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疾馳在燕回城中。


    莫璃握著韁繩,朝著燕王府趕去。


    就在最後一個街口的拐角,一道身影擋在了大街中間。


    燕王府附近的大街都很寬,足以讓四駕馬車並排同行。


    莫璃完全可以忽略對方,可是莫璃拽緊了韁繩,隻聽駿馬嘶鳴,馬車停在了人影的身前,剩下一臂的距離。


    來人模樣與燕王有幾分相似,比燕王蒼老些,一身氣血充盈,依舊屬於壯年。


    一襲黑金色的衣袍透著威嚴,而目光中卻透著慈祥。很難想象,威嚴和慈祥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他是上一任燕王,也就是當今青霄皇主的兄長,連千重。


    “既然來了,應該住在燕王府。”連千重說道。


    莫璃知道這話,自然不是對自己說的,而是對馬車裏的人。


    馬車中,周周起身,走了出來。她的仙氣空靈是從天上帶來的。


    平靜的目光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有二十多年未見,這就是陌生人不假。


    “您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周周開口。


    莫璃看著兩人,竟是發現兩人的眉眼有幾分相似。心中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此前,蘇牧和莫璃一直都不明白,李清詞為何會讓周周來燕回郡。


    燕王的身份擺在那裏,就算是顧養浩不懼青霄皇朝,也不能堂而皇之地搶燕王的東西。


    與禮不合,顧養浩不會做這樣的事。


    而如今,莫璃從兩人之間,看清了原因。


    “你還和小時候一樣,那雙眼睛很澄澈,和你娘一樣。”連千重想起了往事,臉上有了笑意。


    周周是連千重的女兒,也是位身份尊貴的郡主。所以,周周來到了燕回城,她才是最適合幫助蘇牧的人。


    “昨夜的事,你知道多少?”周周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連千重確實不知道,他退居幕後多年,燕回郡的封地都交到了燕王的手上。


    就算如今燕王府鬧翻天,他也是不會管的。


    更何況昨夜隻是死了一個老乞丐。這跟折斷一片樹葉沒什麽區別。


    “現在,你知道了。”周周說著,看著連千重,和陌生人說話,自然一些就好。


    連千重點點頭,不在乎這些事。“你能回來,我很高興。不管你是為了什麽。”


    周周,她的姓是周,名也是周。


    名和姓都是取自周周的娘親,她也是一個醫女,是燕回郡中一個偏僻村落中的大夫。


    王爺與民間女子的戲碼有很多,微服私訪之後有了一個流落民間的郡主或者王子。


    然後郡主尋親,父女相見,從此平凡的女子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是所有人期待的,而又普遍結局。


    而周周不同。


    她出生在燕王府,甚至是在燕王府中長大。沒有離奇的身世,也沒有多餘的陰謀詭計。周周作為郡主,來到了這個世上。


    連千重很疼愛周周,然而可惜的是,周周並不想要成為尊貴的郡主殿下。


    於是,她走出了燕王府,走出了燕回城,如她娘親一般成了一個治病救人的醫女。


    “他殺了人,我救人。我想,這件事不會讓你高興。”


    周周走下馬車,牽起韁繩,引著馬車與連千重擦肩而過。


    ......


    ......


    一盞茶的時間。


    蘇牧逼近了三步,退了五步。


    每一步都很艱難。


    他所麵對的還隻是雲嘯虎一人,但涅盤境巔峰的修為不是現在的蘇牧所匹敵的。


    鐺。


    蘇牧又退了一步,淵虹輕顫,血光也變得虛幻。


    “你很不錯。可惜,你還很年輕。”雲嘯虎開口。“雲羽生死在你的手裏,不足為奇。可即便他是個廢物,你也應該留他一命的。”


    蘇牧躲過雲嘯虎的拳頭,拳風依舊撕裂了蘇牧的衣袖,如刀割一般的血痕出現在蘇牧的手臂上。


    “你是雲家的人。”


    “雲羽生該稱我一聲伯父。不過,這都不重要。今日順手殺你,也當是為了我那個廢物侄兒報仇了。”


    “不。你殺不了我。”


    “你說的不算。”


    連涅盤境巔峰的強者都殺不死蘇牧,那蘇牧又該何等恐怖。


    恐怖的不是蘇牧的境界,而是他以虛武境對戰涅盤境巔峰的天賦。


    若是再給他一些修行的時日,超越我等輕而易舉.....雲嘯虎並非沒有眼界,他能夠清晰地看見蘇牧的天賦。


    雷火繚亂之後,是浪潮翻湧的聲音。


    “蒼茫似海。”


    雷火卷攻伐,山海卷防禦。


    劍光似雷火,又如萬千浪潮阻擋雲嘯虎的攻勢。


    從一開始,蘇牧就很清楚,他不是雲嘯虎的對手,更逃不出燕王府。僅僅是雲嘯虎一人,蘇牧就難以應對。


    “靈蒼劍術。早就聽說蘇牧在秋獵中施展出靈蒼劍術,還是真的。不僅是真的,甚至還修成了山海卷。”


    “蘇牧不愧是天才。看來當初懸劍宗沒能發掘出蘇牧全部的潛力。見蘇牧今日的成就,懸劍宗定是後悔了。”


    “後悔又有什麽用。蘇牧不會原諒卸磨殺驢的懸劍宗。而蘇牧也會死在這裏。”


    眾人交談著,眸子緊盯著兩人的交戰,認定了蘇牧會死在了雲嘯虎的手中。


    連崢雙手抱胸,噙著冷笑。“魏柒,你覺得今日蘇牧會死嗎?”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魏柒的身上。昨夜,蘇牧住進了魏家祖宅。這就是魏柒的態度。


    魏柒手中握著橫刀的刀柄,刀鞘中露出半分鋒芒。


    “六皇子應當是很早就來了燕回城。一直都在等著今日的好戲。”


    連崢笑了一聲,點了點頭。“好戲不缺看客。我等這一日很久了。唯一可惜的是,我不能親手殺了蘇牧。”


    “你...”魏柒輕蔑地笑了。


    “你是何意?”連崢被輕視了,所以憤怒。


    魏柒挪開目光。“在秋獵中,你敗給了蘇牧。弱者要殺強者,要的是膽量,而不是言辭。此刻,你敢上前和蘇牧一戰嗎?”


    連崢咬著牙,眾人的目光帶著一些揶揄,落在連崢的身上。


    答案呼之欲出。


    連崢不敢,所以他永遠成不了好戲的主角。


    鐺。


    淵虹顫抖著。


    劍身上的裂痕在血光中仿佛更裂開了一些。


    蘇牧踉蹌後退,不知何時卻是離連崢不過一步的距離。


    寒冷的劍搭在了連崢的咽喉上。


    “你不是想親手殺了我嗎?”


    “我就在你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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