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雲舟飛行了十幾日,終於抵達了彩雲峰。


    無主之地不屬於九洲的任何一洲,但也無人敢來爭搶彩雲峰。世間的無主之地很多,但不是每一個無主之地都適合爭奪。


    就像眼前的彩雲峰,沾染了仙氣的彩雲峰不是九洲能夠吞並的.


    因此,彩雲峰好像浮萍一般,一直漂浮在九洲之間。


    隨著雲舟緩緩落下,彩雲峰的真麵目浮現在眾人的眼前。


    嶺翠溪清薄霧蒙,山空幽靜起嵐風。


    這是一片峰林,無數的山峰之間由一條條鐵鎖鏈相連接。仙鶴鸞鳥在雲霧中輕鳴,一縷縷清風吹動著縹緲的雲霧,好似將仙氣散開。


    流水掛在懸崖峭壁上,順流而下,閃耀著光芒,如同天上星河落在了人間。


    濃鬱的靈氣讓人神清氣爽,心神都放鬆了下來。


    “彩雲峰,據說這裏曾經幾次舉辦過仙洲宴。因為仙人降臨,所以沾染了仙氣,成為了一片福地。在彩雲峰中的生靈也遠比其他生靈要更加長壽,更具智慧。”連九溪介紹著彩雲峰。


    連九溪常年在青霄洲之外行走,知道的東西比其他人都要多。


    “這一次仙洲宴放在彩雲峰,又是佛門的人來主持。倒是有些奇怪。”


    蘇牧聞言,順嘴問道:“有何奇怪的地方?”


    “老頭子曾和我說過,許多年前佛門在仙洲宴上大敗,那一代的佛子就死在了仙洲宴上,屍骨無存。這件事導致百年時間佛門青黃不接。而那一次的仙洲宴正是在彩雲峰舉辦。”


    “因此,佛門對於彩雲峰很敏感。這就是那些大和尚心頭的一根刺。”


    連九溪知道仙洲宴的過往,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都知道一些。“誰來主持仙洲宴,那麽誰就有資格定下仙洲宴的考驗。”


    話音落下,所有人幾乎都看向連九溪。


    這也是連九溪在提醒眾人。


    既然是佛門主持仙洲宴,那麽所謂的考驗和仙緣自然就會偏袒佛門的那些大和尚一些。


    若懂些佛理或者深諳佛理的人也會占一些便宜。


    但這些人也終究比不上日日吃齋念佛阿彌陀佛的大和尚。


    蘇牧和言燦相視一眼,暗暗點頭。仙洲宴最後還是比修道天姿,若是一個隻知道念佛經的和尚成了仙洲宴的第一,這會是一個笑話。


    “我想佛門的大師無欲無求,應當會公正一些。”蘇牧說道。


    不料蘇牧的話引來了連九溪的嘲諷。“有時候真覺得你很蠢。這世道哪有什麽公正可言。倘若佛門公正,那麽佛門主持了仙洲宴就不該出現佛門的僧人。”


    蘇牧尷尬地笑了笑。


    當初,青霄宗謀逆,其中就有南瞻洲佛門的影子。


    是顧養浩出手攔下了佛門的七戒和尚。


    無欲無求隻不過是標榜佛門的虛假之詞。


    正是有了欲望,佛門想要在青霄洲開壇布道弘揚佛法,才有了佛門金缽的出現和七戒和尚踏足青霄洲。


    正是有了欲望,佛門才會一再出現在仙洲宴之中。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雲舟落在了山中。


    佛門的僧人在雲舟外迎接青霄洲的眾人。


    彩雲峰很大,並不是指一座山峰,而是萬千峰巒都是彩雲峰之一。


    佛門選了一座山作為這次仙洲宴的宴席之地,也是九洲之人的居所。


    雖說仙洲宴是盛事,但九洲之中能參與仙洲宴的人很少,億萬萬生靈之中不過超過萬人。


    正如青霄洲,代表青霄皇朝的上百人加上那些湊熱鬧的人也不過超過一千之數。


    “青霄皇朝的諸位施主請隨小僧上山。”


    小和尚眉清目秀,看著年歲不大,卻很有禮貌。


    佛門的人向來都會很有教養。


    除了參與仙洲宴的年輕強者,如嶽城等人另有住處。隻要到了彩雲峰,嶽城的護衛任務也算完成了一半。


    嶽城走出雲舟,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望諸位不虛此行。”


    青霄洲的底蘊很弱,極少在仙洲宴上嶄露頭角,能夠得到一些機緣就很不錯了。更別說給青霄皇朝增添一分氣運。


    一座座金色的蓮台虛影在眾人的腳下浮現,托著每一個人朝著山中飛去。


    領頭的小和尚雙手合十,介紹著:“小僧,玄彌。此次仙洲宴由上仙欽點,我佛門主持一切。諸位施主在仙洲宴上的所有事務都由小僧負責,今後多有叨擾,先請諸位施主見諒。”


    玄彌小和尚眉清目秀,若是腦袋上多一些頭發,會是一個翩翩少年郎。當然,就是光頭模樣的玄彌也是一個帥氣的小和尚。


    簡單介紹完彩雲峰和仙洲宴,玄彌就閉上嘴,嘴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就好像佛寺中那些佛像一般。


    直到山間的一處偌大的庭院之中,玄彌操控著蓮台落下。


    “諸位施主,青霄院便是諸位的起居之地。其餘八洲也皆有各自的院落。若是無事,請諸位施主莫要誤入其他院落,以免多生事端。”


    玄彌的話很平和,卻足以讓眾人明白事端定然會少不了。


    蘇牧一直望著玄彌的腳下,那是蓮台出現的地方。“玄彌大師是何境界了?”


    唐突的話並沒有讓玄彌感到冒犯。


    “小僧修為低微,不過才剛剛踏足淩虛境而已。”


    蘇牧笑著點頭。他驚訝於玄彌的修為,畢竟帶著上百人禦空而行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言燦施主,禪光大師讓小僧轉達一言。”玄彌說道。


    禪光大師是佛門中少有高僧,無論是修為,還是輩分都是九洲之中的佼佼者。


    很多人敬重禪光大師的輩分,也有人很多人畏懼禪光大師的修為。


    言燦愣了愣,說道:“禪光大師認識我?”


    玄彌點點頭,又搖搖頭。“禪光大師未曾見言燦施主,不過聽過言燦施主的大名。”


    言燦對著蘇牧挑了挑眉,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仿佛在說你瞧瞧我這名氣多大?


    “禪光大師讓小僧告訴施主,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隨著話音落下,言燦臉上出現極度厭煩的情緒。


    他伸手揪住了玄彌的衣襟,平整的衣袍頓時出現了無數的褶皺。


    “你也幫我跟那老東西轉達一句話,既然他也清楚那些事,就沒資格對我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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