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媒局辦公樓是一座褐紅色的30層大樓,旁邊是電台“兒子”的辦公樓。兩座樓一個模樣,一個色調,猶於雙胞胎手扯手手站在一起,大小難分,哥弟難辨。


    秦樺分到局辦公室,幹的是老本行:安全生產與監督。


    上班第一天,立刻感受到了市局機關與門兒溝那個小縣城的機關有所不同。這裏的氛圍緊張而有序,每個人都忙碌著自己的工作,沒有人有時間去閑聊或者閑逛。說話盡量壓低聲音,走路放慢腳步,自己幹事兒盡量不影響別人。不像縣城機關,一上班趕廟會一樣,人歡馬叫,高聲爭論。她知道,這是一個全新的挑戰,她需要盡快適應這裏的工作環境,融入這個團隊。


    市傳媒局前麵是東大街,車水馬龍;後麵是東小斜街,賓館酒店,人來人往。市局辦公室在六樓,與門兒溝傳媒局辦公室的業務對口,工作分工差不多。秦樺被安排在一個靠窗的位置,這個位置可以讓她清晰地看到窗外的景色,也能讓她在忙碌的工作中保持一份寧靜。


    秦樺剛剛踏入這個全新的辦公環境,還未來得及適應新的氣息,一位男同事已經熱情地走了過來。他年紀三十有餘,中等身材,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幹練和帥氣的氣質。他主動伸出手來,微笑著說:“你好,你是秦樺吧,歡迎你到辦公室工作。”


    這位男同事名叫陽春,他曾經是空軍飛行員,二十多年的部隊飛行經曆讓他具備了高度的紀律性和冷靜的判斷力,他選擇了轉業,來到了這個局辦工作。雖然工作環境發生了變化,但他的精神風貌卻依然如舊,那種軍人的剛毅和果敢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秦樺對他的熱情接待感到有些意外,但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狀態,微笑著與陽春交流。她知道,在這個全新的環境中,建立良好的人際關係至關重要。第一次見麵,如果能給對方留下良好的印象,那麽以後的工作中就會更加順利,這是建立新的人際關係的第一步。


    陽春的出現,讓秦樺對這個新環境有了一絲期待。她相信,在這個團隊中,她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也可以為團隊貢獻自己的力量。而陽春,也將成為她在這個新環境中,第一位值得信賴的同事和朋友。


    好像沒有時間和機會介紹秦樺給大家認識,因為辦公室的幾個人太忙了,工作都是滿負荷,秦樺屁股還沒有坐熱凳子,任務就來了。


    夏至氣哼哼的走進來,對秦華說:“走,跟我去樓上。”


    秦樺以為夏至帶她去見局領導什麽的,跟在夏至屁股後麵,顛顛去了。走到電梯門口,夏至摁了上樓的按鍵,回過頭來氣咻咻對秦樺說:“我們今天去會會她,要翻天了,敢在我麵前放肆胡來不講道理,看我今天不撕了她。”


    秦樺不敢吭聲,她弄不清倒地是為啥事兒,跟誰生氣,隻能跟在夏至後麵到了九樓。不過,從夏至的口氣裏知道,對方一定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有一定級別的女領導,要是男人,夏至不會這麽說。


    夏至帶著秦樺直接走到了九樓的一間辦公室門口,門敞開著,裏麵傳來陣陣的說話聲。夏至推門而入,秦樺跟在她的身後,隻見一位三十多歲的年輕女人正坐在辦公桌前,和另一位 男同事交談。看到夏至進來,女領導的表情有些尷尬,但還是盡量保持鎮定,對夏至點了點頭。


    夏至卻像是沒看到一樣,徑直走到女領導麵前,冷聲問道:“趙春豔,你太不講道理了,我們局裏的椅子,你回啥要搬到傳媒集團?”


    趙春豔抬起頭,試圖用平靜的語氣回應:“夏主任,我隻是覺得那把椅子更適合我辦公室的布局,並沒有別的意思。”


    夏至卻不為所動,她的語氣更加嚴厲:“你知道那把椅子是局裏配置的公共財產嗎?不是你一個人的私有物!你怎麽能隨便搬走?”


    趙春豔有些不悅,她的聲音也提高了:“夏至,我隻是覺得這樣擺放更舒適,並沒有損害到局裏的利益。如果你堅持要我把椅子搬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你上門找茬,想幹啥?”


