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薛堇棠在生物鍾的作用下早早起床,照例等著邵威過來。


    留在家裏的青竹三人已經將早飯做好了,也不用薛堇棠動手。


    心情愉快地吃完早餐,薛堇棠讓過來的邵威帶他再進山一趟。


    這是最後一次進山,目前店裏的情況很穩定,他再觀察兩天,要是都沒什麽事的話他就得回去了。


    進山看看有什麽可以留給薛家人的,草藥啊,果子啊,野菜野物啊,這些都可以加工之後保存起來。


    他也沒什麽好送的了,就將這些當做臨別禮物好了。


    沒事的時候他還讓一個侍衛留在院子裏指點一下青竹三人功夫。


    買來的這幾人雖然都不會武,但體質都還不錯,多學點防身手段,哪怕學個一招半式,以後也能更好地保護爹娘他們。


    原本他是想買幾個有武功的,不過後來發現那種好像很難買,王府護衛顯然不能留在這兒。


    於是隻能退而求其次地買了幾個身體健康的,買回來訓練一段時間,也能加強些武力值。


    在山裏又四處掃蕩了一回,薛堇棠帶著滿當當的收獲下山,將東西都鋪在院子裏。


    該曬的曬,該洗的洗,該醃製的醃製。


    就這樣忙忙碌碌又過了一天。


    後麵兩日薛堇棠又去鎮上自家的鋪子裏幫忙順便觀察,發現目前一切順利,才放下心。


    終於可以準備回去了。


    這日,聽薛堇棠說要回去了,薛家人都都很驚訝,驚訝過後就是十分地不舍。


    他們也知道薛堇棠不可能一直留在村裏陪著他們,但是情感上依然控製不住地難過不舍。


    薛堇棠打算第二日一早就走,一天能多走點路,縮短一些回程的時間。


    知道薛堇棠的打算,薛父幾人也不留在鎮上了,晚上全都從鋪子裏趕回了家,一起給薛堇棠準備回去的行李。


    然後還沒考慮好給薛堇棠帶什麽,薛堇棠就把一堆東西給了他們。


    薛堇棠站在廚房裏,一樣樣地介紹他給家人準備的一堆東西:


    “這些果子有的我熬成了果醬,有的曬成了水果幹,天熱,這樣能保存地更久,你們也能多一種新食物吃。


    有桃子、枇杷、草莓……”


    薛堇棠在這裏找到了草莓,不過這時候草莓個頭很小,而且很酸,一點都不甜,空口吃並不好吃,做成果醬還要好些。


    他還挖了幾株到自己的空間裏,準備用靈泉水培育一下,看品質能不能改良一些,要是能和現代時的草莓那麽甜就好了。


    “除了果子,還有這些野雞野兔什麽的,都被我醃製起來了,爹娘想吃的時候隨時可以吃,


    還有這個是…… ”


    等薛堇棠說完,薛夫薛母,薛承禮夫妻都是滿滿的感動和高興。


    薛承禮揉揉小弟的頭發:“送我們這麽多東西,那我們給你準備的東西你也得收好,不能嫌路遠難帶。”


    薛堇棠笑眯眯地點點頭,他會好好收著的,爹娘二哥二嫂他們送的東西可是相當於特產,幹嘛不要。


    薛家人給薛堇棠塞了不少東西。


    柔軟舒服的衣裳,是薛母和田氏親手做的,衣裳針腳細密,十分用心。


    自家地裏種的蔬菜,還有薛堇棠從山上挖回來的土豆和辣椒也給他裝了一些。


    薛堇棠沒拒絕,雖然他空間有,不過也得帶些回去讓顧祁蕭看看,之後好在王府院子裏種土豆和辣椒。


    自家醃製的臘肉也帶上一些。


    薛母還特意給薛堇棠烙了十幾張餅子,烙的幹幹的,不留水分,能保存幾天,在路上吃。


    還有薛母自己做的肉醬,薛堇棠說過幾句薛母就做出來了,之後自己又琢磨了幾種不同的醬。


    林林總總,給薛堇棠塞了不少東西。


    一直到天色漆黑,眾人才回去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薛母又早早起來,給薛堇棠做了一頓熱騰騰的飯菜,讓薛堇棠吃完再走。


