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幽幽,泛著波光。


    清風一吹,便是將那光芒順著水波給蕩開了去。


    臨泉古樹即便是沒有這姻緣的噱頭,也是青霄城中極負盛名的美景。


    “見過九公主。”蘇牧轉身對著連溪行禮。


    梳著兩條麻花辮的連溪穿著一些普通的衣裙,與青霄城中尋常的姑娘一樣。


    連溪懶得看蘇牧,而是將目光落在了蘇牧身旁的莫璃身上。


    “得了得了,以往見我時,也未將我的身份放在心上。現在畢恭畢敬的隻會讓我覺得你很虛偽。”


    連溪的性子向來是這樣,不像是宮中禮儀極好的公主,反而更像是行走江湖直來直往的俠女。


    “這就是你要找的姑娘?不錯,比白夢雪好看。”


    莫璃也知道了眼前梳著麻花辮女子的身份。“多謝九公主誇讚。”


    連溪繼續說道:“你可知道臨泉古樹上第一道紅綢是誰掛上去的?”


    莫璃頓時看向了一旁的蘇牧,隻見蘇牧摸了摸鼻子。


    “當初,懸劍宗的天才蘇牧和清衍宗的白夢雪被視作一段佳話。古樹上的第一道紅綢正是他們兩人開了先河。後來,大概是鄉間傳了出去,來此處求姻緣的人絡繹不絕。”


    蘇牧坦然地笑道:“現在看來,那不是一段好姻緣。這些求姻緣的人若是知道此事,定是要扯了古樹上的紅綢。”


    連溪撲哧一笑。“姻緣天注定,哪裏是求神拜佛就可得來的。人們是為了求一個心理寄托而已。”


    “如莫姑娘,穿著嫁衣就上了懸劍宗。此等魄力世間罕見。”


    連溪的出現讓蘇牧多了一些疑惑。


    “你為何會在這裏,是來找我的?”蘇牧問道。


    言外之意是,你要是沒事,就走吧。別來打擾我和莫璃。


    連溪晃著兩條麻花辮,說道:“昨日,你和周姑娘在雲霄殿大發神威。我父皇讓我來探探你的口風,你們玲瓏書院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雲霄殿之事讓青霄皇主心驚,周周一瞬間就殺了武安王,到底是什麽樣的秘術如此恐怖。


    青霄皇主越發感覺到玲瓏書院的神秘。


    然而,沂水雲家遭到了玲瓏書院的清算更讓青霄皇主迫切地想要知道書院的意圖。


    麵對直爽的連溪,蘇牧聳聳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連溪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我也知道你不會說。不過,我提醒你一句。昨日一鬧,有人確實被嚇破了膽子,但也有人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雖說這裏青霄城,但是你還是要謹慎一些。”


    忽而,連溪看向泉水蕩漾遠處的一葉扁舟。


    舟上站著三兩人,衣著都是懸劍宗的服飾。


    “哈哈,麻煩來了。”連溪一臉興奮。


    蘇牧也看向三個懸劍宗的弟子。“看見我有麻煩,你很高興?”


    連溪搖搖頭,又是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作為朋友,我自然不希望你有麻煩。但是昨日錯了那麽精彩的好戲,今日想要補上。”


    很快,小舟到了岸邊。


    懸劍宗的弟子都認識蘇牧,曾經蘇牧是他們懸劍宗的驕傲。如今再見故人,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蘇牧認識來人,除了如今的懸劍宗弟子領袖司修,其餘一人是時常跟在蘇牧身邊的師弟江萬裏,還有一人則是懸劍宗的長老——南宮燕。


    連溪一旁解釋道:“陸歲康被懸劍宗主責罰,禁足在洞府之中。如今懸劍宗的一切事務都由南宮燕處理。”


    南宮燕,蘇牧並不陌生。她曾經是掌管懸劍宗藏寶閣的長老,對於懸劍宗的其他事務並不關心。


    但在蘇牧被廢之後,南宮燕曾為蘇牧說過好話。


    危難時刻見人心。蘇牧對於南宮燕心中並無怨恨。


    “蘇牧,許久不見。”南宮燕開口道。


    “南宮長老,別來無恙。”蘇牧拱手。


    將近兩年的時間,再見之時,雙方已經隔了一堵牆。蘇牧沒有欠懸劍宗,反倒是懸劍宗欠了蘇牧。


    可如今就算是懸劍宗想要補償,蘇牧也不需要。


    南宮燕心中五味雜陳,眼前的少年有了和懸劍宗宗主平起平坐的資格,就是璃月洲那些恐怖的宗門都要對其禮遇。


    今日不同往日,當初但凡懸劍宗留存一些善意,沒有趕盡殺絕,也不會落到如今形同陌路的地步。


    蘇牧微微抬頭。“若是南宮長老無事,我就先走了。”


    蘇牧不願和懸劍宗有任何瓜葛。


    南宮燕立刻開口道:“懸劍宗有一事相求,請蘇公子助我懸劍宗一臂之力。”


    南宮燕自知此事難成,但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


    莫璃笑著嘲諷道:“懸劍宗家大業大,何必求到一個被懸劍宗逐出宗門的棄徒頭上?”


    南宮燕三人臉色皆是難看,他們不想來找蘇牧,但那位前輩說了,唯有蘇牧能夠擺平此事。


    所以,南宮燕沒有選擇。


    臨泉古樹本就有許多人。此時,眾人也都圍了過來。


    世上缺少的是熱鬧,但永遠不會缺少看熱鬧的人。


    “這不是懸劍宗的人嗎?這是蘇牧。”


    “咦,這又是怎麽回事?懸劍宗都將蘇牧逐出宗門了,還要找蘇牧的麻煩?”


    “誰說不是呢,卸磨殺驢,這驢隻是被趕走了,還沒死。”


    南宮燕三人的臉色很難看。


    蘇牧的臉色更難看。“你才是驢,你全家都是驢。”


    “換個地方說話。”南宮燕開口道。


    蘇牧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於是動身離開。


    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唉,那頭驢又被拉走了。果然是驢腦袋,能掉進同一個坑裏。”


    聞言,蘇牧一個踉蹌差點摔在了地上。


    很快一行人離開了臨泉古樹,來到了青霄城外。


    “長話短說。懸劍宗遭逢大難,此事唯有你能相助。為此,懸劍宗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南宮燕說道。


    司修和江萬裏的目光也掙紮著,但不得不麵對現實。


    他們想了無數的辦法,還是束手無策。直到那位前輩給了一個解決的法子。


    偏偏這個法子的關鍵在於蘇牧的身上。


    “看來懸劍宗遇見的麻煩很大。”蘇牧臉上的笑意沒有遮掩。


    司修見蘇牧得意,便是僵著臉說道:“蘇牧,懸劍宗好歹教你修行,於你有恩,即便你脫離懸劍宗,見宗門有難,也不該幸災樂禍。”


    蘇牧瞥了一眼司修。“當初我被廢落難,宗門之中幸災樂禍嘲笑於我的人多不勝數。最後也是懸劍宗將我逐出宗門。我蘇牧不欠懸劍宗,是懸劍宗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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