    看到兩人劍拔弩張,秦樺站在一旁,心裏有些忐忑。她不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站隊。但她知道,無論如何,她都需要和夏至保持一致,不能讓她吃虧。


    兩個女人誰也不讓步,說著吵著比劃著,要動手的樣子。秦樺急忙站在中間,把夏至護住,把兩人隔開。厲聲喝道:“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


    夏至有秦樺這個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姑娘撐腰,和趙春豔撕扯起來。那趙春豔不認識秦樺,以為是外來辦事兒的人,一點不讓和夏至較勁兒。


    秦樺走上前去,一雙手死死抓住趙春豔的衣領,幾乎要提溜起來,把她疼的齜牙咧嘴,不住抽涼氣。“你老實點,再動手讓你躺在地上拖地。”


    兩人這才住手。


    這會兒秦樺算是明白了。原來七樓會議室有幾十把椅子和會議桌,局機關和集團分家,椅子桌子一家一半。桌子都是小方桌拚湊出來,正好是個偶數,能公平分開。椅子是個單數,總有一家少一把。局裏夏至不讓,集團趙春豔也不讓步。沒想到,趙春豔沒和夏至打招呼,讓工作人員直接拿回集團,夏至知道情況找上門來。


    秦樺緩和兩人的情緒:“夏主任,趙主任,你們都消消氣。這件事情其實並沒有那麽複雜,我們完全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找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


    夏至和趙春豔都看向了秦樺一眼,表情都緩和了一些。那位男同事趁機打圓場:“夏主任,您也知道趙主任是個非常注重工作環境的人,她隻是想讓自己的辦公室更加舒適一些。而趙主任,您也應該理解夏主任的立場,畢竟那把椅子是局裏的公共財產,不能隨意搬動。我覺得我們可以考慮添置一些新的椅子,讓大家都能夠有一個舒適的工作環境。”


    秦樺聽到男人的話,心中不禁暗暗佩服。他沒有直接參與到兩人的爭執中,而是以一個中立者的身份,提出了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這樣既能夠緩解兩人之間的矛盾,又能夠解決問題,達到雙贏的效果。


    秦樺後來才知道,趙春豔是集團新來的辦公室主任,集團新上任的董事長劉誌祥,把她從天都市青年報社調過來,兩人關係不一般,從說話的語氣腔調和動作都能感受出來。有一件事兒可以說明他們的關係,集團中層以上幹部開會,幾位花蝴蝶一樣的年輕女人要和董事長劉誌祥合影,趙春豔臉色一變,對劉誌祥嗬道:“不要和他們合影,一個個都是狐狸精。”劉誌祥尷尬的對幾個女人笑笑,躲開了,幾個女人楞在那裏,半天沒動。


    兩個月前,趙局長以集團和局裏領導雙重身份的身份,巧妙地在兩個機構之間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他如一位遊刃有餘的舞者,在集團和局裏之間輕盈地穿梭,巧妙地化解了可能出現的衝突和矛盾。然而,隨著市委宣傳部向集團派遣了新的領導班子,這一和諧的局麵開始發生變化。


    新的領導班子的到來,意味著集團和局裏之間的關係重新定義,需要更加明確各自的職責和權力範圍。這一轉變如同一次大規模的權力重組,將原本已經穩定的權力結構打破,使得趙春豔和夏至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和緊張。


    趙春豔和夏至兩位女性在各自的單位大權在握,背後有靠山大樹倚仗,展現著截然不同的力量。趙春豔在集團內部說一不二,背後有著從市委宣傳部空降過來的董事長劉誌祥的支持。夏至,在宣傳部當辦公室主任的的老公同樣為她撐腰,使得她在局裏無人能敵。這兩位女性在各自的單位都有著極高的地位,而她們之間又是兄弟分家,物質利益爭執和權力的分配,使得兩人關係變得異常複雜。


    兩人之間的矛盾因為單位利益和權力的分割不平被激化。單位分家不像是家庭之間的分割,更涉及到諸多物質利益、經費、權利等敏感問題。每一次的不公,雙方都會派出辦公室主任出麵交涉,這使得兩人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兩人之間的交惡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成為了集團和局裏的一大看點。


    兩個人類似的爭吵不止一次,每一次夏至占不了上風,原因就是夏至身材消瘦,手無縛雞之力。而趙春豔是跑新聞的女記者,身體素質要比夏至強。兩個人口才都了不得,夏至當過律師,辦過案件。而趙春豔作為報社的骨幹力量,也有兩把刷子。可以說,兩個人旗鼓相當,不分彼此。自從秦樺來到辦公室,跟屁蟲一樣整天跟在夏至後麵,這個平衡的局麵就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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