    薛堇棠無奈又幸福地吃完了娘給他做的早飯。


    邵威已經在院子門口等著了,馬車被牽了過來,薛堇棠告別依依不舍的眾人,慢慢上了馬車。


    馬車咕嚕嚕地走遠,向著遠方而去。


    薛父薛母和薛承禮夫妻都站在院門口看著那輛馬車漸行漸遠,一直到徹底看不見了,才安靜地往院子裏走。


    幾人都沒出聲,心裏都不好受。


    “回去吧,再睡一會兒,之後還得去店裏,不養足精神可不行。”


    還是薛父開口,摟著妻子往屋子走。


    薛母擦了擦眼角,“堇棠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回來,我這心裏就是有點難受。”


    薛承禮心裏也不舒服,但他還是安慰道:


    “娘,堇棠不是說了嗎?以後有時間他還會回來看咱們的,等店裏的生意穩定了,我們還能給堇棠寫信。


    以後我們的生意要是越來越好,掙得銀子多了,還能去京城看他呢。”


    薛母聽了,連連點頭:


    “你說得沒錯,還能寫信,還能有機會去京城,我們要努力多掙銀子。”


    薛父也露出笑容:“是啊,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還能寫信交流,我們也能有機會自己去京城看堇棠,不一定非要堇棠回來。”


    這麽一想,幾人心裏的難過消了些,努力收拾好心情,準備回屋再睡會兒。


    昨晚睡得很晚,今早起得又早,他們自己也得顧著身體,不管做什麽都得身體好才行。


    ***


    依舊和來時一樣,邵威帶著侍衛護衛在馬車兩旁,薛堇棠坐在馬車裏。


    馬車平穩地行駛著,已經出了蘭溪村地界,薛堇棠想了想,探出窗口喊了邵威一聲。


    “少爺。”


    邵威策馬過來,詢問地看向薛堇棠。


    薛堇棠開口道:“先去一趟縣城,說起來還沒見過縣令呢,走之前去拜訪拜訪。”


    薛堇棠也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想到他給薛父薛母他們做的生意,以後越做越大,說不準那一日就去會做到縣城區。


    單單一個鎮子畢竟小,也就比村裏繁華些,自然是比不上縣城。


    這生意做大了,薛家又隻是普通老百姓,難免會有眼紅嫉妒的人找他們麻煩。


    他又在京城,哪怕村裏人都知道他的親生爹娘身份高,但畢竟不在養父母他們身邊,有些事難免顧不上。


    縣令是當地父母官,拜訪一下縣令,讓縣令照顧一下他養父母一家,他也更能少些擔憂。


    不管是他侯爺之子的身份,還是他的王妃身份,邵威他們也是王府護衛,縣令隻要不是個蠢的,就不會不看顧養父母一家。


    他也不逼著對方對養父母一家多好多好,就是給他們提供一下庇護,要是真有人去找養父母他們的麻煩,縣令知道怎麽做就好。


    邵威也懂了薛堇棠的意思,於是一行人先轉向去了一趟縣衙。


    交談一番,還算滿意的薛堇棠從當地縣令那兒出來,這才放心地繼續往京城趕。


    從王府出發的時候才剛入夏不久,如今已經進入了盛夏,烈日炎炎,太陽照在身上火辣辣的,根本不能像過來時一樣趕路。


    趕一會兒路就得停下來歇一會兒,休息和補充水分,所以速度比來時要慢上一些。


    好在一路上也還算太平,沒有太耽誤時間。


    就這麽白天趕路,晚上休息,薛堇棠一行人終於在二十多天後趕回了京城。


    到了京城大夥兒也沒停留,直奔王府,一直到進了府,薛堇棠才從馬車上下來。


    剛下來薛堇棠就甩了甩腿,在原地來回走了走,這坐了這麽長時間的馬車,屁股都坐麻了,腿也發酸。


    府中的人知道薛堇棠回來了,也是趕忙過來見禮。


    讓迅速趕過來的王府管事將車上的東西都拿下來,放到他院子裏,等會兒他再收拾,薛堇棠就往顧祁蕭住的院子走。


    這一離開王府就是三個月,他現在是顧祁蕭的王妃,於情於理都得和顧祁蕭解釋一下。


    而且,他也是真的有點想他了。


    走進院子,正好碰到快步往這邊走的季森,薛堇棠認得他,顧祁蕭的貼身侍衛。


    趕忙叫住他:“季森,我回來了,王爺現在在哪兒?我去看看他。”


    季森也是剛剛從下人那兒得知薛堇棠回來的消息,此時立刻行了個禮,然後回答道:


    “回王妃,王爺現在在臥房。”


    臥房?


