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凱伊和鬱子整頓好裝備,走出學校開始執行巡邏任務。


    瓦爾基裏實行的是高度實踐化的“1+1+1”授課係統:“學(知識)+練(體能)+做(任務)”。


    其中任務往往是上街巡邏和處理委托。


    不過,現在市民高度不信任瓦爾基裏。委托已然很少。凱伊和鬱子隻能漫無目的地在瓦爾基裏轄區的邊界走動。


    普羅旺斯很少有汽車,原因很簡單——街上到處是坦克,開車的話稍不留神就會撞上裝甲變得粉碎——可笑的是車裏的人卻往往無大礙。


    所以,凱伊和鬱子隻能穿著製服步行巡邏。


    經曆了中午的變故後,這對老搭檔,瓦爾基裏的養子養女,興致都不高。


    但為了照顧對方的情緒,兩人都在路上都主動地提些沒營養的話題,


    譬如鬱子的黑色絲襪現在竟穿出勒肉感了,看來至少瓦爾基裏的夥食質量有所改善。


    或者凱伊最近玩了一個超級爛的糞遊,製作者是基沃托斯的“才羽綠”和“才羽桃”。裏麵有個二百斤重的魔王,根本打不死。


    免得沉默再次籠罩。


    遠處,一輛被裝點的五顏六色的坦克呼嘯而過,上麵立著一座無首無臂的果體雕像,其下體同時長著男女兩種器官。


    “藝術萬歲,哈哈哈!”坦克旁擁著一眾第十繆斯學生、穿得花枝招展。似乎加起來湊不齊一套正經衣服。


    “砰!”


    果然,這明顯超速的坦克在凱伊麵前的十字路口,撞到了一輛側麵駛來的山海經運兵車。


    “c·n·m!(聽說這三個字母是山海經的校罵)你們這群瘋子怎麽開坦克呢!”運兵車下來一堆戴著眼鏡的山海經學生,身著樸素易活動的運動衣,為首舉著小旗的指著他們罵道。


    第十繆斯的學生們捂嘴笑道:“山海經書呆子這是去哪競賽啊。”


    緊接著,不知誰先開槍。普羅旺斯特產的街頭槍戰就開始了。雙方將各自的載具,踢倒的路燈和垃圾桶作為掩體相互射擊。


    這群山海經學生似乎參加的是投擲物投擲比賽,每人隨身都背著一大包震撼彈。


    他們直接將這裏當做賽場,競爭式地將震撼彈扔入第十繆斯的陣地中,在競爭中他們一個賽一個扔得準。


    這就是山海經特產的“內卷戰術”。


    第十繆斯的學生被音爆震得兩眼冒星、遍地打滾。但是卻還發出驚悚的笑聲。好像這也是他們感受藝術的方式。


    他們那獵奇的雕像被鎮翻在地,摔碎。兩個器官滾動到凱伊和鬱子腳邊。


    按說這應該是瓦爾基裏該管製的。但目前形勢顯然不是他倆能力所及的。凱伊逼著眼睛拉著鬱子便走。


    沒想到的是,一向責任心爆棚的鬱子也麻木地被凱伊拉走。平時的她一定會走到槍戰中心阻攔,然後被打得遍體鱗傷。今天她甚至沒有作情報報告。


    身後的槍聲逐漸減小,然而很快便被更大的爆炸式取代,看來戰鬥升級了。又會有大量的建築被摧毀、路人遭殃。


    而且這發生在瓦爾基裏的自治區內部,媒體稍稍渲染。便又會引來滿普羅旺斯的口誅筆伐,被吃飽飯的學生當作飯後甜點罵上兩句,然後得出“普羅旺斯要完了”的結論。


    炮聲中,最害怕的沉默果然出現在兩人中間。此時天空又下起小雨來。


    在陰雨中,天邊的紅紫色暈染了這城市悚人的遠景。窸窸窣窣的落雨聲填補了槍炮聲間隔的空白。


    凱伊扭頭,在雨幕中,他看到細小雨滴在鬱子長長的睫毛上滑落,被打濕的發簾為秀美的眼鏡蒙上一層抑鬱的陰影,白皙卻健康的皮膚被水柱洗磨得更加動人。他看到她小嘴呆呆地微張,他知道這是她痛苦時的表現。


    她多麽重視這個承載了自己回憶的地方。相比之下,凱伊經常想潤到基沃托斯,或者女裝潛入聖阿加莎女子學院


    通訊機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喂喂喂,凱伊、鬱子,前方路口右轉200米。有個預定用以建立診所的場地被‘頭盔團’占領當籃球場了,有人報警說,他們現在正聚集於此打正流行的‘雨中籃球’。希望你們盡量予以驅逐——當然盡力而為就行了。記住‘三不管’。”


    “收到。”凱伊看到鬱子低頭應道。然後她堅定地快步走去。


    背影在雨中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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