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


    蘇牧的境界不受控製地跌落。


    剛得來的欣喜化作了無奈和疑惑。阿茶,這位行事詭秘的斷嶽之主到底想要做什麽?


    救我,又廢我,隻是為了戲耍我?


    蘇牧站在原地,目光如炬看著黑裙女子。他在等一個解釋,或許對方根本不需要給他解釋。


    強者何必解釋,就算戲耍又如何?


    蘇牧又能如何?


    一個月前,蘇牧成了廢人。懸劍宗拋棄了他,白夢雪背棄了他。他想問個緣由,但沒有人在乎。


    現在的情況如出一轍。


    解釋是給弱者的謊言。


    在茶茶麵前,蘇牧很弱,要不到解釋。


    茶茶莞爾一笑,有些嬰兒肥的臉上像是綻開了一朵花。“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凡事都要問個道理。幼稚。”


    茶茶認識蘇牧,在很久之前,不是三年前,而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連茶茶自己也忘記了時間。


    蘇牧目光堅定地看著茶茶,他所以為的以前就是三年前。


    不管什麽時候,他都要一個解釋,要一個道理,求一個心安罷了。


    “戲耍我也好,捉弄我也罷。我想知道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因為歲月孤寂,所以將我當成猴子耍。還是因為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無論什麽解釋,我都會接受。”


    蘇牧不卑不亢,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人更無需顧忌什麽。


    茶茶眼波流轉,想起了一些往事。“武道境界自真武境鍛體起,靈武境聚靈,而後虛武境、淩虛境乃至涅盤境。此五境中,涅盤境被認作世間極致,再想要往上走一步很難,極難。你可知,這是為何?”


    蘇牧還未到涅盤境,不知其中玄妙。他知道的是涅盤境的強者能夠成為青霄皇朝中封王的存在,也會是三聖宗裏最頂尖的存在。


    茶茶沒有解釋,而是換了一個話題。“武道前三境,每一境都有九重境。而許多人不知道的是,在九重境之上還有第十重境。”


    “十重境?”蘇牧聞所未聞,感受著自身跌落到真武九重境的境界,倘若他在積蓄些靈氣,就能自然而然地踏入到武道第二境靈武境。


    所謂的第十重境根本感應不到,更何談踏入第十重境。


    蘇牧從踏入武道修行至淩虛境,一路坦途從未感受到過前三境中存在的第十重境。


    “第十重境,隱藏的境界。踏入第十重境可以解開修行桎梏。有天賦非凡者又或者身懷特殊血脈者解開三個第十重境獲益非凡。”


    茶茶所言都是蘇牧聞所未聞之事。就算是懸劍宗的藏書閣裏也未曾記載過這樣的秘聞。


    “你覺得我算是天賦非凡者又或者身懷特殊血脈的人嗎?”蘇牧摸著下巴,回想著修行歲月中那些風光的時刻。


    算不上特殊血脈,以我的修行速度也應當算是天賦非凡吧?


    茶茶嘴角微微彎起,下巴也抬高了一些,好擺出一副輕蔑的模樣。“你...覺得呢?”


    在斷嶽三年,也被茶茶打擊了三年。


    每每覺得有所長進之時,茶茶不忘舉出一些妖孽之姿,生來涅盤的人物給蘇牧做榜樣。


    若非茶茶修為通天,更是神秘的斷嶽之主,蘇牧一定會懷疑茶茶口中的妖孽人物都是杜撰出來的。


    “你在斷嶽三年,丹田破碎,沒有靈力加持。我讓你磨礪劍術,讓你做的那些修行,為的就是踏入十重境。”


    茶茶在三年之前就開始布局,就算好了今日的一切。這是何等恐怖的心思?高高在上的斷嶽之主為何又要對一個廢人如此關切?


    蘇牧看向茶茶的目光中多了一些複雜。


    三年來,同樣的目光出現了不下百次。


    蘇牧深吸了一口氣。“阿茶,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茶茶也看著蘇牧,雙手抱胸。“你現在不覺得我是在戲弄你了?”


    對於剛才蘇牧的質問,茶茶心中也有怨氣。因為在乎,所以有怨。


    蘇牧撓撓頭。“抱歉。”


    世道艱難,陌生人突然的善意總會讓人感到恐慌。尤其是如茶茶這般站在雲端之上的絕世強者,她的善意不該毫無緣由。


    茶茶依舊沒有回答蘇牧的問題,那毫無緣由的善意到底是為什麽。


    “真武十重境是你第一個目標,踏入真武十重境也很簡單,突破煉體桎梏,錘煉無雙體魄。等你破境之後,所得到的好處定會讓你大吃一驚。”


    在三年前,茶茶為蘇牧想好了一切。


    修行本就艱難。


    蘇牧的修行之路更是難上加難。


    “好。”蘇牧咬牙點頭。茶茶說的很簡單,蘇牧不會當真。因為在斷嶽的修行都是茶茶口中的很簡單,但在蘇牧身上卻又是地獄般的折磨。


    明白了茶茶的用意之後,蘇牧看向角落裏的荒天蠶。“真要放了他嗎?”


    蘇牧的話頓時讓荒天蠶又開始顫抖起來。


    蘇牧心裏不願意放過荒天蠶。對方是妖族,是一尊妖王。若是荒天蠶恢複巔峰,將會是人族的大敵。


    蘇牧經曆過與妖族的廝殺,自然知道人妖之戰的慘烈。


    “他的妖元助你恢複丹田,也算有功。剛才他用一條天蠶絲買了他的命。我答應饒他一命。”茶茶指尖繞著近乎透明的天蠶絲。


    “這東西給你,待你煉化之後,會是你除去淵虹之外的第二件利器。”


    蘇牧沒有猶豫就接下了天蠶絲,當善意遠超過蘇牧的理解時,除了接受沒有更好的選擇。


    蘇牧不是傻子。麵對神兵利器,難道還要有骨氣的拒絕?


    嗟來之食,那是毫不費力的東西。


    骨氣,能吃嗎?


    忽然,茶茶神色一變。“我該走了,如何錘煉體魄,都在這卷軸之中。短時間內,我不會再尋你。蘇牧,接下來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一旁的饕鬄也親昵地蹭著蘇牧的褲腳,不舍地與蘇牧告別。


    不等蘇牧開口,茶茶和饕鬄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封印空間中,恐怖的末日畫卷也化作流光消散。


    偌大的空間中,隻剩下蘇牧和荒天蠶的殘魂。


    此刻問心湖底,顧養浩和李清詞望著封印上的妖元束手無策。


    這三日,他們試了無數的方法,皆是無法撕裂妖元。


    “師兄,蘇牧該不會...”李清詞擔憂地說道。


    顧養浩搖頭,神色卻又極為凝重。“我能隱約感受到蘇牧的氣息,但我們破不開妖元,封印空間裏隻能靠蘇牧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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