    薛堇棠一愣,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半上午,顧祁蕭怎麽會在臥室,也不到睡覺的時間啊?


    有點擔憂地道:


    “王爺怎麽在臥房?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季森開口道:“是,王爺有些頭疼,屬下正準備出去找林大夫看看。”


    聽季森這麽說薛堇棠不由地有些著急。


    顧祁蕭身體雖然看著一直不太好,但他離府之前也沒看見過他明顯地有哪裏不舒服,主要就是胃口不佳。


    這怎麽突然就頭疼了,還要去找大夫,估計頭疼地不輕。


    其實薛堇棠在府上的時候顧祁蕭就頭疼過好幾次,但並不是每次發作的時候薛堇棠都正好在場。


    加之顧祁蕭忍耐力又強,發作的時候薛堇棠在場的兩次他臉上也沒表現出任何異樣。


    加上嫁進王府後不久薛堇棠又經常給顧祁蕭喂摻了靈泉水的吃食,讓頭疼發作起來漸漸減輕了一些。


    所以才導致薛堇棠一直都沒發現。


    這一回來就聽見顧祁蕭頭疼,薛堇棠著急的同時突然想到京中傳言他中毒的事,頭疼說不定就與此有關。


    當即也不耽誤季森的時間,讓他趕緊去找大夫。


    季森又行了一禮後就迅速出去了。


    薛堇棠則抬腳快步往顧祁蕭的臥房去。


    顧祁蕭的臥房門口沒有人守著,想想對方不是個喜歡人伺候的性子,薛堇棠也不奇怪,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開的聲音顧祁蕭聽到了,隻不過他沒起身,能進他房間的也隻有季森等他很信任的忠心下屬。


    另外就是林慕風這個大夫,其他人沒有他的命令是不能也不敢靠近他的臥房的。


    剛薛堇棠回來的消息他也聽季森說了,也沒有讓季森阻止他進臥室。


    盡管他此時很難受,但習武之人耳力靈敏,薛堇棠又沒有刻意放輕動作,聽腳步聲就能猜到是對方進來了。


    薛堇棠走到床邊就看到男人半躺半靠在床上,平日裏漆黑深邃的眼睛緊緊閉著,臉色蒼白。


    仔細看,額頭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薛堇棠立刻就想到這估計是因為疼痛出的冷汗。


    顧祁蕭也沒睜眼,說話的聲音有些啞:


    “回來了?”


    “嗯,回來了。”薛堇棠立刻應了一聲,隨即有些擔憂地問道:


    “王爺你的身體怎麽樣?頭很疼嗎?”


    顧祁蕭剛要回答,突然眉頭緊皺,抬手捂住了胸口,呼吸忍不住急促了幾分。


    他中的那南疆之毒實在霸道,毒素一直都沒能清除幹淨,每每發作起來總會折磨他一番。


    之前少年在府上的時候常常給他做吃食,那段時間毒素發作時間沒那麽頻繁,發作起來也輕了些。


    但毒素隻要沒有徹底清除,就隨時都有發作的可能。


    他這段時日又比較忙,身體狀態變差,毒素就更容易發作。


    腦子裏尖銳地疼痛,胸口此時也是一陣悶痛,縱使顧祁蕭忍耐力強,也是冷汗涔涔。


    見狀,薛堇棠眼中的擔憂和焦急之色更濃幾分:


    “王爺你怎麽樣?沒事吧?”


    顧祁蕭慢慢地開口,聲音很低:


    “沒事,之前中了毒,毒素一直沒祛幹淨,發作的時候就會這樣,過會兒就好了,季森已經去叫林慕風了。”


    顧祁蕭直接說出了他中毒的事,沒有選擇瞞著薛堇棠。


    自少年來到府上後,他身體好了一些,他能猜出是少年的吃食起了作用,不管對方是不是知道他中了毒,但對他確實是有幫助。


    他能察覺到少年對他也沒有任何不好的心思,所以現在對方既然問了,顧祁蕭也不打算瞞著他。


    聽到顧祁蕭的話,薛堇棠的第一反應是,京中傳的消息果然是真的,顧祁蕭真的中了毒,還一直沒能解掉。


    他的猜測果然是對的。


    想了想,薛堇棠問道:


    “王爺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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