失色,晚風滯留。


    此刻雙瞳之距不過方寸,卻將你我深深占據,隻有彼此。


    唇與唇交織,以柔軟變柔情,以溫熱變火熱,是情感在上升。


    “我走了,再見。”


    唇分,少女嚶嚀一聲。


    少年伸手碰了碰還殘留餘溫的雙唇,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少年才輕聲應道。而少女已經走遠,就連背影也未曾瞧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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