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秘境外的人瞧見了淵虹的不凡。


    連崢真切地感受到了殘劍上傳來驚人的力量。


    一股恐怖的毀滅之力透過劍身,鑽入他的身體中,絞碎他的生機。


    “這就是你依仗的力量嗎?”連崢的目光透過劍光,落在蘇牧的身上。


    靈武境對戰淩虛境反被壓製,唯一的可能就是借助了神兵之利,又或者其他的手段。


    蘇牧是前者,借助了淵虹的毀滅之力。


    淵虹是掌控毀滅之道的神兵,即便殘破,也有大道之力。


    鏗鏘。


    連崢的耳邊傳來了破碎的聲響。不過,聲音並非淵虹發出,而是來自連崢手中的劍。


    兩把劍碰撞,震顫出交織的劍光。兩雙眼睛也在電光火石中對視,相比於連崢眼中的戰意,蘇牧更多的平靜。


    無論是現在,還是從前,蘇牧都從未將連崢放在眼中。


    蘇牧廢了,重修劍道。他的意識和經驗還在,對戰是該做什麽,下一招又該出什麽,劍尖又該指向何處。


    憑著蘇牧的過往,一切都是下意識的舉動。


    在外人看來,蘇牧反擊的一劍是狗急跳牆,絕地求生的最後一劍。可蘇牧自己清楚,連崢也清楚,這一劍是蘇牧要殺連崢的劍。


    殺意籠罩了連崢的全身。


    退!


    連崢心中唯一的念頭。否則,血色劍光會落在他的喉嚨間,然後斬下他的頭顱。


    餘波蕩開,折斷了周遭的大樹,轟碎了溪邊的巨石。


    連崢一個翻身,腳尖接連點地,卸去衝擊的力道,懸浮在空中。


    淩虛境,禦空而行是最大的優勢。


    煙塵中,蘇牧似撥開輕紗,緩緩走出,淵虹劍身上的光芒極為刺眼。“淩虛境,原來也不過如此。”


    蘇牧提劍,劍指著懸空的連崢。


    “連我一個廢人都殺不了。你比廢人還廢。”


    連崢長發飛揚,瞳孔如野獸一般放大,心頭發狠。“本想敗你,好好折辱你這個天才。但你要死,就別怪我了。”


    忽然,連崢身上蕩漾出一道道神秘的波動,長劍從連崢的掌心之中劃過,鮮血滴滴答答地落下。


    但鮮血未曾落在地麵,融入周身的劍光之中。


    頃刻間,連崢的神情也變得癲狂,嘴角彎曲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隨著鮮血不斷流出,劍光中的血色也越發濃鬱,威勢越發迅猛。


    “這是血詭劍?”


    金雀宮的一位淩虛境強者開口,聲音中隱隱有些不可思議。


    賀封也同樣有些驚詫。“竟然逼出了血詭劍。還是連崢想要確保萬無一失?”


    血詭劍不難修,反而是簡單易學威力巨大的劍術。然而,用的人很少,即便是學會了血詭劍,也很少人會使用。


    出劍者需要以自身精血為引,掌控劍光。


    傷人亦傷己,可謂是兩敗俱傷的劍術。


    “蘇牧境界弱,中了血詭劍必然身死。就算同境之人在血詭劍下也要重傷。”跟著連崢的強者預測。“丹田修複,蘇牧本可以再上雲端的,偏偏為了一個女人,和六皇子為敵。愚蠢。”


    在眾人看來,連崢和蘇牧之間的恩怨是白夢雪。奪妻之仇,不共戴天。蘇牧定然是不會放過六皇子的。


    沒有人看好蘇牧,就連與蘇牧同行的魏柒也是如此。


    斬殺虛武境的大妖已經是非凡,若是能夠與淩虛境的強者一戰不落下風,這讓其他人怎麽活?


    魏柒的不看好,大多源於境界的認知。


    靈武境不可能戰勝淩虛境。這是必然之事。跨越兩境的勝利何止是天才可言?


    血詭劍凝聚,在連崢的周身浮現三道劍光,皆是融入了他的鮮血,呈現血紅之色。


    “蘇牧,你死定了。施展血詭劍之後,就連我也要虛脫,任何人都不會看著我凝聚血詭劍,而你。自大狂,就算是三年前的你也擋不下血詭劍。”


    連崢尖銳的聲音對著蘇牧宣判。


    三道劍光充滿著狂躁的力量,就連同是淩虛境的賀封見了也有幾分退卻之意。要是有的選擇,賀封絕不會硬扛血詭劍,更不會讓血詭劍如此輕鬆的凝聚。


    “蘇牧,死吧!白夢雪,是我女人。她隻會是我的女人!”


    在場之中唯一平靜的人就是蘇牧,他看著三道劍光,橫劍在身前,還是原來的那句話。


    “你確信,你能殺了我嗎?”


    帶著輕微嘲諷的聲音,蘇牧運轉靈力,丹田之中靈力海洋如同收到召喚一般,被凝聚成的兩倍靈力散發出遠超兩倍的威勢。


    “虛張聲勢。”連崢一聲大喝。“廢人,你早該死在斷嶽。”


    三道血紅劍光封住了蘇牧的退路,以詭異的方式出現在蘇牧的周身,劍光直指著蘇牧心髒。


    血詭劍的厲害在於它的威勢強大,更在於它的詭異。攻勢神出鬼沒,不見蹤影。往往取人性命而不自知。


    轟。


    劍光爆發,血光籠罩了蘇牧的身影,任何人都看不見劍光之中的變化。


    一聲聲劍吟聲響起,在血光中綻放出異樣的光芒。蘇牧在抵抗血詭劍的襲殺,就像是甕中之鱉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連崢大笑,他不想讓蘇牧死的這麽容易。重傷蘇牧,讓蘇牧跪在地上求饒。這會比殺了蘇牧更讓連崢痛快。


    人性的陰暗就是如此。總喜歡折辱對自身弱小的人,好似如此才能夠顯得出自己的強大。


    而事實是,巨龍不會逗弄螻蟻,蒼鷹也不會譏笑燕雀。


    “少宮主,你覺得蘇牧能扛得住血詭劍嗎?”金雀宮的一人問道。


    賀封盯著血色劍光,劍吟聲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意味著蘇牧難以抵抗。


    “同境之下,血詭劍足以重傷我。如果是三年前的蘇牧或許還有一線機會。但現在的蘇牧太弱。”


    賀封很中肯。言外之意已經給蘇牧判了死刑。


    嗡...嗡。


    劍吟聲再也沒有響起。


    取而代之的是連崢的狂喜。“死了,終於死了。哈哈哈。廢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連崢幾乎癲狂,他克製著自己的狂喜,想著青雲秘境之外的無數雙眼睛正盯著自己,欣賞著他斬殺天才的光輝。


    “我殺了蘇牧,殺了曾經的天才。此戰之後,父皇定會高看我一眼。白夢雪是我的,皇位也是我的,都是我的。”


    就在連崢狂喜之時,劍光之中傳來了平淡的聲音。


    “你確信,你已經殺了我?”


    劍吟聲再度響起。


    一縷漆黑的劍光閃爍著雷霆直逼連崢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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