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城中,一座偏僻的侯府。


    在偏僻的侯府偏僻的角落裏,司馬翼露出一半的身影在月光中,另一半像是被黑暗吞噬了,與黑暗融為一體。


    “秋獵過去了十日。按計劃,青雲秘境裏的行動開始了。你們也要做好準備。改朝換代的事定然不會那麽順利。”


    司馬翼說完,在陰暗的角落裏傳來了幹冷的笑聲。


    夜間的陰風嘶吼著,吹動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黑暗中有人出聲,卻看不見身影。“青霄宗的那個老家夥膽子太小,籌謀了這麽多年才壯起了膽子。”


    “嗬嗬。”


    譏笑聲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司馬翼搖著羽扇,從容淡定。“青霄皇朝壓了這一座青霄洲無數年,謹慎些是好事,若是功成,謹慎就不是錯。”


    司馬翼同樣是謹慎的人,在萬峰界殺妖,以謹慎的性子方能立於不敗之地。毒蛇之所以稱之為毒蛇,一是在於它的毒性,二是在於它的隱忍。


    毒蛇可以耐心地潛伏在草叢裏,等上數日,等一個必殺的機會。


    “五年的時間不算久。這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青霄宗會有行動,而我們...絕對不能失手?”


    “自然不會失手。”黑暗中的冷笑聲似幽暗森林的風,吹得人後背發涼。“籌謀了這麽久,計劃縝密出不了錯。”


    “再說,這一次會有一位古老的存在相助。萬無一失。”


    想起那一位存在回歸時的恐怖場景,黑暗中的身影興奮地顫抖著。


    司馬翼眸中也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的籌謀遠不止這五年時間,從他出生開始,或者更久遠的年代,司馬翼就開始謀劃今日的一切。


    “可憐的連崢呐,真以為我會效忠於你?蠢貨,好在你足夠蠢,否則我還不至於這麽輕易地控製你。”


    ......


    青霄宗裏,中年男子摸著山羊胡子,望著天上的圓月。


    什麽青霄秋獵,他早已經看厭了這些。而今,他想要看的是大好河山和天地日月。


    這就是他長久以來所追求的一切。


    “皇朝更迭,江水東流,人生如白駒過隙,唯有日月永恒。”連王幽幽一歎。他活了很久,數百年的光陰歲月讓他沒有了別的追求。


    在他心中唯一的執念是,為何同源血脈,偏偏要屈居在青霄皇族之下。


    他亦是皇族。


    關於青霄宗謀逆的傳言沸沸揚揚,青霄宗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青霄皇朝也沒有追究這件事,任由傳言飄蕩在青霄洲的上空。


    可沒有人知道,青霄洲意圖謀逆的傳言正是連王自己放出去的。他要看一看這天下有幾人信,又有幾人會支持他。


    師出有名,方能事半功倍。


    在傳言愈演愈烈的同時,連王走了很多地方,他從來都不信什麽故交之情,隻相信唯有利用人心的貪婪才能讓這些人冒險一搏。


    “快了,快了。”


    連王伸出手,朝著天上的皓月緊緊握住。“今後,我就是主宰山河日月之人。”


    ......


    體魄又強了一分。


    蘇牧一掌轟碎了一頭虛武境大妖的頭骨。在取出妖丹之後,他可不敢再將妖丹和淵虹放在一起。


    萬一淵虹吞噬了妖丹,這幾日的工夫又會白費。


    盡管淵虹剝離妖性之後,妖丹中的精血和妖元都會反哺在蘇牧的身上,但妖丹碎裂是事實,這做不了獵妖的證據。


    魏柒取完妖丹,眸子打量著蘇牧。“你的體魄比之萬煉門那些怪物不遑多讓。縱然比不上頂尖弟子,也能與精英弟子媲美一二。”


    萬煉門是五大頂尖宗門之一,是一個專門煉體的宗門。在萬煉門中,唯有體魄修行者,也就是所謂的體修。


    一身血氣翻湧的體魄無異於人形兵器,往往能夠抵擋同境強者的全力一擊。


    “真是瘋子。”魏柒又說了一句。用妖血鍛體,的確是瘋子。


    蘇牧成了,所以是不要命的瘋子。


    若是沒成,那就是瘋子和傻子。


    “真想找個萬煉門的弟子好好切磋切磋。”蘇牧的眸子閃爍著戰意,他知道他的體魄遠非一般人能比,但不清楚到底到了什麽程度。


    在淵虹吞噬妖丹之後,蘇牧和魏柒兩人又開始獵妖,手裏也有一顆淩虛境小成的妖丹。


    在這之後,兩人遇見的妖獸越來越少。


    “根據秋獵的規則,獵殺十頭虛武境大妖的積分還比不上獵殺一頭淩虛境大妖。要在秋獵中奪魁,還差很多。”蘇牧沉吟道。


    魏柒提醒道:“你我隻有兩人,而青霄宗和清衍宗進來了數十位弟子,他們要是將獵妖的妖丹都集中在一人手上......”


    魏柒不必再說下去,蘇牧已經明白。


    眾人拾柴火焰高。各大宗門幾乎都是如此,弟子獵妖,將妖丹集中在一人身上,爭奪秋獵的名次。


    算不得無恥,隻是鑽了規則的空子。


    蘇牧想了想,平靜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要改變下策略。”


    “什麽策略?”


    “獵妖太慢,不如劫道。”


    魏柒出自鎮守司,為人正直,根本不會想到這些彎彎繞繞的伎倆,而蘇牧曆經了三個月的斷嶽之征後,也多了一些算計。


    能成事的絕非武力,而是環環相扣的謀略。


    接下來,蘇牧和魏柒不再尋找妖獸的蹤跡,而是專門尋到那些宗門弟子。


    “該死,蘇牧長了狗鼻子不成。又找上了金雀宮?”金雀宮主氣急敗壞,椅子上的扶手都要被他捏爛了。


    短短兩日,金雀宮四散在青雲秘境獵妖的弟子被蘇牧找上了兩三撥,辛苦獵妖半月的妖丹全都落進了蘇牧和魏柒的口袋。


    “魏丫頭沒殺人都算是以德報怨了。”一旁的人寬慰著金雀宮主。


    當初金雀宮弟子想要魏柒的命,而魏柒僅僅是讓金雀宮弟子捏碎玉牌,退出秋獵。


    金雀宮主看著廣場上退出秋獵的弟子,氣急敗壞。


    讓金雀宮主氣惱的是,蘇牧兩人劫掠他人都隻是搶一半的妖丹,偏偏輪到金雀宮的弟子身上,搶走所有妖丹不說,還威迫他們退出秋獵。


    “魏太尉,魏家女子果然巾幗不讓須眉啊。”金雀宮主陰陽怪氣地說道。


    魏平章心頭說不出的得意。“宮主過獎,魏柒自然比不上金雀宮的弟子。不過是運氣好些,遇上了蘇牧罷了。”


    說著,魏平章暼了懸劍宗主一眼。


    不知懸劍宗後悔了嗎?哈哈哈,他們沒想到蘇牧會涅盤重生吧。


    “我現在越發期待蘇牧會在秋獵中走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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